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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西里斯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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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个人离去之后,詹姆,莱姆斯和彼得打了个招呼后也走了,我走到还在那里站着的西里斯身旁。

“不给糖,就捣蛋!”我伸出双手,期待地看着他。

“幼稚。”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大把糖,我认出这是我平时最喜欢的草莓味硬糖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是我喜欢的为数不多的糖之一。

“那你还给我干嘛。”我笑着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里的糖,可还是有几颗掉在了地上,我正要弯腰去捡,而他先我一步蹲下了身子,把那几颗糖放进了我的口袋里,可手却没有立刻抽出来。

“喂!你干嘛?”我双手抓着糖不敢松手,只能不满地对他说。他偏了偏头,笑着说:“不干嘛。”

“西里斯,赶紧把你的狗爪子拿出来。”我生怕自己口袋里的东西被他提前发现,提高了音量呵斥道,可他却还是想没听见似的,一直冲我笑着,看起来活像一只傻里傻气的大黑狗。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他把我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只黑狗形状的巧克力糖。他看起来挺开心地把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

“喜欢吧?”看他这样子我就知道这个糖送对了,“这是我前几天去厨房发现的糖,但是那里只有狗和猫形状的糖,本来还想都找到的。”我自顾自地说起来,却没看见西里斯有些失望的眼神。

“哦。”他哼了一声,没再多说。就在我奇怪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又问我:“你见过我弟弟了?”

我点点头,“不过你放心,我没事。”

可我的话显然没有舒解西里斯的情绪,他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担忧着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片刻之后,他又问道。

“我就是觉得没什么事,”我解释道,“告诉你你也没法解决啊。”

西里斯听了这话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把手里的糖揣进了口袋里,拍了拍衣服,接着又直直地看着我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办法解决?”他又抛出一个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准确跟他表达自己的想法,害怕一句说错又会惹来无谓的争吵。

我忽然发现,面对他,我有时会思考怎么说话会让他开心,对他情绪的关注似乎已经超越了我自己的真实想法。想到这,我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我只是觉得,你们好歹也是亲兄弟,不至于这样。”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对面的人沉默了,他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久久地没有出声。而就在我轻轻拉住西里斯的袖子时,他又缓缓地俯下身,我看到他的眼神深沉又复杂,而我一点也看不懂。

“我真的没事,你……”我只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句苍白无力的话,是真的没事吗?应该并不见得吧,没有人会对自己遭受的羞辱毫无反应,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就能去好好教训他了。”西里斯说,“我当然是有能力解决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最后甚至是低喊出来的,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我想象的担忧,只有指责。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他,让他失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让你错过了教训这帮人的机会吗?”我问道,“你就只在乎这个吗?”

他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怎么可能!我只是……”他的话慢慢消散在寂静的长廊里。

是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颗糖,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是酸酸甜甜的草莓味,可这已经不能让我开心起来了。

我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原来他在乎的只是一个去挑事的由头吗?这让我觉得刚刚拼命让他别担心的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你真的不明白吗?我当然在乎你的安全啊。”就在我心灰意冷时,他拽住了我的胳膊,脸上又带着一丝厌烦。他的这幅表情我曾见过很多遍,可从来没想到会亲自感受这表情背后的情感,是冷漠的。

“你真的在乎吗?”我捏紧了口袋里的糖,冷静地说。

“佐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厌烦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愤怒,遇到矛盾时,他的脸上好像永远只会出现这三种表情。

“你难道不该问问你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吗?”我忽然感到疲惫,西里斯太复杂了,他傲慢自负,同时又善良热情,有时候还重情重义到几乎偏执的程度,他有很多面,每一面都让我觉得割裂。我被不同面的他包围着,不知所措,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变化多端的迷宫,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我就是想找他们麻烦,这又有什么错?我要让他们明白,我永远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我不像布莱克家族的其他人!”西里斯用一连串的话回答了我,然后猛地松开我的胳膊,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他还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与那些道貌岸然的纯血统巫师不同,他太想摆脱家族的束缚,所以不会放弃任何能够与他们宣战的机会。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原生家庭对他的影响有多大,西里斯布莱克的一生都在为逃离那座幽暗的宅子而努力。从格里莫广场12号到阿兹卡班再到格里莫广场12号,短短二十个字,竟就概括了他波澜壮阔又归于死寂的生活。我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本书里的话:“人生中所经历的一切绚烂,最终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当时的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很美,而此刻我才终于读懂这句话背后的悲凉,西里斯偿还的正是亲情与他最渴望的自由。我的鼻子又酸涩起来,这些想法几乎每天都会冲到我的脑海里,时不时地我就会想起以后的他们,渐渐地,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麻木了,麻木于那些我曾经还不忍想起的结局。

我叹了口气,如此这样,我的怨怪早已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我轻轻地说,“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要知道,你是要为自己而活的。”

他抬了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我这当然是为自己而活了。”

“我不这么觉得。”我说,“你要是真的为自己而话,就不会千方百计地找他们麻烦了。”

西里斯愣住了,他的眼神闪烁着,沉默了一分钟后说道:“或许吧。”

见他反应如此平淡,我有些着急地向他走近一步说:“你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西里斯,学着放下那些吧。”

可话一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幼稚,他怎么可能放下呢。

“哪有那么容易,”西里斯缓缓说道,“每次放假回家时,我亲爱的母亲就恨不得一天骂我三百遍,把我关在地下室里一整个暑假,直至开学。而我那位敬爱的父亲呢,只要我们没有损害他的利益与地位,他从来都是不管不问。”说到这,他冷笑了一声。

“你从来没说过会被关在地下室!”这时,我想起每次放假时,我都收不到西里斯的回信,当我问到这件事时,他总是极快地搪塞过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让你们觉得我很可怜吗?”西里斯突然提高音量说,他眼角泛红,眼里满是难以言说的寂寞,虽然有朋友,但这世上没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所有的一切终究只能由他自己承担。“我最讨厌,也最害怕朋友可怜我。”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后,脸色苍白,我看到他把颤抖着的手藏在了衣服下面。

没有任何犹豫地,我上前握紧他的手,只觉得他的话滚烫地落进了我柔软的心里,整个心像被数根针扎了般的疼。

“西里斯,”我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每个人都有让别人觉得可怜的经历,对于我来说,就是父母双亡,这没什么。”

他的嘴唇已经被咬出血来,一丝一丝的血液正往外渗。我慌忙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我感觉到他脸颊的温度,顿时不好意思地把纸塞到他手里,然后快速地侧过头去。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你自己擦擦吧。”我有些慌乱地说,说完后用手拍了拍脸。而他听话地擦着嘴唇。

西里斯的手已经安定下来,我知道该松开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这样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靠着墙坐了下来。

“其实,我一直觉得,一辈子会遇见很多人,有和自己投缘的人,就会有相看两厌的人,有善良的人,相应地就一定会有歹毒的人。这些都不重要,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我看着西里斯,问道。他刚刚一直看着我,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当然是自由和冒险了。”他说道。

我摇摇头,“最重要的,是和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相处,度过快乐的一生。所以,只有那些关心我们,在乎我们的人,才值得我们为他们付出情感和时间,而那些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心上的人,自然也不需要我们关注。你明白了吗?”我说。

我从西里斯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知道他在认真地听我说。西里斯慢慢地向我靠近了一点,我能感觉到院袍摩擦的声音。片刻之后,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他顿了顿,接着说:“这不容易,我无法不在意与他们的种种渊源,我每次一想到自己小时候曾和特拉弗斯那样的人和平相处过,都会感到厌恶,对自己的厌恶。”他的头又缓缓垂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我知道,回忆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

“你知道吗?以前我姨妈带回来了一个相貌堂堂,衣着得体的男人。有许多次,我在门缝后偷看他们,一边看一边幻想自己即将有姨夫了。”我没有强行安慰他,而是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经历来,“可后来,他一看到我,就头一不回地走了,我至今都记得他离去前的表情,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就像特拉弗斯那帮人一样。”

“可听了这个故事的你,是会怪我,我姨妈,还是那个男人呢?”最后,我问西里斯。

“当然是那个不识好歹的男人啊?这怎么可能会是你的错。”西里斯立刻坚决地说道。

“可当时的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活在自责里,我有时甚至会想,自己要是消失就好了,这样一直养育我的姨妈应该能过得更幸福吧。”回忆这件往事至今对我来说仍然是一件难过的事,很奇怪,明明是个很俗套的故事,时至今日却还是能轻易左右我的情绪。

我在亲手把曾经的伤口撕扯开,让悲伤的鲜血再次流出来,就如同是在对西里斯说:“你看,我曾经和你一样,所以别怕,没关系的。”

“你别这么想,这都不是你的错。”西里斯眼角又开始泛红,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就这么看着我。

“所以啊,”我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你和他们曾经友好的关系不能代表什么,你不用厌恶自己。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正义善良的,你也不要担心所谓家族的诅咒,这些都不会发生的。”

听了这个,他又问道:“可是如果真的发生了,该怎么办?你们,”他停顿了一会,又像是花了些勇气继续说:“应该都会讨厌我吧。”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引爆了,接着是一片浓厚的酸楚弥漫开来,从心脏直漫到鼻腔。

“不会的,永远不会,我向你保证,我永远不会讨厌你。”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说。“如果有一天,你担心的真的发生了,我也依然会陪着你的。”

真正能够让人好起来的安慰,或许从来都不是一味地保证糟糕的事不会发生,更不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没事”,我们最应该做的,是倾听和理解,然后挽起他们的手,告诉他们——

无论如何都有我在,我会陪着你。

我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间了,我现在只能看见面前这个落寞孤寂的少年,他承受了很多,最终会失去更多,这样的一生,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有多不值得啊。我是整件故事的见证者和旁观者,我拥有着无人能及的上帝视角,却只会在暗处痛苦于他们生命的终章,像个道貌岸然的神,怜悯垂泪的是我,袖手旁观的也是我。

西里斯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生任何声音,肩膀微微颤动着,他的目光望着远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像黑夜中的星辰一般明亮。

“佐拉,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谢谢。”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因为我不喜欢对朋友说这个词。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你。”他又认真地看着我,我已经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他这样看我了,他的眼里全是温柔。我不自然地偏过视线,说:“我知道。”

“你现在还会想起那件事吗?”他轻轻地说,我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担心和心疼,忽然鼻子一酸。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孤身多年的人,早已习惯寂寞,习惯独自消化情绪,可有一天她意外地寻找到了一片玫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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