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楠被护士提醒要去参加一个团体活动。

此时，她正蜷缩着，被子在一边叠得整齐没动过，单人间没开灯。

开灯。

烟味弥漫。

“少抽点烟姐姐，最好在洗手间抽，这边烟雾报警器刚好出问题了不然就很麻烦欸。”

她点头，依旧缩成一团。

“快起来快起来，昨天不是说好了参加活动的吗？”

有这回事吗？

好像是有这回事，但是她有点不想动。

她想开口要拒绝，但是缄默。

“嗯。”

一个团状的球伸直拉长然后起身。

“我去洗漱。”这是她从昨天进医院以来对护士姐姐说过的最长一句话。

“好，我等你弄完。”护士很高兴。

黄玉楠看见护士姐姐开心的样子，也有点开心。

这算是我表现好吗？我会被贴小红花吗？

但是小红花是幼儿园才贴的吧。

我多大了，我都23了！23也可以是小孩子吧。

黄玉楠突然笑出声，护士姐姐很意外，笑得更开心了。

关门。

打开水龙头，黄玉楠本来只想洗一个脸，但水池的漩涡好像有一种魔力，把人紧紧的看住。

一秒，

五秒，

十秒，

二十秒。

黄玉楠突然把脑袋从水池里拿出来。

水开始流下去，漩涡。

黄玉楠觉得自己进步了，自己不需要医生也可以阻止自己的轻生念头。

这是好事吧，应该。

这下好了，刚刚盘在前面的头发全湿透了，护士这时候在催了。

算了，把自己当成一个无人注意的小透明就好，而且也是后面的头发湿透，应该不大碍事。

果然是很形式的活动，一些看着比她小很多的人做着趣味游戏，她只是坐在角落看着。

没多有意思，也没多无聊。

倒是那个志愿者，很好看，黄玉楠是个作家、写手，但她看见她的时候词穷，能想到的词就是很好看。

果然，颜控是所有领域的，黄玉楠想。

但是她不敢去看她。

她好高，这件白大褂是她的装扮还是什么，好清冷的感觉。

让黄玉楠想起了自己小说里的女主角。

黄玉楠很少笑出声来，她觉得很好笑的事情很少，另外她更擅长在心里笑，然后给对方一个“嗯”的回答。

但联想到这里，黄玉楠笑出了声，声音很小又在角落，没人听见。

很美，她蹲下来或者弯着腰和那些小朋友说话的时候，只可惜自己并不是一个画家。

她肯定不是医生就是律师，或者也可能是一位人民教师，黄玉楠想，她承认自己有些刻板印象。

南城的天气，就像自己的心情，说下雨就下雨，自己也是，说难过就难过。

她走出病房，靠在四楼的窗口，看着雨就这样下，然后仿佛一切变慢。

可能是因为那位很美的女生离开了吧。

嗯一定是这样。黄玉楠给自己难过的理由很“充分”。

就这样看着，直到有脚步声，或者说跑步声，那位很好看的女生来到了她的面前，她的头发是湿漉漉的，后面还有一位护士跟着，也在跑。

是幻觉？

黄玉楠在发呆。

那位女生也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笑露出一颗很白的小虎牙，背着手。

是真实的，黄玉楠想。

一根很美很美的玫瑰花递到了她面前。

“希望你天天开心哦姐姐！”

黄玉楠第一想法是她怎么判断自己比她大。

第二个想法是楼下的玫瑰是不能采摘的。

第三个想法是她可以去当运动员了，护士追不上她。

等回过神，人已经消失了，只剩自己手里鲜艳的红玫瑰。

我好像要别人介绍我的名字这个时候。

但是玫瑰很好看。

莫名其妙，但是黄玉楠很喜欢莫名其妙的事情。

黄玉楠的脑后的头发还没干，就像刚刚淋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