顾晞云被秦诏的话震惊得目瞪口呆。
她不过说了个要离开京城,他就要直接去提亲!
这……这反应也太大了些吧。
顾晞云知道秦诏现在对她有好感,但,也没到非她不可的程度吧?
难道是因为辣椒酱太好吃了,怕她走了以后再没得吃?
顾晞云赶紧把辣椒酱的做法详细地写了下来,拿了方子去前面找秦诏。
到了正院,却发现里面的下人全都在忙活着。
有抬箱子的,抱着各种盒子、匣子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顾晞云求见秦诏,却被告知秦诏出门了,不在。
这时候,顾晞云还心存侥幸,觉得他可能只是吓唬吓唬她。
顾晞云在正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被杜亮手下的小徒弟劝回去了。
“国公爷出门会客了,姑娘还是明儿再来吧。”
顾晞云只好拿了她的方子,垂头丧气地回了疏月楼。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去找秦诏,却惊闻秦诏已经去顾府下聘去了。
顾晞云感觉自己要疯。
事情怎么突然之间就发展成这样了?
她想赶去顾府阻止,可到了门口,守门的却死活不放她出去。
“国公爷说了,请姑娘您安心在家中等着。若我等敢放您出去,就打断我们的腿。”
得,她又一次失去了自由。
顾晞云垂头丧气地回自己的住处。一路上碰到的下人,一看见她,全都喜气洋洋地向她恭喜。
气得她只想打人。
她只好一路上见人就解释。
“没有的事儿。”
“没有的事儿,你们国公爷逗着你们玩儿呢。”
等回了疏月楼,小红和如雾竟然带着一院子的丫环婆子,一齐向她祝贺。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顾晞云被吓了一跳,生气地斥责道:“你们也跟着闹什么闹?都散了,散了!”
她气呼呼地回了屋子。小红和如雾跟了进来,不解地问道:“国公爷要跟姑娘成亲了,姑娘为何不高兴?”
顾晞云心想,你们知道什么呀?秦诏现在虽然对福王起了疑心,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最后结局也无法预料。
她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想掺和到这些恩怨争斗中,毕竟她就只是个小炮灰。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与秦诏并没有那种非嫁不可的感情呀,秦诏虽帮过她,但不足于让她为了他,困到后院儿,去面对一个未知的将来。
“好了,你们别管了,都忙自个儿的去吧。”顾晞云倒在被子上,拿帕子捂了脸。
福王又是着急又是犯难。
看秦诏的架势,这一次他是非娶顾二不可。福王担心他娶了顾晞云后,以后会形成大患。但是如果他阻止的话,又怕秦诏跟他翻脸。
怎样才能既让秦诏打消娶顾晞云的念头,还能不让他怀疑他呢?
福王在屋里一圈一圈地转着,茶水喝了几大壶。
他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他游说了顾开德,让顾开德去跟秦诏说,如果非要结亲,也不是不行,但是姑娘家没成亲前没有住在别人家的理儿,想要成亲,就让顾晞云回顾府住。
秦诏知道顾开德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不放心顾家人,更不放心顾开德。只同意下聘和成亲的那两日各回家住一天。
顾开得无奈同意了。
却说秦诏去顾府下聘回来后,下人报告说,顾晞云来找过他。
就亲自去库房精心挑选了好几套首饰,拿了去往疏月楼。
顾晞云听说秦诏来了,赶紧拿起她的辣椒酱方子迎出门外。
“你看,这是我给你写好的辣椒酱的方子,以后,你可以叫人照着方子给你做,保证味道一模一样。”
秦诏接过来看了看,问道:“这上面的字儿是谁写的?”
“自然是我写的了。”
秦诏看着那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不能说是狗|爬吧,也是一言难尽。
“我记得你以前写的字不是这样。”
她的字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也称得上娟秀、整齐。
“我,我不是忘了好多事儿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晞云脸上泛上了一抹红晕,“我人都记不清了,哪里还记得字儿怎样写?不过是一个做辣椒酱的法子,字能看清就行了,不要要求那么高。”
这字儿还是她练了好久才练出来的效果。
秦诏微微一笑,将那方子折了,叠成整整齐齐的四方块儿,塞进了怀中。
“以后,你每日下午到我书房内练字一个时辰。”
什么?一个时辰!那不就是两个小时!还不得把手腕子累酸、累断了啊。
“呃……那个……还是算了吧。我又不用考试,练不练的吧。”顾晞云赶紧拒绝。
秦诏却道:“不去也行,不去的话,我就到你院儿里来,手把手地教你。”
知道她不擅女红,嫁衣就算了,不用她绣,直接叫喜娘做就是了。
可是请帖,秦诏还是希望顾晞云能跟他一起写的。
“好吧,写就写。”顾晞云嘟着嘴答应了。
这些小事,不跟他争。
她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你,你今儿真的去顾府……”
“是。我已经去下聘了,聘礼也已经交给顾侯爷了。”秦诏直接说道,“云儿,你就安心等着与我成亲就是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去:“这是我在库房里挑的几样首饰,你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明儿我带你亲自去挑,到街上去买也行。”
顾晞云并不去接那首饰匣子。
她诚恳地说:“秦大哥,我一直把你当大哥。再说,我现在也不想与人成亲,我觉得自己还小。”
“无妨,先把亲事定下来,至于成亲……再过一两年也可。”
“我还没有答应你的求亲呢。”顾晞云急道。
“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轮不到你来说。”秦诏将首饰放在桌子上,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顾晞云,神情莫名。
看顾晞云又着急又苦恼的样子,秦诏眼角直跳,脸色也沉了下来。“你我的亲事你百般推脱,莫非是看上别人了?”
“跟别人无关。”顾晞云就怕这样,自己的那一套原因和说法,在古代根本都说不通。
她想要两情相悦,想要把握自己的命运,可这些在古代都是离经判道的。
她脑子里飞速运转,道理说不通,那就只能是“拖”字大|法了。
“皇上现在病重,朝中事多,要不我们的事儿过一阵子再说?”
没想到秦诏还是一口回绝了:“就是因为皇上病重,所以我才要早些把亲事定下来。好了,我先回去了,记得明日去找我练字。”
第二天,顾晞云磨磨蹭蹭的,不想去练什么鬼字,可秦诏早已派了村亮前来催她。
“姑娘,快些去吧。早去晚去都得去,早去还能早回呢。再说了,练字是好事儿,小的想练字,却没那个福气。”
顾晞云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他去了前院儿书房。
秦诏已经给她备好了字帖,磨好了墨,铺好了纸。
见她进来,笑着向她招手:“你先坐这儿写,边儿上有茶,有吃食。我先处理一些政事,一会儿再来陪你。”
这书房是秦诏内院的书房,并不算大,秦诏将自己的大书案让给了顾晞云,他自己则在书架前的一张小案几上,好像是在看信回信。
顾晞云拿起笔,在纸上狠狠地画了一道粗粗的黑墨。
谁要你陪了,我又不是小孩儿。
一开始,顾晞云只是想糊弄,可秦诏给她准备的字帖上的字特别好看,线条柔婉,很适合她。她练了一会儿后,渐渐地上了心,一笔一划地用心写着。
冷不防身后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这一笔要再长一些。这两竖之间要离得近一些。”
顾晞云手哆嗦了一下,一滴墨滴在了纸上。
“你怎么无声无息地就站在人后面?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秦诏也不恼:“是我唐突了。”
他笑道:“你这握笔的姿势不对。”
秦诏伸手,握住了顾晞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