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滕川杳花堂那回去后五条堇便开始耐心地等待着禅院甚尔上门。
就像她知道滕川医生肯定会替她传递消息那般，她也笃定了禅院甚尔一定会来找她。
毕竟她‘眼睛’可是很好使呢。
她的‘过目不忘’不仅仅只能运用在学习方面，只要是通过她眼睛所看见的一切她都可以将这些事、物都牢牢刻入脑海中。
包括一个人的表情、眼神、动作，然后再通过反复回忆、细细琢磨后去揣摩出这个人的想法或者性格。
她上辈子要烦恼的事可不仅仅只有魔王呢，要是没点本事又怎么能游刃有余地周旋在两个派系之间，又怎么会在十几岁这样的年纪就斗赢了那群「王族派」的老狐狸们呢。
她这些所有非凡的能力都是上天补偿给她的。
那位滕川医生她虽然只见过两次，第一次甚至给她留下了相当不好的印象，但印象这种东西是可以扭转的。
从见到她后滕川就收起了烟，而后又两次拒绝透露禅院甚尔的信息，这两点足矣说明滕川的品性并不差。
至于诊所的名字虽然是故意碰瓷了滕川杏花堂医院，诊所的主要治疗对象也是诅咒师和杀手这些人，但只要稍微仔细一想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滕川在一开始的客户群体就是诅咒师和杀手的话他又何必要去碰瓷有名的医院呢？毕竟灰色产业当然是越低调越好。
想来滕川一开始应该也拥有过想闯一番的抱负，许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改变，但即使如此诊所的名字却一直没有换掉，说明在滕川心目中仍然留有最初的理想。
五条堇认为这样的人并不会是坏人，最重要的是，她也想不到滕川有什么理由会拒绝帮她这个小小的忙。
至于为什么要选禅院甚尔，这种关乎性命和秘密的事她又怎么可能随便乱点一个人担任呢？当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禅院甚尔实力强大这点就不用多说，另外还有三点也完美符合了她的要求。
其一，他对禅院家的态度。
作为没有任何咒力的普通人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待遇她十分清楚，禅院甚尔也肯定如此，所以每次提起禅院家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对自己家族那种厌恶的情绪，相当强烈，因此她不用因为禅院和五条两家的关系而忌讳他。
其二，他对五条悟与她的态度。
禅院甚尔对他们姐弟二人虽然谈不上友善，但就目前为止也绝对没有敌意，就像他本人所说的那样——没有兴趣。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如此她也不用担心被他察觉到她身上的秘密后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其三，他对钱的态度。
结合着第二条来看，禅院甚尔对他们没有兴趣但却需要又忠实与财物，那她与他之间就只剩下纯正的金钱交易关系。
有时候越是单纯无情的金钱关系才越能让人安心。
禅院甚尔或许在刚开始会因为不想和五条家扯上关系而犹豫一段时间，但以他对钱的态度最后肯定会想明白的，送上门的生意又何必顾忌那么多拒绝呢？
所以在第五天，五条堇终于等到了前来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其实在当天就已经从滕川那得知了这件事，但因为对方是五条家的人并且还是六眼神子姐姐这个原因而有些顾虑，但最后他还是来了，至少先听听这个和他一样是‘废人’的五条家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在来到北苑后禅院甚尔并没有急着出现，他找了个不远不近又刚好可以遮挡身影的地方，然后就这样观察了起来。
深闺小姐的日常一般都很单调，再加上五条堇身体又不好，所以她日常能做的事就更有限了。
无非就是和照顾她的侍女聊聊天，翻翻书，或者到院子里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浇水，然后一天就差不多要过去了。
真是无聊至极。
无聊到让他都有些难以置信这样的环境下真的能养出前两次他所见到的那样的五条堇吗？
等到她的侍女终于离开了院子，禅院甚尔看着坐在石椅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惬意地沐浴着阳光的女孩，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他安静地走上前，脑袋里刚冒出打算吓她一跳这样恶劣的想法时五条堇冷不丁地回过了头，视线分毫不差地落到了他脸上。
“！”被吓一跳的人瞬间变成了他。
“想从背后吓我？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坏心眼的。”因为嘴里还塞着糕点所以五条堇在说话时两颊都是鼓鼓的，话语都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禅院甚尔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除了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外居然还有人能发现他的靠近，而这人恰好还是五条悟的姐姐。
果然，五条家的人就是和他犯冲吧，要不他还是好好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接她的生意？
“从你进入院子那瞬间我就知道了。”五条堇大大方方地回答完转身继续吃糕点，顺便还给他挪出了点位置：“坐吗？”
禅院甚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甚至不客气地吃了一块她的糕点。
“难不成你也是天与咒缚？”
“？”五条堇嚼东西的嘴巴顿住，莫名地看着他：“天与咒缚？那是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
“一万。”
“成交，天与咒缚是与普通的束缚不一样，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一种不可抗性且不可逆性的束缚，被束缚以后的代价是失去咒力或者身体一部分重要技能来加强别的属性。”
“原来如此。”五条堇恍然大悟：“就像你这样就是用全部的咒力来换取极致的身体素质。”
难怪禅院甚尔没有咒力却仍拥有着这般惊人的气势，原来在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规则。
天与咒缚吗……
五条堇仔细琢磨着这四个字，沉思了片刻。
难不成……她还真是？
原本的五条堇除了没有咒力后身体还相当羸弱，应当不是天与咒缚，可她的到来是否会改变这样的规则呢？
比如她可以用这具身体继承上辈子所有的魔力与魔法，但身体却永远无法恢复到正常的健康只能这样一直孱弱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经过她整整一年的魔法自愈却始终无法彻底养好这具身体，原因是因为有束缚在身上吗？
“言归正传吧。”打断了她的走神，禅院甚尔弹了弹指间的糕点屑直入重点：“你要我替你杀谁？该不会是上次商场那个诅咒师吧？”
“唔，虽然我和那个诅咒师确实是有仇，但报仇这种东西肯定要自己亲手解决才痛快，所以并不是。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替我杀谁，而是想让你当保镖。”
“保镖？你意思是请一个杀手去保护人？”
他睨了她一眼，只见她笑眯眯地指着自己。
“没错，就是保护我。”
“……”以为她在拿自己开涮禅院甚尔面无表情直接站了起身：“我看你脑子是坏了吧，走了。”
五条堇也不急，看着他利落离开的背影缓缓吐出下一句话：
“我能让你赢钱。”
果然，下一秒禅院甚尔立刻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她。
五条堇继续道：“之前你也看到了，我在赌方面运气还不错的，而我不仅仅能让自己运气不错，也能让别人也运气不错。”
“这也是你的能力？”
“算是吧。”她跟着站起身朝他走去，然后将之前说好的一万举到他跟前：“能赢多少看你自己本事了，或许是十万，五十万，甚至是上百万，这只是一天的报酬。你可以再好好考虑……”
“不用考虑了。”禅院甚尔直接接过了她手中的一万元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咧嘴一笑：“这单生意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