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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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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猫

她曾经是一只很吵的小猫,2015年10月1或2号被我领回来时,在我租的房子里喵喵叫了一晚上。

我想丢掉它,因为我之前几年一直养的是兔子,早习惯宠物应该不叫不闹。

所以我在隔天晚上付诸了行动。

我把她放在快递纸箱里,用绳子系好一点点从阳台放下楼,指望楼下住户早上看见可以收养了。

但不知为何,我又把装着她的纸箱子拉了上来。

*

然后就是养猫生活。

她那时候很小,喜欢钻在我鞋子里。我猜可能是因为刚离开猫妈妈,迫切希望能和唯一她能见到的我亲近点。

其实当初那么多小猫,我曾经犹豫过领养哪只。而目光,其实早就一眼就被橘猫吸引了。

同事也让我领养橘猫。但是因为想到从小陪我孤寂长大的橘猫,我不忍见之触景生情或不愿意让另外的橘猫替代从小伴我一起孤单长大的那只阿橘,所以我选了她,一只狸猫。

我对她并不好,一开始连喂它的火腿肠都不记得买,有次饿得她翻了我垃圾桶里面的螃蟹壳吃得吐血。然后我用云南白药保险子救了她,事后很是得意。(可能猫有九命,这里她为我丢了一条。)

她是一只聪明的狸猫,应该是知道我不喜欢吵。后来几乎不叫了。

于是,我们两人便一点点互相陪伴着生活。

很多时候,双方相处讲究磨合。

但是我与她,应该是她磨去了所有我不喜欢不习惯的东西,迁就了我。

我慢慢的知道该给猫喂猫粮。然后知道了猫条猫罐头猫软磷脂。

我曾经吐槽过她大爷,给她买猫条还得我手一直拿着她才肯吃。现在想来,是因为亏待她很久,她不知道猫条好吃。

她吃罐头会流眼泪,之前一直没想太多,现在想来,是我最开始对她不好,所以后来每次吃罐头她都很感动。

*

我应该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陪伴,是她给与我的。而我,有时间就打游戏看书。除非想逗她或者摸摸她的毛,才会抱她。

也因此,她不习惯我的拥抱。然后被我吐槽我家猫不肯被抱,抱到怀里半分钟不到就想跑。

除非我出门几天回来她才肯让我抱两三分钟。

我那时候出差培训或者旅游比较多,经常一走四五天,甚至还有七八天。

每次出去,我都很想她。因为她实在是一只很好的猫。可爱,乖巧,不捣乱、不乱咬东西、不上桌偷吃。而且萌,从头到脚都萌!

我不知道在我出门多日的那些时候,她忍受了多少不安与思念,才能再我回来后,能忍着不习惯不舒服让我抱三两分钟。

**

我的猫,她没有真正的名字,我总是乱喊她:猫猫,小猫咪,猫咪,啊猫猫、小萌物嗷。。。诸如此类。

当然,最喜欢喊的是:俺们家可爱的小猫咪呀……

我的猫,她不吵不闹的陪着我走过一年一年又一年一年年。

因为换工作,我的猫随着我销售市场的不断变动,陪着我搬了七次家。

每次搬家,对于猫来说,都是酷刑与折磨。我的猫,我从来没有给过她真正安定的生活。

甚至于还有次搬家,我差点忘了她。辛辛苦苦搬到新地址,发觉没有找她它,登时心里惶惶。

直到赶回到原来住地,看见她孤零零蹲在空荡荡的床垫子上,我一瞬间就泪流满面,抱住她后怕的哭了:原来有她,我才有家的感觉。

*

她生过一次大病,子宫蓄脓。

2020年的时候,她的肚子开始肿大,走路都一摇一晃。发生过几次尿路感染,我给她用云南白药用保险子,然后好了。

但是21年突然有一次尿闭,上厕所痛苦的叫,我还是给她用上云南白药和保险子,她尿路感染好了,也不尿闭了,但是尿口流脓。最严重的一天,我抱住她给她垫着毯子,她排出的脓水一滩一滩浸湿了小半张毯子。

我查了她这样的症状,大概率是子宫蓄脓,而且是很严重的子宫蓄脓。保守治疗应该没用,需要手术切除蓄脓子宫,但是我怕,怕她挨不过,怕手术失败,怕她麻药过敏或致死。

我一夜没睡,半躺着床上,看着臂弯里的她,即使痛苦万分,还要极力挨近我,肚子一收一缩,尿道口排出一股股脓水。

天亮了,我带着她来到了口碑最好的宠物医院。

与手术医生商谈半天,选择了对她伤害最小的腹腔镜手术。签字,半抱着她剃毛摄片抽血查体,然后我怀着忐忑的心看她上了手术台。

已经忘记是多久了,等我看到她,她正关在笼子里躺着挂水。

宠物医生和我说让她住这里,好方便明天继续挂水挂消炎药。

我看着观察室里一个个冷冰冰的笼子和里面各种各样生病的宠物猫。思考半天,还是选择带她回家,因为她一直在瑟瑟发抖。

我在,至少可以让她知道我在,不孤单不怕。我每时每刻都希望她挺过这次病症。

那时候还是新冠时期,我带着她骑着小电炉往返于医院和住地,心里虽然不安,但是我觉得她能好,因为当日带她回家后她没多久就想吃罐头。能吃!一定能好!

事实证明,她也确实渐渐好了。前后花费近七千,朋友得知后直呼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我的猫猫,在别人眼里确实是随处可见的狸花猫,但它是我唯一可以长久相伴的家人啊!

*

绝育后的猫猫,更容易长胖。她就是的。

而且猫猫年龄大了,活动少,几乎天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因为遇到脑残同事的牵连,辛辛苦苦做起来的医院和销量一个月就没了小半,另外一家,是贪婪领导敛财两年的宝地,搜刮四五百万后,连当初答应援助院长建立血液博物馆的资金都能反悔,还能有好的未来?

新领导的挽留,我没接受。辞职换工作搬家,我带着她和钱丽丽合租了一套房。

*

当初租房的时候,就考虑到我的猫是个怕人的孩子,所以房型特意选了双方互不干扰的这一套。

动物比人能相处,我与我的猫相处多年平安无事,而且感情日深。

而与钱丽丽相处,除了不断出现的反感与恶心,还有给我的猫带来的噩运。

*

心情混乱,不能再扯那个人。不然心底戾气深重!

我已经哭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差不多足够冷静。

我看着我的猫,不停抚摸它身体,抚摸着她从最开始只是手脚僵直到身躯僵直又到最后只余肚腹一点柔软。

想到难得晚回家一次,一打开门就看见背部脊椎断裂,口鼻流血的它躺在客厅地板上眼泪止不住又冒出来。

我回来太晚了,我的猫不知道挨了多久,才等到我归来。我不知道她忍着痛苦又用多少的毅力和爱等到了我回家,然后看了慌张的抱住她的我一眼,停住了微弱的喘息,连眼里的最后的光都湮灭了。

她全身没了一点声息。

只有眼睛,一直是最萌的样子,睁着大大的盯着我。我手动合上多次,她慢慢都会睁开来。

我不知道她是不放心我,还是死不瞑目。

我要带她去洗个澡……把她身上的血和污物洗去……

*

洗完澡,我给她一点点吹干了毛发,然后抱着她靠在床上。

许是眼泪已经流尽,我的脑海里,冷静得可怕。

我不知道我的猫到底遭遇了什么,但一定不是自己跑出去坠楼。

我出门时,前后门窗纱帘都是紧闭状态。

周一,钱丽丽更不会来开门洗衣服。

根据她身上残留的一点厨余垃圾的酸臭味,我能断定她是被人恶意制造了坠楼的惨剧,然后扔到垃圾站又捡回来的。而且被扔垃圾站时必定有塑料袋之类套在身上,所以阻隔了大部分污染物。

我的猫胆小,除了钱丽丽见过,其他人都不认识。能被放到客厅,必然是钱丽丽开了大门。

如果我的猫遭遇与钱丽丽无关,它也不会在坠楼之后又躺回到我客厅。

所以,我的猫,遇害源头来自于钱丽丽。再胆小的猫,遇见陌生人也会踢踹,所以很大可能是被钱丽丽预先用塑料袋套住后扔下楼的!

*

我去找了保安,监控查证了我的猜测。

生活习惯问题以及各种小偷小摸,甚至有男友还出轨甘当小三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

毕竟我这人冷漠,不耐烦对不在意的他人做过多关注。

我只要求自己行的端站的正即可。

但偷我的伤我恶心我都可以,万万不能伤害我的猫。

*

我彻夜难眠,关紧门窗空调温度打到16°,抱着我的猫靠着床背,心里各种各样的思绪翻滚:

面子重要吗?不能给大区一个好交代再离职重要吗!

甚至搬家再麻烦又重要吗!

卧室门是可以反锁的!我为什么没想到!

无耻又坑脏的灵魂,什么样的魔鬼举动做不出!

我怎能不记教训,用正常人的眼光看事情发展?

是我的疏忽和懒惰和好面子害了我的猫!

我,等于亲手把伤害她的机会递到刽子手手里!

*

魔鬼杀了我的猫。

我也能变成魔鬼……

*

最后:我把这个树脂箱安葬在大学校园,留待日后在挖出带走。当然,若是我触险遇害,我也会提前设置遗嘱,拜托亲友把我的猫挖出来,把我的猫和我一起烧了,而后和我一起再沉入安眠。

我愿意花费我所有的灵魂和所有的功德,换取你的来生——如果有来生,我的猫,你一定要成为一个人,一个有父有母常伴且爱你疼你的人。愿你后世安稳,无难无灾也无病!不要成为猫,成为宠物,遇上疏忽和不合格的主人,生命都掌控在他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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