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只有在这一天里,这个时间段里,只有这一天,晚上的7点开始,直到午夜时分.电视台,才会在晚上的这个时间段里,播出这样的节目.
炎黄的春节联合欢庆大会,虽然,历代的评价,永远是如出一辙的"一年烂过一年",不过,这样的节目,对于炎黄人来讲,更多的,看它,并不是为了对着这大众痰盂去一吐一年的不快.而是,这种别样的氛围,独属于炎黄人千年来传承里,那名为"年味"的氛围感,气氛,就是其他东西,所绝对不能够替代的.
近些年,即使,打着治理城市污染的名义,炎黄早就禁绝了大部分地区的烟花爆竹燃放.尤其,是市区内的几乎全部地段.只是,每每到了这对于炎黄人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团圆日子,阖家欢度的佳节.人们,就是不能自制的,去想办法让自己的庆祝活动保持着当年的韵味.
这不,临近7点了,楼下,早已开始了由稀疏,渐渐愈发浓烈频繁的爆响.警笛声,鞭炮声,早就开始嚷做一团.荒诞,热闹,欢腾,又,有些超然的热烈.长安这地方,虽说每每严令禁止对于这些易燃易爆品的管制,只不过,一到年关,总会有些人家,悄悄的囤上一些.
毕竟,一年,也就过一次年.有时候,这一年到头最是期盼的日子,人,自然地,便想要它,度过的有意义,有韵味.点着就跑.放完就撤,若是问起来长安的本地人,要么是笑着回应你一句"那警署不也过着年了?",要么,就是"哎呦没事~放完赶紧跑就完了呗!逮不住你!那么多悄没放炮的,谁又能真挨个查了?"
所以,越是临近后半夜,长安城里,那稀松的管制之下,年味,可有些近乎六十年前,过年时,那聚在小区院落内的一家老小,共同抬起头,欣赏着低矮平房外,水泥森林之上,那接连绽放的绚烂团花时,大伙脸上,那股发自内心的,舒畅.
虽说,人人不免要嘟囔着两句,由于愈发难过的生活,经济状况喜忧参半,表面一片祥和,背后却依旧尚有不足的炎黄社会生活,所带来的东西--"这年,是越过越没味道了."
只是,当烟花绽放,挂鞭轰鸣炸响,当电视机前,七点档的节目开播的刹那,人的嘴角,都会,不经意的,微微,勾起一抹微笑.
只是,今天,在炎黄的长安,位于城墙外,吴量的宅邸之中,这个团圆日子,本应是花好月圆,二人一猫,舒舒服服的看上一阵糟糕到让人坐立难安的节目后,再由吴量提议下楼走走,散散步什么的,再...
再欣赏着冬夜里,洋溢着新年所带来之暖意的城市,看着自己头顶接连爆破炸烈的烟花,两个彼此相互依靠的,相互爱着的人,就该,本该,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去拥抱对方,去真切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去享受着当下的温存与美好...
和自己最最重要的人,去欣赏一次看一次少一次的,新年的烟火.去和这个人,一起,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一起,吃着一顿象征着团团圆圆的年夜饭,一切,是如此的,美好....
确切的说,是本该,一切,本该,他吗的如此美好啊...
可是,这份属于正常人的正确,老天爷,却偏偏要用最残忍,最不公平的方式,在这样的日子,去折磨,去摧残,去蹂躏,去拷打,这样的两个善良的家伙.仿佛,天,就是一个他吗的最大的王八犊子,它,就见不得世人一点幸福,尚存一点的温馨与爱意似的.它,就以拆散他人为乐,以他人的痛苦为食.
看着挣扎在痛苦中的凡人,一边怨天尤人,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哭诉自己的祈求,向着这不可名状的力量祈祷着,天,一定满怀着无上的,扭曲的,令人作呕的,快感吧.
一切,本应是如此的祥和,美好,他吗的美好.只是,今天的情况,却和一切本应该发生的"正常进程",处于一种怪异的,接轨,又格格不入的,可憎局面当中.
电视,依旧开着.可是,电视机前,除了蹲在沙发上趁着没人注意而放肆舔毛的小狸花猫外,并没有人,再去理会这一年一度的"为了带给炎黄百姓年味的好东西"了.
同样,窗外,十七层的玻璃外,一颗,接着一颗的烟花,几乎是擦着窗沿飞过,接着,便炸出了连玻璃也要微微撼动的震响.
"咻~!轰!!!!""咻~!轰!!!!"
这一切,本该,无比的热闹,美丽,壮观,绚烂.只是,现在,却只剩下了嘈杂,苦楚,和被这份震响,掩盖到了然无声的,辛酸,苦楚,痛.
窗外,一年里,只有一天觐见的大丽菊,于燃烧反应中,以自己的生命,做着数秒钟时长,却最是多彩,最是震撼的怒放.星点华光,点缀在了这冬夜的阴霾之上.略微发甜的硝烟,混杂着□□燃烧时独有的焦香,袅袅而上,盘桓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当然,屋中的住户,也能难得的嗅到一口,古炎黄四大发明中,那唯一杀器的,独特芬芳.
只是,今天的一切,好像,跟屋内的二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有的,只是一位眼眶微微发红的少年,轻轻的,搂住了自己第一次所见,落泪的,师傅.不过,比起师傅落泪更为罕见的,应该是,吴量他,此刻,正将自己清瘦的面颊,埋在白鉴的前心.感受着,感受着这两颗温热的泪滴,渗透了衣襟,打湿了自己的肩头,胸膛.
又看着,呼吸之中,早已带着颤音,哽咽着,又不住咳嗽的师傅,少年的眼眶,已经,不能再忍耐的,泛起点点莹光.
"吴量...没事的,没事的...你还活着,就...就好..."
他知道,这话说着,都有着自己骗自己的成分了.但是他现在必须得找一件事情去相信,他不能,不去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心灵可以暂时自我安慰的东西了.即使是自我欺骗,他,依然愿意去相信,相信自己的师傅,还有.有朝一日,能够康复过来的,可能...
只是,吴量的下一句话,那发抖的嗓音,颤抖的手臂与身体里,伴随着咳嗽一同挤出的一句简单的说话,便永远,永远的,让仍是少年的白鉴,与截教,永远,不能再有和解余地的,结仇.
"咳咳,我,抱歉...呜呜...抱,抱歉...咳咳咳,我,我已经,没有,可能了..."
"鉴,我的身体,我咳咳,清楚...他,那位,姓路的先生,他...给我的体内,好像,打入了...他们教主用的那,那个.咳,黑色的东西...我现在,能感觉到,他当初刺破了我的心肌,还有,我的咳咳咳.肺之后,这东西...就.就留在里面了..."
少年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他双目已然近乎血红,但依旧压低了嗓音,轻轻的,将手搭上了师傅的后心.
"没,没事.咱,咱做个手术,给它取出来,你.你是不是,就能康复了..对.对吧?"
尚存的希望,少年不会放弃.只是,事实,往往....
"不,不可能了...鉴,那东西,在,动...它,就像活的一样...它已经跟我的组织,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咳咳咳,和我,长在一起了,,,我,我的伤口,被它限制的不能愈合,我要是,要是取出它,它,应该,会先行一步的.毁掉,我的心吧..."
"咳咳.阿,鉴.我的生命.恐怕,从这一天起,就要,进入,倒计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