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眼睛也亮了起来。
这种植物好奇特。
她又用指甲轻轻刮了下苔藓表面。那些光点立刻像受惊的萤火虫般四散开来，过了几秒才又慢慢聚拢。
就这么玩了一会儿，白黎感觉有点像含羞草的反应机制。
“你好像特别受它们欢迎。”莫歆野好奇的凑了过来，也伸手碰了碰同样的位置，但苔藓只是微微闪烁了几下，远不如刚才活跃，“这些光苔对外界刺激几乎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你一碰它们就活跃起来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白黎跟着莫歆野穿梭在各个培养区间，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走过一个转角，她都能发现新奇的植物品种——会随着声波频率改变叶片形状的“音舞草”，能将水珠凝聚成完美球体的“露珠蕨”。
有一些是她在图鉴上看过的，还有小部分应该是培育出来的新植物，都是比较温顺的类型。
穿过这一片区域，下一个区域的植物都被放在了巨大的玻璃培养舱内。
“学姐，你们这些变异品种是怎么培养的啊。”白黎隔着玻璃，蹲在一株通体银白的藤蔓前。这和她之前在《星际危险植物图鉴》上看到的紫红色的噬能藤完全不同。
“噬能藤比较特殊。”莫歆野突然来了精神，调整着控制面板，培养舱突然降下红色滤光，“我们用三级污染源的辐射波持续刺激它。”
在红光照射下，原本银白的藤蔓瞬间转为暗红，荧蓝脉络出现，缓缓脉动。
“原来如此。”白黎点点头。
莫歆野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普通噬能藤只能吞噬纯能量，我们这个变种可以直接吸收辐射。虽然有一定的攻击性，但是可以放在辐射较强的地方，等解决了再派人清除。”
白黎看了眼控制台上的参数设置，看来这个世界的植物培育技术已经开始突破。
“要不要试试喂它？”莫歆野把玻璃防护罩打开，递过来一块闪着蓝光的能量块，“就放在藤蔓半米范围内。”
白黎刚接过能量块，那株噬能藤的主茎就猛地转向她所在的方向。原本缓慢脉动的蓝光脉络突然加速，像饿极了的蛇类发现猎物般躁动起来。
她手腕上的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白黎立刻警觉的退了一步。
下一秒，那株噬能藤就像被激怒的毒蛇般暴起！
“退后！”莫歆野立马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激光切割笔，但比她更快的是小葵。
“滋滋——”一道金光从印记中迸射而出，小葵瞬间展开金属花瓣，十二片结晶刀叶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湛蓝轨迹，将袭来的藤蔓齐根斩断。
实验室警报声大作，红光疯狂闪烁。
只见剩余的噬能藤正疯狂生长，主茎膨胀到原先的三倍粗，藤蔓像活物般拍打着培养舱的强化玻璃。
小葵趴在在白黎肩头，金属花瓣组成攻击阵列，第二波结晶刀叶已经蓄势待发。淡绿色光晕从它身上扩散，暴走的藤蔓动作明显迟缓下来。抓住这个间隙，小葵的刀叶精准命中藤蔓根部嵌着的蓝色晶体。
“铮——”
晶体碎裂的脆响中，噬能藤瞬间萎靡倒地。
白黎也突然注意到了噬能藤残骸中有什么在发光。她拨开藤蔓，发现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晶体正嵌在植物根部，上面刻着一个深灰色的标记。
“学姐，”她声音发紧，“你们实验用的这株……是从哪来的？”
不等莫歆野回答。小葵一个俯冲，抢在白黎阻拦前把最大的晶体碎片吞了下去。
“吐出来！”白黎立马揪住小葵的花盘，“怎么什么东西都吃？！”
小葵委屈地缩成一团金属球，在白黎手心滚了滚，突然“嗝”地打了个蓝色光晕的饱嗝。它讨好地展开花瓣，露出完好如初的结晶刀叶，示意自己没事。
“这是.…..精神体具现化？”莫歆野凑近观察，“还是植物系的？”
白黎轻抚小葵的花盘：“它叫小葵。”
“有意思。我见过动物系的精神体，但植物系.…..”学姐眯眯眼，“都这么人性化？”
小葵似乎听懂了，花瓣轻轻一颤，突然直立起来，用刀叶比划了一个夸张的“爱心”形状，还故意晃了晃花盘，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轻响。
白黎无奈地按住它乱动的茎秆：“别嘚瑟。”
莫歆野却忽然笑了：“是你的精神力影响了它？”她的指尖下意识靠近，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白黎拦住。
“小心。”白黎低声道。
从她一开始和小葵见面的那副架势来看，这小家伙估计对其他人都很警觉。
话音未落，小葵正叉腰瞪眼，活灵活现地还原她刚才发怒的样子。
白黎：“……”
莫歆野挑眉：“看来它不止人性化，还很记仇。”
白黎扶额：“……回去好好教育一下。”
小葵瞬间合拢花瓣，缩成一颗圆滚滚的球。
莫歆野弯腰戳了戳它：“不如借我研究两天？”
金属球立刻弹回白黎怀里，死死黏住她的衣袖，明确表示拒绝。
白黎笑了笑，指了指剩下的一些小碎片：“学姐，这个是什么？”
莫歆野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破碎的蓝色晶体正化作粘稠液体渗入培养土，所到之处竟冒出细小的新芽。
两人对视一眼，白黎看出了莫学姐眼中的凝重。
“我先取个样，剩下的要院长过来看看。”莫歆野按下闭合键，把整个空间闭合。
白黎顺从的点点头。
莫学姐原路把白黎送了出去，来不及多说，急急忙忙去找老师去了。
白黎看着莫歆野的背景慢慢消失，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深灰色的标志。
不是，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周一，清晨。
灰蒙蒙的天空刚亮，学院中央广场上已经人头攒动。各系新生穿着统一制式的深蓝色校服，按照光幕指引排列成方阵。广场正中央悬浮着巨大的全息校徽，机械鸟绕着徽章盘旋，洒下细碎的光点，昭示着开学典礼的正式开始。
农学系被安排在广场最边缘的角落，几个农学系新生偷偷交换眼神，有人小声嘀咕：“不愧是‘边缘专业’，连站位都这么应景……”
校长讲话环节。
广场中央的全息投影缓缓凝聚，一位银发如霜的老妇人拄着檀木手杖踏上悬浮讲台。她身姿挺拔，眼角带着岁月刻下的细纹，却丝毫不显老态，反而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军事联邦学院的现任校长，沈方英。
“孩子们，早上好。”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阵温和的风，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原本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沈校长轻轻敲了敲手杖，一道泛着淡金色光芒的全息榜单在空气中展开。“看到上次‘星穹杯’的排名了吗？”她指了指榜单上第十的位置，突然眯起眼睛笑了。
这淡淡的笑意全场学生集体打了个寒颤。
谁不知道沈方英？
这位银发如霜的老妇人，是军事联邦学院建校几千年来第一位女性校长，也是联邦史上唯一一位以非者身份获得“星辰勋章”的传奇人物。
五十年前，异族大军压境，联邦第三舰队全军覆没。时任战术参谋的沈方英凭借一己之力，仅靠纯粹的战术推演，指挥残存的十二艘护卫舰布下“幽灵矩阵”，将异族主力引入中子星引力阱。
那一战，被称为“织网者的胜利”。
就连对星际史不怎么了解的白黎，在笔试的时候都专门复习了她的事迹。
“所以今年，”沈校长突然提高音量，手杖重重一顿，“我们提前半年开始拟定参赛名单！”她衣袖一挥，光幕切换成全新的赛制说明，“‘星穹杯’联考——全称星际穹顶综合能力竞演大赛，考核内容待考前一个月抽签决定。”
“具体参赛名额由各系联合拟定，”沈方英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在看到某些学生时微微停顿，“但规矩还是那个规矩——”她突然举起手杖指向天空，“用实力说话！”
最后一句话像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男生抱头哀嚎。
“沈校长还要亲自盯名单，在上面的人实训估计要练死了.…..”几个吊车尾的学生面如土色。
谁不知道，沈校长对学生要求极高？这次更是想要把整个军事联邦学院推到前五去。
但哪会这么容易？
站在莉莉安身后白黎都没怎么听，她还在思考那个标记的事情。
待莉莉安突然回头时，她还吓了一跳，“怎么了。”
莉莉安显然非常激动，连忙示意白黎抬头。
白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台上沈方英摆出了目前的考虑名单。
果然，萧寒是三年级当之无愧的首发。而一年级选出的十个人也大都是战斗系和机甲系的同学，白黎一眼过去，竟然还看到了郭岐。
有前途啊，没想到他也在。
但很快，白黎扫过了那一行，最后看到了……第十位：农学系白黎。
不是？她怎么也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