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一山感同身受:“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小笙恢复下情绪,继续道:“我在洛阳读书的时候,经常班里考23名24名。”
邱一山:“不错了啊,河南,前三十!”
小笙:“可班里总共才25个人。”
她的身边有太多实力超群的人类。
小笙说道:“我哥,人机大学霸,四位数的乘法他能心算你知道吗,心算!这其实都不重要,可别人不这么想,他们会说一个父母生的,同一个家里养的,怎么就有天差地别!每次开家长会,爷爷都只能陪我坐最后,我特别难受。”
后来难受着,难受着吧,就习惯了。
小笙将剥好的一小碟子蟹肉端到一山面前:“给你一山,谢谢今天来陪我暖房,我心里特别高兴。”
邱一山伸手去接:“谢谢,不过你爷爷把那么多遗产留给你,我觉得他不在乎你会不会弄破产,他只是想给你留一份保障。”
小笙道:“我很想他,可是我已经很久不再回忆这些事,一山,你知道我现在最开心的是什么?”
邱一山:“什么?”
小笙笑道:“最令我称心如意的,就比如眼前这一碟蟹,我放在嘴里,吃出滋味,我就知道我还活着,这难道不是千古第一幸事?”
邱一山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举杯说什么也要同她喝一盏。
等大卓打着灯笼进来接人时,邱一山已经满口在喊“真真”了。
小笙望着主仆二人酿跄的背影,默默叹口气,人人都有遗憾。
一山爱慕沈姑娘,在他心里,沈姑娘珍贵得就像天上的月亮,而一山却只是地上的清池,他能倾尽所有照出沈姑娘的全部,却始终无法真正走近触碰他的月亮。
后来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小笙都不知道,沈姑娘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一山,他的一腔热情到底是青春期时的悸动,还是来到这个时代孤寂下的寄托。
所以小笙旧事重提,很认真向他请教这个问题:“你这么爱沈姑娘,一直放不下,可沈姑娘爱过你吗?”
那是与一山相识以来,小笙唯一次见他湿润了眼眶。他说喜欢一个人,并不复杂,也无须解释,就是想着她的时候,心里终于不再只郁郁想家。
“你喜欢的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小笙似乎不太理解。
于是邱一山问她,来到这儿,最想家的时候怎么办?
小笙回忆一下,当她记起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某一天开始就会莫名其妙非常想家!可那个时候,她心里已经有韩誊了,所以,每当她想家的时候,她就会想想这里的韩誊。
一山说,就是这样的道理。
这一夜,小笙好像又回到了金灿繁密的麦田,那个丰收忙碌的秋天,爷爷驾驶着自动化收割机在一望无际的地里勇往直前。
翌日,头陀打着铁片走街串巷报晓,小笙从甜甜的美梦里惊愕坐起,那一瞬间,心中有千丝万缕的好情绪。
当日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小笙抬手挡了挡,认真观察这个世界,兴奋却又如同浪潮般极速退去。
她就这样合衣在新卧室睡了一夜。
烧水,更衣,沐浴,小笙坐在堂屋前的躺椅里擦头发,简单梳了髻,穿好袄裙鞋袜。
今天要拿着新户籍、匠籍去书院报道!
可是她正煮粥时,外面有人敲门。
小笙抻着耳朵倾听:“谁?”
她擦擦手,穿过院子,扒下门栓开门一看,竟然是个穿青袄儿黄裙,满头珠翠的明艳少女。
少女眼波盈盈,怀里还抱着一只极漂亮的三花猫,她笑着逗逗猫,又抬头看看小笙,突然不高兴了,嗔怨道:“你家巷子也太窄了,我的车舆都进不来。”
小笙:“你是谁。”
少女莞尔一笑:“我是韩兮宜。”
小笙:“韩,兮宜?”
“韩誊,是我的二哥,这下你总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