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能针对疑点重重的室内进行更加细致的勘察。
作为唯一的女刑警,宣嘉音承担了卧室的勘察工作。
丁卯和大海负责客厅和卫生间。
客厅东西不多,但六七平米的客厅里,最显眼的是一个门对面靠里侧摆放的多功能的亮金色落地衣架。
衣架子分三层,最顶层有序的放置着黑、白、蓝、灰四种颜色的帽子;中间的悬挂架上挂满了以黑、白、蓝颜色居多的夏日衣裤、裙子;最下层的置物网篮,放着与帽子同色的包,一眼扫过,大概七八个。
包包不是常见的大牌,但无一例外都是真皮材质。式样简洁又大方,大多能完好的装下A4纸。
落地衣架侧边突出的挂包短柱上,挂了一些珍珠项链和丝巾收纳挂架。
相比于衣帽的单调颜色,丝巾颜色无疑丰富的多。一条条绚丽的色彩错落叠挂,好似集齐了世界所有的颜色,以至于收纳用的十八个孔都挂满了,甚至还有三个孔每个都挂了两条。
丁卯敏感的发现,丝巾,一律都是真丝丝巾。
发现这点,丁卯翻了下衣架,果然衣裙质地很好,都是纯棉、亚麻、真丝材质。
这是一个生活富裕,很讲究品质的优雅女性!丁卯根据内室个人的物品的线索,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描绘出浅浅的人物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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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门一侧,放着一张比较大的书桌,书桌左上角横放着一个多层的文件收纳架,及一个大型文具收纳盒。文件收纳架上有五六本书和十几本文学类杂志,其中两本书的塑封没拆,而杂志都是连续的刊号,最新一期是7月25号发行的;文具盒中分类摆放着铅笔、橡皮、尺子还有水笔笔等,林林总总,数量比普通高中生都多。
右上角是一台还通着电的桌面打印机,功能比较单一,只能打印而不能复印。打印机的数据线大半截耷拉在桌边。进纸盒和出纸口都干干净净的,没有留存一张纸。
而办公桌正中,本该摆笔记本电脑的地方,如今只余带风扇的笔记本支架,一头连着用白和蓝两根数据线自接起来的USB延长线。
笔记本电源线、外接键盘、鼠标线扯得有些散乱,也都留在桌面上。
面对唯一消失的笔记本电脑,丁卯和邓大海二人心中一沉。
负责把环境拍摄下来的邓大海,对准办公桌中心重点拍了几张照片。
考虑到是经常出租的房子,丁卯还是与房东仔细确认:“东边这屋,确定只能从内部反锁吗?”
“是的。”房东回忆着:“经历过好几任租客。大概前年吧,上上任租客把东边的钥匙给丢了,退租的时候还赔了五十块钱。房子的布局特殊,都是租给一家人,楼上和楼道都有防盗,这边门锁不锁影响不大,所以我也没换锁。”
“有没有可能钟涵钰突然找到了钥匙?”
房东立即否定说:“这不可能。每次重新出租前,我都看着家政前前后后抽屉旮旯都仔细打扫过。就连那张大床,都要移一下好把床榻下灰尘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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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你看!”邓大海眼尖的发现自制的USB延长线连接处有根小电线断开了。很明显,是暴力或紧急拉扯之下的痕迹!
邓大海熟门熟路的对着断了小电线的USB延长线又拍了一张高清图。
丁卯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打印机,翻了一下文件收纳盒,发现架子上,除了平放的书,没有留任何一张打印文字的纸,就连打印纸都没有一张。
同时丁卯还发现了一幅照片朝下摆放的相框。
丁卯拿起相框,想着相框异常的摆放皱起眉头。
邓大海却以为队长是看照片皱眉,忙凑过头看了一眼——
瞧见照片上明媚耀眼偏偏又笑得一脸温婉亲切的女生,邓大海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说:“这么高的颜值,要说身边没男朋友,除非男的都是瞎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直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的赵女士听见了,脸色沉重,开口反驳说:“小钰确实从来没有谈过男朋友!她父母的死亡……是因为母亲出轨导致的。
小钰长得漂亮,所以从初中到大学她姑姑姑父都一直告诫她别早恋。小钰一直也很听话,从来不曾让我们担心。
上的大学,她叔叔老朋友的爱人是副院长,一直有关注她。即使小钰宿舍其余三人都谈了朋友,她也能在舍友都外出恋爱时选择一个人独自上课、去图书馆或宿舍看书。
也不知道是不是矫枉过正,小钰毕业工作后一直不谈恋爱。家里亲朋和我都与她聊过,她只坚持独身,除了书、花草和宠物之外,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
邓大海听了赵女士的话,羞愧的低下头,只因为照片让人一时震惊,犯了在家属面前失口点评失踪人员样貌的错。他懊恼的道了声歉,不过在心里,却依旧持怀疑态度。
毕竟根据他们这么些年的查案经历,很多与孩子朝夕相处的父母,都不止出现过一两例孩子怀孕大半年都还以为孩子单纯只是长胖的认知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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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凑在门口的房东,看了看赵女士和邓大海各自的脸色,手指张开微微扬了扬,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队长丁卯敏感的关注到,示意房东有话直说。
房东斟酌了一下,带着点犹豫的口气说道:“我想起一个事:我老娘之前一人住在楼下,她一个月前刚因病去世。在去世前,老娘和我抱怨过一两次,说是有几次,半夜一点左右,听到下楼梯的咚咚脚步声和哐当一声关防盗门的声音。因为房子是租出去的,不太好干涉房客的行为。我给防盗门按了隔音垫,再加上一个月就一两次夜半有动静,不是很频繁。后来老娘走了,所以我也一直没找两个小姑娘聊过。”
邓大海听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丁卯面上倒是没有丝毫波动。只点点头对房东的补充信息表示感谢。而后转去卧室,打开卧室衣柜,摸了十几件衣柜内衣服的材质。
人的喜好,往往能反映一个人真实的性格。
穿着都是棉麻和真丝材质的女生,很明显性格内敛又有着强烈的自我坚持。
这样性格的女生,长得再耀眼,也不会是个浮夸的人。
丁卯心里断定,钟涵钰身边,如果有男姓友人存在,必然不会多,但对方一定会对她死心塌地,甚至于可能达到执拗的程度!
但一个经常与失踪者保持联系的婶婶口里一直坚持的信息,还是有必要参考的。
再转回到客厅,丁卯才开口询问房东,是否知道另外一个房客的信息。
房东回答说:“当时两个小姑娘来租房时,提过都只是自己住。具体情况的话,我住在对面小区,不太清楚,或者警察同志你们问下当事人?”说着,房东从通讯录翻出另外一个房客钱丽丽的手机号码,交给了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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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钱丽丽是吗?我是S城市刑警支队丁卯,警号0412XX。针对你失联的同事钟涵钰现已启动正式的失踪调查程序,有点问题需要你协助调查。”
“啪啦——”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是很明显的杯子落地碎裂声。然后两秒不到,通话就被对方挂断了。
见多了被调查一方直面刑警的各种张皇失措,丁卯眉峰不动,拿着掌心中的手机停顿一分钟,给足了对方心理准备时间,然后又拔出了通话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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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陌生号码,来电铃声响起的那刻,钱丽丽抖着手翻开来电记录,望着与刚刚一样的来电号码,钱丽丽几乎握不住手机。
正俯下身小心翼翼捡拾地面碎瓷片的孙浩,看着慌乱无主的钱丽丽。忍不住心底的疑问:“怎么了,什么电话这么慌?诈骗电话吗?刚刚一个电话也是这个吗?”
钱丽丽本就慌,心里默念着怎么办怎么办。面对男朋友接连几个疑问,十分暴躁不耐:“别烦,你不懂,又帮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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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浩是个性格十分温和的男人,此刻面对钱丽丽的不耐烦,是一贯的逆来顺受,陪着笑绞尽脑汁的积极为钱丽丽想办法:“不懂你就和我讲讲,一个人着急干嘛,两个人一起商量说不定能想出办法来。”
不知是愧疚还是被安慰到了,钱丽丽脸色好看很多,松口说:“对面说是刑警。”
“好端端的怎么刑警给你打电话,确认不是诈骗电话?”
“警号都报出来了。”
孙浩毕竟在社会摸爬滚打十多年,虽然诧异,但还是比较沉稳,给钱丽丽说了简单的应对方法:“这样,你接,然后把电话开免提,让他把警号再报一遍,我来查查!你别慌,即使是医药行贿,也不怕,只要咬死了都是听从公司安排工作,其他不清楚不知道!”
钱丽丽心里隐约预感不是医药行贿相关,不过想到与钟涵钰爆发更大矛盾后钟涵钰的一系列诡异行为,又有些不确定。她想了想,决定听从孙浩支招,把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接了电话打开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