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打算在青年的头顶扎窝窝。

尽管此处既不像穹的头顶一般蓬松又凌乱，也不像三月七小姐一样有一股甜甜的果汁香气。

但丹恒就是丹恒，青年的发丝上充斥着冷香和淡淡的檀木味道，细闻下去，似乎还有些许的暖香。

雀很喜欢。

所以要安家。

小小一只的鸟儿在熟睡的青年身边打着转飞，翅膀奋力地扑腾，却怎么也唤不醒已经陷入梦魇的人。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自从你被他从宇宙间拾起，你们曾一起遨游寰宇，你爱于他的枪柄，指尖，脸颊侧流连，以旁观者的角度注视着青年的旅途。

你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加入他们，无法融入人类的世界。

你无法开口，无法摆出更多丰富的表情，无法做具有意味的肢体动作，无法令他从过去的梦魇中醒来。

这份与其他鸟儿不同的聪慧，是你最大的缺陷。

不过，这些都阻拦不了你在他的头顶筑巢。

雀依旧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叫，鸟叫声清脆又短促得可爱，很快，青年动了动，雀知道，这是他即将醒来的预兆。

先是皱眉，然后睡美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枝枝？”

美人用他清冷的声音问道。

可惜你们都知道，鸟是不会说话的。

“唧唧唧——”(是我啦。)

但你依旧加大力度扑动翅膀，像以前一样跃进他怀中，歪着头看他。

“唧唧唧？”(你又做噩梦了吗？丹恒。)

“恩……什么时辰了。”绿衣青年抬手按额，不自觉发出刚起床的呻吟。

尽管相处多时，但丹恒依旧无法理解你的鸟类语言，他确实饱读诗书，但鸟语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唧唧唧。”(已经很晚啦，丹恒，你足足睡了四个系统时呢。)

你在他蕴满冷香的怀里蹭来蹭去，就像回到了那个不存在的窝中打滚。

他看表，神情染上冷冽，“睡了这么久吗……”

“唧唧唧。”(做了这么久的噩梦，丹恒，要不出门走走吧。)

“……该去看书了。”

青年做了个和你截然相反的决定。

为什么不喜欢出门呢，丹恒？是怕被那个有着野兽般眼眸的男人再次找上门吗？

尽管已经非常聪明，但雀仍不明白属于人类的弯弯绕绕。

但它知道人要常出门散散心。

“唧唧唧！”(不行，看书，不行！)

它这样叫着，也是这样一口叼住丹恒的衣角。小团雀力度极小，但炸起毛来也不容小觑。

它激动的时候，似乎眼睛都变成了浅红色。

“……松口。”

青年依旧少言寡语。

“唧唧唧——”(出门，出门转转，哪怕只是在列车上呢。)

“唧唧唧。”(陪姬子姐喝杯咖啡，陪杨叔看个动漫。)

“唧唧唧！”(出去吧！)

两只颜色相近的瞳孔对视，僵持片刻，青年率先妥协。

他闭了下眼睛，长叹一口气，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夹，道：“走吧，你要去哪？”

“唧唧唧。”(不是我，是你。)

小团雀认真地纠正，随后飞到丹恒伸出的掌心窝住。

青年走路很稳，一步又一步，充沛的安心感使得小团雀几乎要睡着。

“我们去哪？”他突然问。

“唧唧唧！”(去找姬子姐！)

“……□□先生似乎有空，之前找他问的那个问题……还是说资料……”他念念有词。

“叽……”(你根本听不懂我的话呀，丹恒。)

不过没关系。

小团雀扇扇翅膀，从青年的掌心中飞起，又在他的头顶停驻。

“……都说了多少遍，”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头顶不可以。”但你却听出了宠溺。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没见你赶我下来。

雀心安理得地扭了扭，窝得更舒服了。

不知不觉，在青年的发丝间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列车的书库。

传入耳朵里的是翻书声，鼻尖嗅到淡淡的笔墨香气。

“……啾啾。”(早上好，丹恒。)

“醒了？”声音带动头顶振动，你迷迷糊糊晃了两下，丹恒伸手，有力而细长白皙的手指把你捏下来。

你被青年放在了书页中，刚睡醒脚步不稳地摔了一跤。

随后很快扑腾翅膀起身，挣扎着在页片上端手坐好。

“唧！”(丹恒！)

你很喜欢叫他的名字，没有缘由。

“……好像长大了。”他盯着你看了一会，突然道。

“叽？”(啊？)

“真的长大了。”他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你的大小，随后把头埋得更低，似乎想要和你平视。

“长大了，就不能在我的头发上睡觉了。”

你刚要发作反抗，又听他道。

“我托三月七买的快递到了，为你做一个窝吧。”

他搓搓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