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因为政变在长安流亡,但是对外的身份是一个富商……青杳一边吃一边听,一边附和着说厉害厉害了不起,一边脑子嗖嗖地飞速转动,想着怎么能跟这些有钱的胡人做做生意,不知道他们需不需要画小像?抑或他们的夫人那里有没有商机?正待向碧秋云详细打听,一个棕褐色头发,山羊胡须修剪的很漂亮的胡人端着酒壶走到了青杳面前,用带着口音的长安官话说想敬青杳一杯酒。
青杳与这胡人素未谋面,但是出于礼貌还是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碧秋云从身后拉了拉青杳的蹀躞带,小声说:“当心点,这个人我也第一次见,不清楚什么来路,别随便喝他的酒。”
青杳点了点头。
其实出来前,她早有准备。虽然自恃有一点酒量,但是到这种有陌生人的陌生场合,青杳都会在领口不着痕迹地藏一块手巾,若是遇到了不得不饮酒的时候,大袖一遮,酒杯往领口一倒自然就混过去了,虽然这个法子也不算长久之计,但是顶个三五杯的功夫便可以借口去解手,总还是能支撑一阵子的。
青杳没有急着喝酒,而是与山羊胡子先套套近乎,问他在长安可有家室,孩子几个,试图寻找到一些有利可图的商机来。赚钱,现在不仅是她顾青杳的头等大事,甚至都内化成为她的本能了。
正聊着,杨骎从和另外一位胡商的对话中抽身而退,绕到青杳的身边,对着山羊胡子说:“这位郎君是我的朋友,她不胜酒力,我来替她喝吧。”
青杳担心这来路不明的山羊胡子酒壶里加了不明不白的东西杨骎不知道,左右自己是倒进领口的手巾里,哪怕是毒药一杯喝了也无妨,便坚辞不受杨骎的好意,两人一番推手,一个说“这是人家敬我的酒,我不喝不合适”,另一个说“我的朋友酒量小酒瘾却大,贪杯喝醉了,还是我替她喝这一杯吧”,把那个山羊胡子的商人都绕晕乎了,到最后看着两人同时仰脖饮了一杯,这才礼貌地冲着二人笑了笑,端着酒壶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
青杳那杯倒进了领口,但她的前途和财富还仰赖杨骎的提拔,因此很是谨慎地瞄着杨骎的脸色,生怕他口吐白沫血溅当场而亡,但是怔怔地看了半天,怎么看他都是神色如常的样子,杨骎被她一直盯着瞅得心烦,伸手捏了她的脸转向别的方向。青杳刚略略放心下来,却发现杨骎的目光忽然收紧了,叫人看了后心泛出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来。
她刚想问他一句,杨骎却伸出手臂把青杳拨揽到了他的身后,顺着杨骎的目光,青杳发现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在此刻正迈着方正阔步,昂首挺胸走进摘星阁的一个长者。
门口有唱名的侍僮拉长了嗓门:“徐相到——”
这是青杳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唐第一权臣,与想象中权力滔天、锋芒毕露的形象不同,徐相从外表看上去大约六十多岁,身形偏胖,是笑眉笑眼的憨厚长相,可以说是一位相当和蔼可亲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