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想待在开元,不想待在江海,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滚落。
“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神鹿,你带我离开吧……”
她说了这么多,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她发现自己可以走,可是神鹿去哪,她离不开江海,去不了南临,坐不了飞机,坐不了火车,江海和南临隔着几千里,一双脚怎么也走不到那里。
神鹿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人:“梁祝,我……”
她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
梁祝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突然笑了一声,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你不愿意带我离开是不是?是不是就像当初你说的,只是因为我的身体才喜欢我?”
神鹿鼻子发酸,摇着头:“不是的,不是,你不要说气话。”
“对不起,我当时不该说那样的话……”
梁祝却依旧固执地问她:“那你带我走。”
她乞求地看着她,攥着她睡衣上的一角:“神鹿,我们还有机会,只要离开这里。”
神鹿知道梁祝想要听什么,她认真地看着她:“我可以带你走,去哪都可以,随时随地,现在走都可以……”
她双手握住她颤抖的肩膀:“可是,你真的能舍下所有动物离开吗?还是想要听我说出这些话。”
她小心地擦去梁祝脸上的泪:“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想看你这样。”
梁祝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击溃,看着神鹿轻柔地给自己擦眼泪,下一刻,眼泪决堤,她扑进她怀里,出声哭了出来。
短暂的20年里,她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即使高中的时候被误会喜欢女生,也只是躲在角落里独自疗伤,但是来到开元以后,一次次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好不容易从过去中走出来,喜欢上一个人,却一次次被现实打击。
那晚,她回到自己房间躲在被子里哭,两人前途未卜,她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和她相处,她需要冷静,需要自己想清楚。
她不懂为什么顾长风说要给她时间,还要把神鹿送走。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走后,眼睁睁地看着神鹿离开开元。
离放假不到三天,但是最后几天,两人没有再见过面。
她知道自己需要与神鹿商量接下来的计划要怎么进行,神鹿也试着来敲她的门,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对自己曾经一时冲动说出那些话。
没有神鹿,那些动物怎么逃出来,谁在里面接应,小灰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
她和顾林下请了一天假,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
神鹿不厌其烦地敲她的门,一天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房门。
“进来吧。”她脸色苍白,眼底无光,头发被随意别在耳后,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场重病。
神鹿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梁祝……”
但她是来说正事的,没有再浪费时间:“你正常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我来做。”
“我已经想好了,被带去江海动物研究所之后,除夕那晚我会逃回来,你把工作牌给我,不需要拷贝视频,我替你解决顾长风……”
神鹿紧紧抱着梁祝颤抖的身体,她知道她肯定又哭了:“我什么都不怕,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该把这件事压在你身上,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我找了姜鹰,他也想要把这里的动物救出去。”
房间里寂静无声,最后,梁祝擦了擦眼泪说:“我既然见你,就是已经接受事实,你先回去吧,让我再想想。”
……
放假最后两天,她来到操场,去找小灰,决定将计划进行下去。
她和神鹿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如今已经付出那么多努力,就算她不做,顾长风也不会放过她。
她怎么可能让神鹿单独涉险,就算没有神鹿,她也可以做,只要姜鹰不再整什么幺蛾子。
离开之前,她去找了欧阳流丹一趟。
……
放假最后一天。
梁祝洗完澡后,什么都没穿,直接从浴室里走出来,她沉默地走向床边,看着那件被自己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风衣。
这是上次她和神鹿在出租屋吵架之后,她追出来给自己披的衣服。
她弯下腰将风衣拿起来,一点点展开,上面还留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神鹿的衣服都不贵,隔了这么久,风衣伸开之后,上面带着浅浅的折痕。
她将扣子一颗颗解开,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柔顺的黑发将身前盖住,穿上风衣,把身体覆盖。
这个想法无需考虑太久,她曾经想过无数次,之前总是和神鹿说等等,再等等,可是等来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通往神鹿房间的路好像很长,她站在她的门前,看了许久,最终,抬手在上面敲了五下。
里面的人似乎一直在等着她,五声还没有敲完,房门立刻被打开了。
她看到了预想中惊讶的目光,还未等来人回话,她看着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神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