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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许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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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按照余家传统,这一天全家都要上山祭祖。天还没亮,院子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许宁在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陆陆续续来了病房,然后又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又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刺眼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洒在病床上。许宁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怎么不叫我......”许宁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他这才注意到余意洲就坐在床边,膝盖上摊着几份文件,听见动静立刻抬头。

“你是病人,想睡多久睡多久。”余意洲放下文件,眼睛里明显带着疲倦,伸手扶住许宁的后背,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许宁这才发现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是初一睡懒觉不好......”许宁小声嘟囔着,任由余意洲给他披上外套。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们家讲究初一不要叫孩子起床,让他自然醒。”余意洲把温水递到他手里,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爷爷特意交代的。”

许宁捧着水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揪了揪余意洲的衣角:“哥......我想刷牙......”

余意洲二话不说起身去卫生间。不一会儿,他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和装满水的杯子回来:“别起来了,你站不稳,就在床边漱口。”

许宁接过牙刷,动作慢得像是在放慢镜头。他的手腕没什么力气,刷几下就要停下来喘口气。等终于刷完牙,整个人已经累得直往下滑。

“先别睡。”余意洲眼疾手快地托住他的后背,“把饭吃了再睡。”

许宁困倦地眨着眼睛,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像个耍赖的孩子似的往余意洲身上靠:“就睡五分钟......”

“不行。”余意洲的语气不容反驳,手上却温柔地扶正他的身子,“李玉说了,你现在必须按时吃饭。”

许宁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余意洲从保温盒里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粥。那香气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饿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在碰到碗的瞬间被余意洲拦住。

“我来。”余意洲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你现在连勺子都拿不稳。”

许宁抿了抿嘴,想说自己可以,但看着余意洲专注的神情,最终还是乖乖张开了嘴。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带着海鲜的鲜甜。他这才发现,原来被人照顾的感觉这么好。

但许宁才吃了没几口,眼皮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余意洲手中的勺子停在半空,眼睁睁看着那颗小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滑,最终歪倒在枕头上。他皱紧了眉头,轻轻捏了捏许宁的脸颊:“阿无?”

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三天后,当天下午三点,许宁正在睡着。

余家人不知为何全都挤在病房的隔间里,连本该回家过年的李玉也被迫留了下来。索性隔间的空间很大,倒也不显得拥挤,大家都在等着李玉的检查报告。

“所有检测结果都正常。”李玉将厚厚一沓检查报告放在桌上,纸张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个安静隔间异常清晰,“从各项指标来看,就是身体太虚弱导致的嗜睡。”

余意洲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报告上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但他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的声音里压着难以掩饰的焦躁,“刚醒来几天还能醒三四个小时,今天连两个小时都不到。”

李玉叹了口气,白大褂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要不……请许老来看看?西医能做的检查我们都做遍了。”

“联系不上。”余意洲猛地合上报告,发出“啪”的一声响,“三周前开完药就失联了,说好一周后复诊的。”

“许爷爷连我的拜年消息都没回。”余小舟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带着明显的委屈。他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未读的消息状态。

这句话让余意洲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许老虽然性子古怪,但对余小舟向来有求必应,更别说大过年的。

而且以许老的医德,既然答应了要给许宁复诊,绝不会无故失约。

“余值。”余意洲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派人去查许老的下落。”

余值刚要退出隔间,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余意洲一个箭步冲进去,看到许宁正在病床上剧烈抽搐。被子被攥得皱成一团,发出布料摩擦的声响。许宁没有血色的唇瓣不停颤抖,吐出零碎的呓语:

“对不起……好多蚊子……我没错……”

余意洲单膝跪在床边,耳朵几乎贴在许宁唇边,却只能捕捉到这些断断续续的词句。他宽厚的手掌顺着许宁瘦削的胸口轻轻抚过,感受到掌下急促起伏的胸腔。

“放松,阿无,放松……”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与方才判若两人。

李玉熟练地配合着调整输液速度,药水瓶里的液体发出轻微的晃动声。经过五六分钟的安抚,许宁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松弛下来,呼吸也趋于平稳。

“这已经是从醒来后的第八次了。”李玉压低声音说,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响,“而且频率越来越高。”

余意洲轻轻为许宁掖好被角,棉布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他醒来后完全不记得这些。”

李玉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我在想……会不会是创伤后应激反应?”

“应激反应?”余意洲猛地抬头,病床被他这个动作带得发出一声轻响。

李玉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病房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他压低声音,示意余意洲到隔间里详谈。

隔间余家人还在里面坐着,余老爷子坐在最里面一句话也没说,惨白的灯光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玉靠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我怀疑许宁在戒同所的经历,可能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余意洲突然抬头,眼睛里的血丝密密麻麻,红着眼看着李玉。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具体点。”

“你看他的症状。”李玉掰着手指数道,“嗜睡、做噩梦、还有无意识抽搐、而且醒来后很多事都不记得,这些都是典型的创伤后回避反应。”他停顿了一下,“就像……就像他的大脑在自动屏蔽那些痛苦的记忆。”

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余意洲的脸色比夜色还要阴沉:“所以每次快想起来的时候,他就会昏睡过去?”

“可以这么理解。”李玉点点头,“还有,他抽搐时提到的蚊子……”他的声音突然哽住了。

余意洲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李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实习时...见过一些案例。”他避开余意洲的眼睛,“那些地方会想方设法让人...屈服。”

余意洲的指甲陷进掌心:“说清楚。”

“比如……”李玉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把人关在阴暗潮湿的储物间,夏天的时候……”

余意洲突然用手擦了一下脸。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血丝。李玉才发现余意洲好像哭了。

李玉识相地闭上嘴,隔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良久,余意洲才哑着嗓子问:“怎么治?”

“需要专业的心理干预。”李玉谨慎地说,“但首先……我们得确认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了进去。

许宁醒了,不知何时滚落在地,单薄的病号服下凸起的肩胛骨像两片即将折断的翅膀。他蜷坐在冰凉的地砖上,目光涣散地望着某处虚空,连手背渗出的血痕都没察觉。

“阿无?”

余意洲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许宁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却依然黯淡无光。

“我好像……做噩梦了。”许宁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不小心摔下来了。”

他试图撑着地面站起来,可手臂刚用力就开始发抖。余意洲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打横抱起。许宁轻得不可思议,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做了什么梦?”余意洲把他放回床上时,声音放得更轻了,像是在哄一个易碎的梦境。

许宁茫然地望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三四分钟过去了,他才恍然回神,对余意洲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我好像……记不得了。”

余意洲的心像被无数细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他强忍着没皱眉,只是温柔地拍了拍许宁的后背:“想不起来就算了。下次要是做到好梦,说给我听好不好?”

许宁乖顺地点头,目光又飘向挂钟。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扎着针头的手上。那纤细的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哥……我饿了。”

余意洲一怔,随即向门口使了个眼色。守在门外的余值会意,立即转身去安排。

“阿无,”余意洲侧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梳理着许宁的发丝,“等过完年,让许老再来给你把个脉好不好?”

“别碰……”许宁偏头躲开,“没洗,脏……”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疑惑地眨眨眼,“许老是谁?”

余意洲的手指僵在半空,瞳孔猛地收缩:“许忠义老爷子,给你看过病开过方子的,不记得了?”

许宁又陷入了那种恍惚的状态。他直勾勾地盯着挂钟,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不眨,仿佛要把时间看穿。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转过头,语气笃定地说:“记得。”可下一秒,他的眼神又变得困惑,“哪个许?”

余意洲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没有看许宁,而是与身后的李玉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李玉的眼镜片上反射着冰冷的光,镜片后的眼睛同样写满了难以置信。

病房里一时安静得可怕,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余意洲不动声色地握住许宁冰凉的手,发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没事,”余意洲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稳得出奇,“记不清就算了。海鲜粥马上就来,是你最喜欢的。”

许宁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笑容干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却让余意洲的心揪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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