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张桦穿着刚剪了吊牌的衣服躺在客房。
胡欢歌把衣服递给她的时候,张桦没有接。吊牌都没摘的女款睡衣出现在这多少有点奇怪。
“我很早之前就买了,想着要是有朋友来家里小住,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张桦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接过了那套衣服。
凌晨两点多,她盯着天花板看,眼睛很疼,睁着疼闭上也疼。那就睁着吧,还能看见点光亮。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张桦才睡着。
胡欢歌一夜没睡,坐在房间里写企划案。写到腰疼,他才把手机拿起来看两眼,八点多了。他赶紧起来,撑着腰走了出去,没有看见张桦的身影。
还没醒啊。胡欢歌这么想着,用手机给她发消息“我去买早餐,你要是醒了,就先洗漱,我很快回来。”
字都打完了,却迟迟没有按发送键。
他站在桌子面前做拉伸,捻了一张便利贴,把字原原本本的抄上去,贴到了客房的门上。动作很轻,还多按了按便利贴底下的两个角,防止它翘起来。
他是知道张桦喜欢吃什么的,在买早点的时候,他生出一丝莫名的优越感。
但是等他回来,张桦那屋还是静悄悄的,便利贴也没有动。
胡欢歌极轻的敲了两下门,也不知道是想叫醒她还是不想吵醒她。
推开门,张桦还在睡,面朝着窗户。
早晨不算温和的阳光照在浅色被子上,看起来还有几分惨白。
胡欢歌小心地把窗帘拉上,蹲在床边检查张桦的脸,血痕还在,但是红肿已经差不多消掉了。
放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站起来往外大迈步,又尽可能的轻一点。
把门关上,他顺手把便利贴给撕下来扔了。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打过来的,但是这个号码胡欢歌可太熟悉了。
“喂,你好,哪位啊?”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喂?不说话我可挂电话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对面终于说话了,声音闷闷的。
“哎呀,段总啊?我都离职了,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张桦怎么样了?”
段浠没有跟他客套,直入主题。
“她的隐私,我不能未经允许就说了吧。不过她怎么样,和你有没什么关系?这样,多少有点冒犯吧。”
回复他的依然是沉默。
“实在不行,等她醒了,我问问她愿不愿意让我当这个传话筒?”
“宁凌,你想死吗?动动手指的事。”段浠冷冰冰的冒出来一句话。
“想啊,可想了,但是我还有一个夙愿没有完成,所以现在还不能死。”胡欢歌笑出来声,“不要说她现在正在休息,就算她睡醒了,你觉得她惜得分你一个眼光吗?”
“昨天外面这么冷,为什么要带她在外面呆这么久?她是状态不好,你是脑子不好吗?”
胡欢歌满不在乎的挠挠脸,转身去厨房煮鸡蛋,“张桦是个成年人,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段总,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想法就是最优解?”
段浠抠着文件夹不说话,以前张桦也说过和宁凌意思差不多的话,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他不会永远都不知道。只是张桦能说,不代表别人能说。
伴随着鸡蛋进锅扑通一声,胡欢歌笑眯眯的戳他肺管子:“不过话说回来,张桦不让你查她,你还查,就这么喜欢动她雷区?”
“她跟你说了?她跟你说什么了?”段浠慌乱片刻,但是很快就冷静过来,“她不会跟你说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哈,那你还挺了解她。”
段浠听出来了其中的阴阳怪气,但是他不生气,甚至有点开心,“宁凌,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我建议你,不入流的手段少用。”
“是吗?那你觉得我都要饿死了,还会不会嫌饭馊?”
“好,那祝你多吃点。对了,告诉张桦,我请了十天的假,她可以不用急着回学校。”
段浠挂断了电话,心情好了不少,坐在椅子上晃荡,指尖轻点手机,露出屏保,是夏日午后巷子里少女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