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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莫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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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雨天的秘密

五月的雨来得突然。

沈栖棠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瓢泼大雨发愁。他没带伞,而最后一班校车已经开走了。

"发什么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栖棠回头,江砚白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那里,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忘带伞了。"沈栖棠挠挠头,"你怎么还没走?"

"值日。"江砚白简短地回答,然后把伞往他那边倾斜,"一起走。"

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很响,沈栖棠不得不靠近江砚白才能听清他说话。两人的肩膀时不时碰在一起,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江砚白突然问。

沈栖棠心里一紧,随即笑道:"哪有,我昨天称体重还胖了两斤呢!"

江砚白没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沈栖棠的手腕很细,骨节分明,江砚白的拇指和食指几乎能圈住。

"......真的胖了。"沈栖棠心虚地抽回手,"对了,下周的篮球赛你来看吗?"

"医生允许你打球了?"

"呃......"沈栖棠眨了眨眼,"我当替补嘛,就坐在旁边加油。"

江砚白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转过一个路口,沈栖棠突然停下脚步:"江砚白,你看!"

路边积了一个小水洼,雨水落下时泛起一圈圈涟漪。沈栖棠蹲下身,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纸船,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上。

"幼稚。"江砚白嘴上这么说,却把伞往他那边又偏了偏。

纸船随着水流晃晃悠悠地漂远,沈栖棠仰头看着江砚白笑:"许个愿吧,听说雨天的愿望特别灵。"

"......"

"快点嘛!"

江砚白无奈地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好了。"

"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栖棠撇撇嘴,站起身时突然踉跄了一下。江砚白立刻扶住他:"怎么了?"

"蹲太久腿麻了。"沈栖棠摆摆手,"没事。"

但他苍白的脸色骗不了人。江砚白握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回家。"

雨还在下,纸船早已不见踪影。沈栖棠偷偷看了一眼江砚白紧绷的侧脸,在心里默默许下自己的愿望:

希望江砚白永远幸福,哪怕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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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消失的药片

周末,江砚白去沈栖棠家补课。

他敲门没人应,正准备打电话时,发现门没锁。推门进去,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水烧开的声音。

"沈栖棠?"

没人回答。

江砚白放下书包,走向卧室。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看到沈栖棠蜷缩在床上,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床头柜上的药瓶倒着,几粒白色药片散落在一旁。

"沈栖棠!"

江砚白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他时才发现他在发抖。沈栖棠艰难地睁开眼,声音细如蚊呐:"......药......"

"哪种?吃几粒?"江砚白迅速翻找床头的药盒。

"蓝色......两粒......"

江砚白找到药,喂他吃下,又倒了杯温水。沈栖棠靠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但手指仍然冰凉。

"为什么不告诉我?"江砚白的声音有些哑。

沈栖棠闭上眼睛:"......不想你担心。"

"沈栖棠。"

"真的没事......老毛病了......"

江砚白突然把他抱紧,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沈栖棠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很快,隔着胸膛传来急促的震动。

"别这样......"沈栖棠轻声说,"我害怕。"

江砚白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我才害怕。"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线。沈栖棠数着江砚白的心跳,突然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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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篮球赛的谎言

五月中旬,校际篮球联赛开始了。

沈栖棠穿着红色队服坐在替补席上,时不时偷瞄观众席上的江砚白。对方正低头看书,似乎对比赛毫不关心,但沈栖棠知道,他每一页都看了很久。

"栖棠!准备上场!"教练突然喊道。

沈栖棠愣住了:"我?"

"小张抽筋了,你去顶几分钟。"

沈栖棠下意识看向观众席,正好对上江砚白抬起的目光。他心虚地笑了笑,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上场不到三分钟,沈栖棠就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他咬牙坚持,却在一次抢球时突然眼前发黑,踉跄着摔倒在地。

"栖棠!"

耳边传来队友的惊呼,但更清晰的是观众席上椅子翻倒的声音。沈栖棠模糊的视线里,江砚白翻过栏杆冲进球场的画面格外清晰。

"......对不起......"他喃喃道,随即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江砚白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嗨......"沈栖棠虚弱地笑了笑。

江砚白没说话,只是把医生开的检查单递给他。沈栖棠扫了一眼,笑容僵在脸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心功能进一步恶化,建议立即住院治疗"。

"解释。"江砚白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栖棠低下头:"......我想打一次正式比赛。"

"就为了这个?"

"我怕......再也没机会了。"

江砚白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背对着沈栖棠,肩膀微微发抖。

"江砚白......"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江砚白突然转身,眼睛通红,"看着你倒下去的时候,我......"

他的声音哽住了。沈栖棠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砚白,像是某种坚硬的壳被生生敲碎,露出里面柔软脆弱的血肉。

"对不起......"沈栖棠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我错了......"

江砚白沉默了很久,最终握住他的手:"......别再这样了。"

"嗯。"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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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未寄出的信

那晚之后,沈栖棠被强制住院观察。

江砚白每天放学都来陪他,有时带作业,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看书。沈栖棠则折了很多纸鹤,串成风铃挂在窗前,风一吹就轻轻晃动。

一天晚上,江砚白去水房打水时,沈栖棠从枕头下摸出一封信。信封是淡蓝色的,上面画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他摩挲着信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塞进了书包最里层的口袋。

"在干什么?"江砚白推门进来。

"没什么!"沈栖棠迅速躺好,"就是在想......明天的检查。"

江砚白放下水壶:"会没事的。"

"嗯。"

沈栖棠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说:"江砚白,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江砚白的手顿了一下:"......别问这种问题。"

"就假设一下嘛。"

"没有假设。"江砚白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会好好的。"

沈栖棠笑了笑,没再追问。他悄悄把手放在心口,感受着那里微弱却不屈的跳动。

**第一百零六条:最难过的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假装不知道离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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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雨夜告白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下着大雨。

医生把江砚白叫到走廊上,说了很久的话。沈栖棠靠在床头,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灯光,突然觉得很平静。

江砚白回来时,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沉。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沈栖棠的手。

"怎么样?"沈栖棠问。

"......需要手术。"江砚白的声音有些哑,"成功率......不高。"

"哦。"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只有雨声敲打着窗户。

"江砚白。"沈栖棠突然开口,"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

"其实我......"

话到嘴边,沈栖棠却突然哽住了。他看着江砚白通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假装无事发生。

"......算了,没什么。"

江砚白却突然俯身抱住了他。这个拥抱很用力,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沈栖棠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颈间。

"我知道。"江砚白的声音颤抖着,"我都知道。"

沈栖棠闭上眼睛,回抱住他。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掩盖了所有的哽咽。

第一百零七条:原来最难过的不是离别,而是相爱却来不及好好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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