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晚将空杯子放下,用袖子一抹嘴巴,豪迈道,“那我就不耽误你们谈事儿了,就此告辞。”
说着江颂晚还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握拳礼,就要走。
实在是她走的太快,余别芝跑都跟不上的。
江颂晚本以为要脱离苦海,没想到一开门,就撞在一个身躯上。
抬头一看,竟然是秦野。
秦野黑着脸,又环视一圈,指着王台丁,冷笑地俯视江颂晚,“这就是你三舅姥?”
又指着牛志应,“那是你三舅姥爷?”
又指着余别芝,“这是谁?你二姑奶啊?”
所有人:“…………………………”
江颂晚被气死了,她本来马上就要逃离了,却被挡住了,之后就被余别芝拉住了胳膊。
王台丁本来看戏看的高兴,一见到秦野,心情就开始变差。
江颂晚咬着牙低声对秦野道,“站开点!”
牛志应面色不善,“秦野,你来干什么!?”
没想到下一秒,秦野忽然笑了,一把搂住目瞪口呆的江颂晚的肩膀,“来接我女朋友。”
江颂晚瞳孔地震,下意识推开秦野。
可能是天生神力,也可能是秦野没准备,于是秦野就被彻底推开,狠狠地撞在了门框上,……把装饰门框撞得脱离墙面,彻底砸了下来。
秦野眼睛瞪得像铜铃,似乎是努力想要看清,到底是江颂晚,还是什么外星人假扮的江颂晚。
眼看着门框要砸向余别芝的方向,江颂晚救人心切,一把将余别芝推开,余别芝几乎是双脚离地,飞出半米,砸在沙发上。
所有人:“……………………”
江颂晚尴尬一笑,“我以前做农活做多了,力气大……我先走了。”
说着,拖着尚在震惊中的秦野消失在门口。
余别芝疼的哎呦乱叫,几个男人赶忙去英雄救美。
王台丁的神情阴晴不定,倒是牛志应,是越想江颂晚越火热。
江颂晚做农活!
牛志应展开想象,想着二十年前的辣妹,从村口出现,对着向她吹口哨的自己,抛了个媚眼……
江颂晚,简直是长在她心巴上的梦中情人啊!
……………………
“撒开!你给我撒开!你再不撒开,我削你哦!你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削你!”秦野被江颂晚薅着领子往外走,想要甩开江颂晚的手,却是徒劳。
已经走到消防通道,江颂晚才撒手。
“你怎么在这?”江颂晚问。
秦野没好气,“拍摄地就在顶楼天台!刚才裴欢说看见你了,我才来的!”
江颂晚疑惑,“为什么说,我是你女朋友?”
秦野靠在墙上,还在揉着刚才撞到门框的位置,没好气道,“你猜!”
江颂晚眯着眼,“你想泡我。”
“你快给我闭嘴吧!”秦野气的肝疼。
江颂晚耸了耸肩,“所以你是恨我咯?如果我是你女朋友,就会一起被王台丁记恨?你故意拉我下水?”
秦野气的不想说话,他强撑着站起来,“王台丁看上你了,你懂吗?”
江颂晚一愣,“他品味……还挺独特。”
秦野服了,“你是丝毫都不质疑啊。”
“为什么要质疑?我很差么?”江颂晚指了指自己,“我好歹是个女的,王台丁如果不是gay,他可能就是喜欢我这种类型呢。”
秦野冷哼了一声,隔空点了点江颂晚的肩膀,“我怀疑他是知道你真面目了……所以你以后好自为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秦野转身离去。
江颂晚立刻跟上去,“谢谢你啊。”
秦野回头,挡住江颂晚,一脸嫌弃,“你离我远点!怪力女巨人!”
谁知听见这句话,江颂晚忽然拉住秦野的手,就要往自己胸口上按。
吓得秦野嗷嗷直叫,迅速将手抽出来,连带着整个人蹦了起来,“你疯了?!你干什么?你想泡老子啊?!”
江颂晚嗤笑一声,靠在墙上,“秦总,普通人在意性别,是因为心里总在下意识评估,对方能不能和自己谈对象。你本来就不打算和我搞对象,在意我是男是女干什么?”
秦野一愣。
江颂晚又道,“幼儿园的小孩无所谓性别,男孩女孩都可以玩,只是凭爱好分群体。你看,小孩子都知道,尊重对方性别之前,要先尊重对方【是个人】。”
“你总是给我贴标签,说我是什么女汉子,女巨人之类的,我很不喜欢。”
江颂晚耸了耸肩,正色道,“很抱歉我无法满足你心中女性的形象。……可是请别用你心中女性的标准来约束我……我不是你的奴隶。”
秦野呆滞许久,终于不自然地道歉,“……对不起。我道歉,是我片面了。”
天台上,开始下雨,工作人员正收着器械。
秦野坐在廊檐下的长椅上,揉着侧腰。
江颂晚走上天台,“给你,贴这个。”
秦野看着江颂晚拿着的药膏,是随便药店都能买到的牌子,可是却是打开的,上面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秦野疑惑地看着那摊黑色,“这是什么药膏?你不会是在整我吧?”
江颂晚坐在旁边,嗤了一声,“你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用得着防着全天下的人吗?”
秦野一愣,然后接过药膏,给自己贴上。
只觉得先是一凉,然后开始变得温热,十分舒适。
“这是你自己配的药?不会有副作用吧?”秦野防备道。
“放心吧,我家可是西南,总有点家传秘方之类的。”江颂晚道。
雨越下越大,两人沉默着。
江颂晚却勾起了嘴角,“哎呀,好美的夜色。”
秦野皱眉,“你没问题吧?现在不是在下雨?”
江颂晚白了秦野一眼,“夜色就一定要晴空万里么?”
秦野一愣。
江颂晚又道,“雨淋六月头,地收人不愁。你觉得耽误你欣赏夜色的雨水,却是农家人丰收的希望。你说,我这个村姑,会不会喜欢这样的夜色?”
秦野脸上褪去了痞气,淡漠的眼中露出一抹玩味,“和你说了那么多天的话,似乎今晚,才算是咱们第一次真正的对话。”
江颂晚转头过来,眼中是笑意,“秦总也是啊,平时看着嘻嘻哈哈的,也是有两幅面孔呢。”
两人四目相对,短暂沉默。
秦野靠着椅背,仰望着黑漆漆雨夜的天空,“我视力不好,看不清,你帮我描述一下,现在的夜色。”
江颂晚靠着椅背,一手撑着侧脸,闭着眼睛,仿佛闭目养神,信口开河道,“那我就做你的眼,帮你看看……哇,你看,云层之后的北斗七星,真亮啊。斗柄指向南,正所谓【斗柄南指,天下皆夏】,你没发现吧,那边还有南斗六星。”
秦野侧脸看着江颂晚闭眼胡诌,“哦,还有南斗?”
江颂晚依旧是闭着眼睛,“当然,老人们说,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南斗才是吉星啊。”
秦野静静地看着江颂晚的侧脸,“闭着眼,能看到那么多?”
“有人睁着眼,又能看懂多少呢?不过是睁眼瞎。”江颂晚打了个哈欠。
秦野沉默,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所以你说北斗主生,南斗主S,是什么意思?谁要生了?谁又要死了?”
“生生死死,循环不息。生就是死,死就是生。”江颂晚张开眼,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我下班了,明天见。”
“唉,江颂晚。”秦野忽然叫住江颂晚。
“嗯?”江颂晚一回头,疑惑问道。
秦野仰着脖子看天,“还是别总看真相了,真相有时候并不美好。你还是,试着睁着眼睛,看看假相,活得庸俗一点,人就快乐一点。……不是有句话,叫难得糊涂么。”
江颂晚扑哧一下笑了,举起了大拇指,“哲人。”
江颂晚离开之后,秦野的司机走了过来。
司机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脸严肃冷漠,他开口,“秦野,药膏拿下来,我去检查成分。”
秦野淡淡道,“没毒,她不会害我。”
……………………
第二天,江颂晚刚在短剧拍摄的间隙摸鱼玩手游,就接到王台丁的电话。
“小江啊,关于我戏里,你的角色,我想和你谈谈戏。”王台丁状似随意道,“你今天晚上八点,来XX酒店。”
江颂晚吓了一跳,她就算再傻,也听懂了王台丁话里的意思。
江颂晚心里对余别芝恨得咬牙,还是装着笑,“王导,我可太荣幸了……可是我这几天打标枪,哦,就是拉肚子,诶哟,我现在又要去窝屎……抱歉了王导,能不能等过段时间……”
江颂晚说到这适时地把手放在胳肢窝里,一阵挤压,于是就摩擦出类似放屁的声音……
王台丁气到发抖,冷声道,“那你就别演了!”
说罢挂了电话。
江颂晚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
她算是把王台丁给惹毛了。
可是没办法啊,她总不能对那个老男人献身吧?
她可是一个有原则的女艺人!
不过还好,虽然王台丁的那个饼没有了,但她还有戏拍。
又结束了一部短剧拍摄,江颂晚就进组了马铭杰给她安排的女四号的片场。
《荆棘王冠》,是幻领内部戏,所以主要演员都是天域和相关利益公司的。
主角是公司二姐,那位恋爱脑文琳。故事讲的是职场大女主。
有意思,让一个恋爱脑,演事业心爆棚的大女主。
文琳和余别芝不同,余别芝的人设更加温柔明媚,可是文琳是个傲娇的炮仗。
无论是面对谁,文琳都一张厌世脸,像全世界都欠她一样。
关键是,谁都不敢惹她,因为她是真敢在片场和其他艺人撕头花,无论男女。
曾经,文琳拿着十万块的包,把某影帝的车砸了,原因是该影帝蹭脏了她的鞋子。
文琳还有个习惯,她非常需要别人的关注,只要她在的电视剧,必须从制片人到导演到对手演员,只要是男的,必须围着她转。
其他女艺人要是抢了她的风头,她是真敢给女艺人穿小鞋的。特别是新人。
文琳有男朋友,还是个恋爱脑,但不耽误她需要男人围着她,享受众星捧月的成就感。
大家都说,她不睡别的男人,但可以调戏。别的男人不可以睡她,但不能拒绝被她调戏。
问,她怎么就这么无法无天。
还不是因为她男朋友厉害?是已经成为资本的顾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