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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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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柳行走在一片青蓝的薄雾中,他踮脚往前远眺,又回头张望,最后抓了抓后脑勺,继续往前走去。

四面似乎没有边际,目之所及只有逸散的雾气,唐柳走着走着,陷入一片浑噩。他神魂恍惚地迈动双腿,不知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一道微光,掩在薄雾后,勾勒出方正的轮廓。

唐柳看了一眼,慢吞吞游荡过去。离得近了,那道微光逐渐显现出庐山真面目。

——是一张巨大的青蓝板子,晶莹剔透,散发着莹润的光芒,上下有三人高,左右需五人合抱。

被几道线分割成三块,左右冒着蝇蚊般的方块,中央一串猩红的方块。

板子底下还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一黑一白,个子高挑,腰缠铁索,不怒自威。两人旁边还有一个稍矮的黑影,此时正指着板子跳脚。

“欠债不还!负债日长!无视债主!唐柳!!你这个泼皮!无赖!王八蛋!!什么时候还债!”

唐柳迷茫地停下脚步,盯着这个长着张大饼脸的黑鬼,看看顶上正在不停跳动的方块,又看看同样盯着他看的黑白两影,张了张唇,声音没发出来,反倒感觉嗓子在漏风。

他摸了摸喉咙,摸到一个大洞。

“好了小丙。骂了半天也该歇歇了。”白影扶了下额,“他摔坏脑子了,你骂他他也听不懂。”

“哼,我看他不是脑子坏了,是色迷心窍。”黑影道。

唐柳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这三个人叽叽喳喳聒噪得要命,于是慢吞吞地转过身打算离开。

“诶,干吗去。”

腰间被锁链一扯,唐柳被迫转回身,歪头瞧着勾住他的白影。

白无常再次扶额,又甩出一道细链勾到他脖子上,片刻后收回两道锁链,“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就这么让他回去了?!”大饼脸抬手一指唐柳,“他这副蠢样回去怎么还债?”

“跟他说他也记不住,省省力气吧。”黑无常道。

“你说的轻巧,知不知道我每天讨账有多不容易。”大饼脸道。

唐柳摸摸喉咙,大洞已经消失了。

“这也没有办法嘛,他命中有此劫。”白无常道。

“你是指那块愚蠢的肥皂?”大饼脸怒道。

“劳驾。”唐柳慢吞吞出声,三道视线齐刷刷射过来,“怎么回去?”

大饼脸看着他,最后愤怒地指了一个方向,“一直走就是了。”

“哦,谢谢。”唐柳朝他指的方向游荡。

*

王宅。

阴云避日。一个人影匆匆跑过。

只见此人小厮打扮,跑动间步履错乱,浑身大汗淋漓,面色惊恐,似乎背后有极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他跑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双手疯狂拍打:“开门!开门!老爷,小姐,夫人,救救我,放我进去!”

小厮嘶吼着,一边拍门一边不停往后看。忽然,他瞪大眼睛,所有声音堵在喉咙里,整个人开始剧烈发抖。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抹狰狞的红影,他发出几道嗬嗬声,瞳孔转瞬扩散,软了下去。

拍门声戛然而止,门内所有人如惊弓之鸟挤作一团。门外陷入死寂,几息后,倏忽一声巨响自门前传来,所有人惊叫一声,畏缩地往后退去。

开裂的木门剧烈震动,裂痕急遽扩大,王老爷呼吸停止,一把抓住元松的手,指着木门骇道:“道长,门……门……”

元松低骂一声,甩开王老爷的手,急行上前,同时掏出瓷瓶,拇指瞬间拨开瓶塞,双指沾血,在门上快速刻画符文。最后一笔落下后,只听撞击木门的东西猛然一震,旋即一切复归于寂静。

元松吐出一口浊气,走回原位。

王老爷惊魂未定:“道长,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人了,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也要死了。”

此话一出,院内又是一阵喧嚣,王老爷无暇顾忌,希冀的眼神定定瞧着元松。

元松环顾一圈,只见四周不高的围墙上全是暗红的符文,两扇木门上最为繁复,不知道画了几道。已经七天了,这七天内,他们所有人困在这里,日夜难眠,到线下已经弹尽粮绝。

饶是他修行数十年也难免疲惫,他看向手里的瓷瓶,里面是唐柳的血,也正是由于这些血,他们才能抵挡门外的厉鬼撑到今日。

如今只余半抔,最多只能再挡一次。

他看向角落里的银眉,后者咬了下唇:“只有这些了,多的来不及。”

她赶到后院的时候唐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满地都是血,一看就没救了,她预感不妙,急匆匆接了几瓶血就赶往王府。不久之后,王府内果然怪事频发。没过一天,那鬼竟是藏也不藏,在府内大开杀戒。

王老爷慌得六神无主:“这……这可如何是好。”

院内人心惶惶,王夫人睁眼环视一圈,暗叹一声,复又合目念经,相比其他人,她的神色还算镇静,镇静之下又多了几分悲伤无奈。

“娘……”王瑰玉不安地缩了缩肩膀,“我们会死吗。”

王夫人睁眼,握住她的手:“不要怕,娘保护你。”

“对,小姐,我也会保护你的。”王德七接道,他神色难掩害怕,但还是努力挺起胸膛,对王瑰玉道:“谁想伤害你,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王瑰玉心下感动,但此时也笑不出来,只勉强扯了扯嘴角:“不用你逞英雄。”

她看向身系所有人希望的道士,后者正凝神思忖,俄顷方道:“寻常术法耐这厉鬼不得,唯有……”

“唯有什么?”王老爷急道。

元松摸了下腰间,里面有一道传讯符,只要捏碎就能向师门求助。沧山派以符驭马可日行千里,不出一日他们就能获救。可……

‘元松,你好胜心太强,于修道无异。修道之人怡情养性,为师大限将至,无力再教导你,日后你师兄执掌沧山派,你需尽心辅佐,你二人共同诛鬼除邪,与民除害。’

当年他与师兄二人先后拜入沧山派,师兄能拜在掌教门下,他却只能拜长老为师,而后数年更是被师兄压一头。如今他已垂垂老矣,师兄却一如昔年意气风发,他如何能淡然处之。

王家这桩因果不仅与他息息相关,如今正在外面虎视眈眈的阴灵更是世间罕见,若他能收服炼化,于修道上定大有裨益,至少容貌与师兄相比不会如祖孙之别。若师兄一来,阴灵必除,可也不能为他所用。

他久久不语,王老爷内心捉急:“道长……”

元松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冒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心。

“去岁宅。”他道,“唐柳的尸体是不是还在那里。”

银眉点了点头,元松又道:“那厉鬼的尸骨也在那里?”

银眉迟疑片刻,“只是我的猜测。唐柳在那里挖出很多长钉,上面的纹路和道长你之前给我看过的很像。”

“有几枚?”

“应该……七八十枚。”

“锁魂阵。”元松双眼射出两道精光,“就是那里。有它的尸骨和唐柳的尸身,不愁收服不了它。”

王夫人手指一颤,王瑰玉察觉,担忧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后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道:“冤孽。”

王瑰玉不明所以,王夫人却不肯再说了。

元松说完便取出瓷瓶,沾血在自己和王老爷身上画了一道符。动作之迅速,王老爷在他画完才反应过来,“道长,这是要做什么?”

“你随我去岁宅。”

王老爷当即惊惧后退:“不,我不去,这和送死有什么差别。”

元松再难掩鄙夷,冷笑道:“你且回头看看。”

王老爷缩着脖子回头匆匆看了一眼,“怎么了。”

“你家小今日受困,王家上下举家性命难保,皆是受你和你祖辈牵连。事到如今应该不用我告诉你外头的厉鬼是冲谁来的吧,你留在这与否,只有死你一人和死你全家的区别。”

王老爷脸色陡变,若说原先尚心存侥幸,这会儿已经色如死灰了,他嗫嚅了几下,仍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元松冷道:“留在这必死无疑,去岁宅尚有一线生机。我最多给你半盏茶时间,时间一到,我自去之。”

王老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内心正天人交战。元松冷眼以对,又道:“你王家害人性命,偷其家运,困缚亡魂,养鬼为仙以保家族兴隆,却又不供奉香火。若非当年那位前辈术法高深,你王家如何能撑到今日。可即便当年所用的术法高明精妙,百年过去,效力早已大大衰减。你以为你至今膝下只有一女是何故。奈何你不得,断你香火也不失为一个良法。”

王老爷瞪大眼睛。

元松闭目不语。

王瑰玉身子发颤:“娘,爹和道长在说什么?”

王夫人仍是浅叹:“都是冤孽。”

半盏茶一至,元松果如先前所言,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半开的门外,往日似锦的繁花蒙着阴郁的颜色,尸首横陈,淡淡的腥气被阴风送了进来,王老爷眼中又畏又惧,细看之下又掺杂了一丝怒和恨。他回头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王夫人和王瑰玉,前者垂目不语,后者张了张唇,惶惑地喊了一声爹。

王老爷捏紧拳头,走了出去。

刹那间天地变色,飞沙走砾,等院中所有人晃过眼来,院外鸦默雀静,哪还有元松和王老爷的身影。

王夫人腾地站起来,对王德七道:“快,去取我前几日吩咐的东西。”

*

元松王状汗涔涔地跑到银眉所说的地方,是个逼仄简陋的小院,遍地都是乱糟糟的干草、烂泥、长钉,元松一眼就看见仰面躺在中间的人,看见的瞬间脚步便迟疑了一下,因为那看起来不像一个死了快七天的人。

这么一迟疑,身后那抹红影便冲了上来,元松连画符都来不及,一个急转便将瓶内最后一点血甩了出去。

一路上厉鬼对他们穷追不舍,可不知道是何缘由,在大街上并没有出手,但一进岁宅,厉鬼的攻击顿时变得极凌厉,他们尚未接近这个院子就差点死于非命,若非有唐柳的血,恐怕一踏进大门就死得悄无声息。

思及此,元松额角冒汗,一时有些后悔方才非要争那口气,如今就是捏碎传讯符也来不及了。血也没了,元松盯着面前的红影,疯狂思索对策。

王老爷早已两股战战,此时完全是凭借一口不想死的气勉强吊着,生死关头,他脑子竟出奇的清明,握着手里的砍刀就偷偷迈向唐柳。可还未及他有动作,红影躲闪之中似乎也瞥见了地上的身影,明显停顿了一下,下一瞬竟变换方向直冲唐柳而去。

元松大喜,趁着这个空当掐指捏算,而后就将目光锁定在院内的死潭中。下一瞬身随心动,便朝死潭而去,可刚踏出一步又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那汪死潭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在他二人与唐柳中间,而唐柳身后,是那厉鬼。

那厉鬼不知怎的也未有动作,只是静立在唐柳身边,一阵清风拂过,包裹在它周身的黑雾散去,露出其中真容。

元松心中悚然,只见那厉鬼面容狰狞,通身经络黑红,分明是怨气极重之兆。此时这怨鬼双目低垂,望着地上之人,双目中竟有几分悲伤。

元松起初以为是自己疲怠之下的错觉,可细看之后,那抹悲伤切切实实,不由心中暗惊。不知这乞丐究竟做了什么,能对这怨鬼影响至此。

不过这对他而言是一桩好事,趁那怨鬼注意力尚在唐柳身上,他正好偷偷取了潭中尸骨。

不料他方有动作,怨鬼便厉目望来,下一瞬竟口吐人言:“都是你们害的!”

元松浑身紧绷,王状更是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两厢对峙,率先有动作的却不是其中任何一方。

只听地上之人嘤咛一声,竟捂住肚子侧身蜷了起来。

岁兰微指尖一颤,几乎下意识就要蹲身扶人,可目光一转便触及他喉间狰狞的伤疤,心中生怯,反而后退了小半步。

元松背掌于身后,指间偷偷夹了一张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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