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赫奇帕奇寝室墙上那盘根错节的藤蔓纹样中透出悠扬的竖琴乐声,宛如低吟的泉水,轻轻唤醒沉睡的你。
棕黄色的窗帘跟随乐曲节奏缓缓拉开。一缕魔法拟真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被单上,光影交错间,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轻抚你的脸颊,阵阵微风带来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在家住时,起床对你来说本是最讨厌任务。但自从入学赫奇帕奇,晨间的这种温馨仪式感让你倍感庆幸,它们能帮助你积极面对崭新的一天。
听着室友掀开被子的声音,仿佛每个人的动作都被这旋律和阳光编织成了一曲安静的晨歌。
你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的睡眼——昨晚为了备课守护神咒,焦虑让你在枕头边辗转反侧。甚至闭上眼时还在脑内模拟教学流程,而这种想象也自动延伸至你的梦境。
你根本没睡好,但也无力回天。
在起身换睡前放置在椅子上的服饰中途,你才意识到——你根本没有和德拉科约具体的时间和教学地点。想到这,扣衬衫纽扣的手都停了半拍。
意识到这个疏忽,你懊恼地轻拍了下额头,但没时间沉浸在自责里了。
好在,你很快就想到了补救的方法,虽然有点冒险……你自己都为这个大胆的想法偷偷惊讶了刹那。
不能再犹豫了,草草整理好服装与随身物品后,你匆匆忙忙离开了宿舍。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的长廊里,德拉科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一边修整胸前的领带,一边抚平袖口的褶皱。金属扣饰在微弱的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他的表情平静如常,但眼神中隐约透出几分心绪。
对今天的计划,他并未抱什么热情。等会本应是放松享受周末早餐的时光。
但此刻,德拉科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家伙,难道是想我放鸽子吗?他在心里暗自琢磨着。
在经过黑湖之下一段无人的长廊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翅膀拍打声。这个细微的声响让他停下了脚步。
转头望去,一扇半开的窗旁静静站立着一只鸟。它的羽毛白得几乎耀眼,而尾部的黑色长羽如墨线点缀其中。
那只鸟静静地站在窗边,头部微微侧向他,像是在观察。
德拉科很快就认出了那是你,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他打算装作没看见,继续向前走去。
或许,他在享受这种带着些许恶作剧意味的掌控感。
然而,当你的小鸟身形轻盈地跳到窗沿时,还是决定不再等待。
你看着空荡的走廊,心中暗自祈祷不会有人突然出现。接着,你跃下窗台,半空中幻化为人形,轻轻落地,抬手想要拍拍德拉科的肩膀。
“德拉科……!”你刚开口,却被他一记迅速的转身吓得僵在了原地。
你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望着他的动作,像一只被盯上的小麻雀。
而他低头看了你一眼,神情放松了几分,眉间甚至透出几丝揶揄的笑意。
“克拉拉·莎菲克,你胆子真是愈发长进了啊,”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嘲讽,却藏不住一丝兴味。他扫了一眼周围,确保四下无人后,语调才略微放缓,“特地这样跑来,是想提醒我尽快揭穿你的秘密吗?”
“我……”你自知理亏,咬住嘴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在调整几下的呼吸缓解紧张后,才接着解释道:“……我忘了约你时间。”
你难以想象在意形象的德拉科·马尔福周末贪睡的样子,所以这或许是今天唯一可以传达信息的机会。
确实有点冒险,但你想着面对面讲清楚也能增加诚意……毕竟你这辈子最大的把柄还握在他手里。
“哦?”他低声说道,语调拉得懒散而悠长,“你特地变成鸟飞过来,就为了跟我……‘约时间’?”
“我只是觉得……”你试图镇定地反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乱,“面对面说清楚,比较诚恳!”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你的这份认真可爱又有趣。
在这里浪费时间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万一被其他同学发现你们站在这里聊天,于你与他都是十足的麻烦。
于是你很快又咬着牙挺直了背,快速地说道:“午后你有空吗?如果可以,我会在黑湖等你。”
他盯着你看了两秒,目光深邃难辨。
最终,他转过身,语气慵懒而带着一点散漫:“行……但别再让我在这种地方看到你那副模样,太明显了。”
德拉科丢下这句话,背影挺直地渐行渐远,仿佛没再把你当回事。
而你站在原地,手心里攥着汗水,心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接着你便选了和他不同的路离开了。
黑湖的水面似烟雾般晃动,阳光穿过枝丫,在泥地上洒下点点斑驳,像坠入凡尘的星光。
你又化身为阿尼马格斯,轻巧的身躯穿梭在枝叶间。阳光洒在羽毛上,带来温暖的触感。视觉、听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敏锐,世界仿佛被涂上了更鲜活的色彩。
不同于双脚踩在大地上的沉重感,凉风穿过羽毛,轻盈得仿佛下一秒就能与云层融为一体。
但在看到德拉科的身影后,你立刻调转了方向,朝他飞去。
为了不引起其他学生的注意,你在离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下,拍打着翅膀,小小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你注视着他,等待他察觉你的存在。
在敏锐地捕捉到他瞥了你一眼后,你便安心地朝着目的地摇摇晃晃地飞去,为他引路。
穿过一棵棵橡树,你们来到了黑湖边缘一处下陷的小坡,你突然俯冲,向下坠去。德拉科停下脚步,目光顺着你的轨迹望去。
环顾四周,他发现这片区域隐秘安静,确实是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便随你走了下去。
当他走下坡地,踏入树木间的空地时,你已变回了人形,站在那里,手握魔杖,专注地准备释放防偷窥咒。
吟唱咒语后,你的身体像被透明的水流覆盖,冰凉的触感从头顶滑了下去。德拉科挪了两步,略带不适地和你一同感受着这种变化。
透过双眼,你看到背景的树和灌木渐渐融化,但他的轮廓比周围却稍亮些,那是种与环境区分的光泽。
德拉科表面不屑一顾,内心却涌起难以承认的惊讶,你的施咒水平有点超乎他的想象。本来他还有点怀疑你会守护神咒的真实性,现在看来此言不虚。
“好了,那么……”你的声音稍稍发抖,脑海里翻找着备课内容,试图把它编织成语言,“守护神咒,是一种高阶的防御魔法,可以对抗那些带来绝望和恐惧的生物……比如摄魂怪,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他懒洋洋地回应:“当然,我又不是没上过魔法史课。”
你点了点头,觉得他比你想象中要配合一些,继续说道:“守护神咒还能对付伏地蝠——那是一种会把人活吞的黑暗生物……没法靠普通的咒语抵挡。如果身边没有守护神,巫师就只能成为它们的猎物。”
这是德拉科未曾接触过的知识点,他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对这些生物倒挺了解。”
听到他隐晦的夸赞,你略骄傲地轻笑了一下:“嗯,还行吧。”
接着,你缓缓抬起魔杖,眼神变得专注:“召唤守护神,需要想起一段快乐、纯粹的记忆,一段让你发自内心感到安全的记忆……”
你集中精神,嘴角微扬,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魔杖。
“呼神唤卫(Expecto Patronum)。”
一股银色光芒从魔杖顶部如流水般倾泻而出,随着魔力逐渐汇聚,德拉科的目光微微一闪。
他看着那光芒在空中舞动、延展,最终成型为一只雪兔——它的身形优雅而灵动,耳朵高高竖起,动作轻盈。雪白的光芒环绕着它,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了几分。
没想到你居然能召唤出实体的守护神,这一次,德拉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掩的惊讶。
雪兔是冬日的生灵,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看似柔弱,实际却很坚贞。沉默间,他不由得想到,这和它的主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但你并未察觉他的表情变化,而是看着守护神跳到身旁。你低下头,轻轻伸出手,它靠近蹭了蹭你的掌心,这一幕让德拉科看的有些失神。
“好了,”你轻声说,将魔杖放下,那只雪兔在你的动作中慢慢消散,化作一缕银光回到空气中,“现在你可以试试了……需要我再说一次咒语的发音吗?”
“我已经记住了。”德拉科从袍子里抽出魔杖,那下意识紧握杖柄的小动作透露着紧张。
你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经历D.A.的练习、见证过许多同学尝试召唤守护神的你深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因为你对汉娜的指导效果不佳,导致你不敢给出过多的建议。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呼神唤卫(Expecto Patronum)。”
话音刚落,他看着从魔杖涌出了一团光芒悬浮在空中,光辉闪烁——但它始终只是光,没有进一步聚拢成具体的形状。
明明已经成功了一半,可他的心中却无法抑制失落和羞愧的感觉。
“还不够。”德拉科低声说,声音里透着一丝愠怒。他再度举起魔杖,冷冷地补充:“我不需要半成品。”
他尝试集中精神,继续找寻温暖的回忆,然而此刻出现的却是父亲的期望,维护家族荣耀的责任,和对救世主的嫉妒和不耐——
他内心真正想要的,似乎从来都未得到过。
再次试图召唤守护神,这一次,魔杖毫无反应,你在一旁的沉默让他感到更加挫败。
于是,他气愤地放下了魔杖:“……我做不到!”
你站在原地,并没有被他的情绪化所影响,只是柔和地回应:“别着急……第一次就能召唤出非实体的守护神已经很厉害了,很多人连这步都达不到。”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他的冷淡的话语像是一堵墙,无情地将你隔开。
可你清楚,他每一个字都是在和他自己较劲。
所以你没有反驳。
骄傲是德拉科·马尔福的保护色,有时他甚至有点过于苛求自己。
那隐藏在色彩之下的——是他的不安,他的倔强。看到他的侧脸绷得那么紧,像快要断掉的弦——你忍不住泛起一阵心疼。
“这个咒语……”你鼓起勇气开口,将双手放在胸前,“需要用心去感觉……或许可以想一想,谁是真正关心过你的人?”
你并不知道这样的建议能不能起到帮助,毕竟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
你讲述的话语只能从自己的感受出发——而爱是源于自身的情感,它的答案不是他人所能给予的。
德拉科没有回应你,可那神情分明在思考你说的话。他此时最需要的,不是更多的言语。
就像春天的第一缕嫩芽,总是需要时间,才能从土地里破土而出。
在听到你的话后,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母亲纳西莎·马尔福。接着,一个片段浮现了——他以为早已忘却的小瞬间。
那是儿时的某次家族宴会。
作为马尔福家的孩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那些眼神充满期待、挑剔和审视。
他站在长桌旁,像一只被圈养的孔雀,穿着得体的礼服,做出高傲的姿态,仿佛每个动作都被事先设计过。但心底的紧张却如潮水般涌来,他几乎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快要被这些目光压垮了。
就在这时,他低下头,眼角瞥见一只纤细而优雅的手——是母亲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动作几乎微不可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她做了什么。
德拉科下意识抬眼去看她。只见母亲端坐在主座位上,面容依旧平静,毫无波澜,眼神依然落在面前的餐盘上,就像刚刚的碰触从未发生。
但没过多久,母亲的手指又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说:“放轻松,德拉科。”
那无声的安抚,轻柔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拉住了他快要坠落的神经。
德拉科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将那种感觉牢牢抓住,仿佛连指尖都能感受其重量。
他低声开口,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呼神唤卫(Ex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