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随知道凌序的异能可以看出所有跟媒介有关联的诡物。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村子里的所有女性都跟媒介有关?”
他回想起凌序在第一中学使用这个异能的时候,找出了与媒介为母女关系的许晓星。而现在她的异能却在秀丽村庄里锁定了那么多诡物……他觉得这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不太可能吧?”
路知随想不通媒介得是什么身份,才能跟村庄的女性都扯上关系。
“我的异能从来不会出错,”凌序道,“也许媒介就隐藏在它们之中。”
一直旁听着两人说话的苏谨言,这才大概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抬手打断两人的话。
“等一下……我没理解错的话,凌序这是用异能看出了谁是媒介?”
“不一定是媒介本身,也可能是与媒介有关联的诡物。”凌序纠正道。
“好好好,”苏谨言懒得去争辩这个,“总之是和媒介有关的线索对吧?”
凌序点了一下头:“是的。”
“那我们还站在这里等什么?现在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赶紧去跟这些诡物聊聊天?”
路知随本是觉得凌序发现的情况有些怪异,才谨慎的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这些诡物。
听了苏谨言的话,他想了想后开口说:“你说得对,无论是什么情况也应该先跟它们接触了再说。”
“凌序,你在前面引路带着我们去找那些诡物吧。它们涉及到媒介,我们跟它们接触可能会引起诡物的进攻,大家小心一点。”
二人齐齐点头,凌序走在前面,望了望在自己面前排列成两条直线的瓦房,她先带二人来到了左边其中一间瓦房。
这间瓦房外有篱笆围成的小院,视线越过低矮的院墙,凌序看到瓦房的大门虚掩着,瓦房内坐着一个美丽端庄的女子。
女子背对着三人,朴素的蓝格子裙掩盖不了它玲珑的身段,在凌序眼中它全身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连接篱笆的是一扇竹编的门,凌序上前敲了敲竹门,但坐在瓦房里的女人却没有动弹。
难道是它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
路知随这样想着,开口呼唤道:“你好,我们是才来这里的游客,有点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您能否来开一下门呢?”
瓦房里的女人还是一动不动。
它的背影始终很美,美得像是被安放在那里的一幅画,虚掩的大门就是它的画框,将它永远禁锢在了那里。
“去别家看看?”苏谨言提议。
女人不搭理他们,他们总不可能闯进人家家里,两人只得同意:“走吧。”
凌序又带着两人朝右边的瓦房走去。
这间瓦房没有院子,三人能从墙上镶嵌的窗户里看到,有一个女人正在里面打扫卫生。
仍是凌序上前敲响了房门,但这屋子像是有什么屏障,里面扫地的女人依旧充耳不闻。
三人只好离开这里,又去下一家,但还是没有人应答。
他们就这样敲响了街道中一大半瓦房的门,却没有一个女人上前为他们开门,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搭理他们。
“真是奇了怪了,”苏谨言道,“这些诡物我之前看着能跑能跳的,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不搭理人了?”
路知随猜测:“难道是诡域故意不让我们跟这些诡物接触?毕竟它们涉及到媒介。”
“这里所有的女人中,我们唯一说过话的就是村长的妻子,”凌序道,“不如去找它试试?”
路知随和苏谨言立马同意,三人很快从街道走到了村长家门口。
村长家的院门大开着,整个院子空空荡荡的,不见村长也不见村长的妻子。
三人直接走进了院子里,路知随对着屋子喊道:“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无人应答。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穿过院子走入了村长家的客厅中。
村长家客厅的那台老旧电视居然开启了,不过秀丽村庄似乎没有信号,屏幕里只显示出不断闪烁的雪花。
而村长的妻子正端坐在沙发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仿佛屏幕里在播放什么有趣的节目。
路知随凑进沙发,对着村长的妻子说:“你好?”
妻子还是盯着电视屏幕。
于是凌序上前轻拍了一下妻子的肩膀:“可以请教你一点问题吗?”
凌序手指上传来阵阵寒意,她感觉自己摸得好像是一个陶瓷做成的精致人偶,没有呼吸,不会说话,只会呆呆地立在原地。
事实上,妻子的表现也的确像一具人偶。
想着它可能是他们的唯一希望,三人之后又用了各种方法,跟它不停地说话,与它进行肢体接触,凌序还伸出一只指头戳了戳它的脸。
但它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苏谨言觉得累了,蹲在妻子面前,端详着它眉眼精致的脸,用手在它眼前晃了晃:“究竟要我们怎么做,你才肯搭理我们啊?”
回复苏谨言的只有沉默。
这下三人都没辙了,或蹲或坐的在客厅里跟村长的妻子大眼瞪着小眼。
等太阳移到正空,给院子的空地撒下一层金粉,凌序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进入院子后便停下,随之响起的是一个人声:“老婆,我回来了!”
他们认出这是村长的声音。
村长的话音刚落,奇怪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
原本坐在沙发上毫无反应的妻子,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起先凌序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盯着妻子不放,发现妻子不仅眨了眼,还动了嘴唇,扬出一个笑容。
原本对着凌序三人毫无回应的它,从沙发上站起身,带着温和的笑容对三人说:“麻烦各位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迎接一下我丈夫。”
说完,它关闭了飘着雪花的电视,离开客厅走进了院子。
凌序看着妻子的背影,觉得它在此刻就像是人偶被上了发条,整体都变得生动起来。
它走到村长身前,用袖子为村长擦拭汗水,然后凑在村长耳边对着它说了什么。
村长听完后,急匆匆走进客厅:“三位是来吃午饭的吗?来得真准时啊。”
三人一看电子手表,这才发现原来时间已来到了中午。
“啊,是的,”路知随说,“我们刚刚来找您的妻子……”
路知随这话还没说完,村长的妻子便已步入客厅:“刚刚我跟三位客人聊得很开心呢。”
聊?他们什么时候聊过了?
路知随心里暗自腹诽着,但并没有说出口。
妻子又道:“我先去准备午饭了,你们先好好聊着。”
说完,它离开客厅匆匆进了厨房。
村长客气的请三人在沙发上坐下,跟他们东一块西一块地聊着秀丽村庄的一切。
凌序全程一言不发,苏谨言听得直打呵欠,社交的任务又落到路知随身上。
他硬着头皮敷衍地回应村长,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妻子宣布开饭了。
村长率先一步进入院子,凌序和路知随紧跟其后,苏谨言却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它刚刚那句话是真的。”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凌序反应过来:“你是说刚刚村长妻子说的那句话?”
苏谨言点头。
“可我们跟它的确什么都没聊。”路知随说。
苏谨言耸肩:“我的异能无法判断事实,只能判断个人的认知……也就是说在妻子的认知里,它刚刚跟我们聊得很愉快。”
至于它为什么会产生这个认知,三人不甚清楚,只得先去院子里吃饭。
这一顿午饭依旧色香味俱全,挑不出一点毛病。
三人匆匆吃完饭,告别村长离开了村长家。
他们走上街道,朝暂居的瓦房行去。
时间到了中午,村子里的男人们陆陆续续回了家。
凌序看到那些原本不搭理他们的女人们,一个个变得鲜活起来,殷勤的为丈夫们忙前忙后。
苏谨言试着跟其中一个女人打了招呼,女人也热情地回应了她。
这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让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于是边走边讨论着此事。
苏谨言面露苦恼:“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它们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我们可什么线索都问不出来。”
路知随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它们前后的转变那么大,我感觉像是被什么操控了。”
凌序没说话,只是观察着瓦房里的那些女人。
它们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丈夫,丈夫走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丈夫的一切要求它们都会满足。
仿佛它们完全就是为丈夫而生的。
凌序道:“它们……会不会是被它们的丈夫给操控了?”
两人齐齐将头转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凌序继续说:“丈夫在的时候,它们的生命有了意义,所以变得鲜活起来;丈夫不在的时候,它们就变成了没有生气的人偶。”
“为了达成丈夫对完美妻子的期待,它们甚至将自己的认知也改变了,所以刚刚村长的妻子并不认为自己在说谎。”
“因为在它眼中,一个完美的妻子需要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好好招待客人。”
苏谨言听得嗤笑一声:“还是那句话说的好啊,不婚不育保平安。”
为了凌序的猜测是否正确,三人等到下午男人们全都出去种地的时间,又特地在街道上走了一圈。
果然如凌序所料,女人们这下又不搭理他们了。
“这下可难搞了,我们要不要在丈夫在的时候问问那些妻子?”苏谨言道。
路知随立刻否决:“你忘了凌序询问不明作物的时候,那些耕地的丈夫的反应?”
“它们的妻子与媒介息息相关,要是当着它们的面问这些,恐怕会引起它们的攻击。”
苏谨言想想也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该怎么办啊?线索全部都断了。”
“不,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哪里?”
凌序望向街道入口,那里延伸出了一片绿油油的田野。
“田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