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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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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东方问渊终于停下前进的脚步,花魔略松了口气,接着勾起一丝冰冷的笑:“东方问渊,把你手中的冥痕放下,不然我现在就要纪煌音死!”

纪煌音被她挟持在手,听了这话倍感无奈,从前她还说东方问渊是男人心海底针,现在花魔这女人心也是海底针,刚刚还说喜欢她喜欢得紧,结果转头就想要她的命。

东方问渊看花魔把纪煌音挟持在身前,紧皱眉头握着冥痕一动不动。

花魔见他不动,又厉声高叫:“我说了,把剑放下!”

围在东方问渊身边的清原教教徒虎视眈眈,只等他把冥痕放下就上前去将他捉住。

眼看花魔的刀离纪煌音的脖子越来越近,锋刃之下已微有一丝血痕。

东方问渊沉声断喝:“住手!”

叮——

他手中一松,干脆利落地扔了剑。

在冥痕掉落的刹那,纪煌音瞳孔紧缩,几乎忘了呼吸。

那是冥痕。

刃寒若秋霜,天下名剑冥痕。

作为剑客,手中的剑几乎是等同于生命的存在,而东方问渊,竟为了她毫不犹豫地弃了手中的剑!

那些教徒一见东方问渊扔掉冥痕,顷刻间围了上去,用兵刃将他困得死死的。

“哈哈哈哈哈哈——”

花魔见东方问渊终于被困住,松懈之余忍不住放肆大笑。等她终于笑够了,脸上又是得意又是恼怒,朝着东方问渊恨声叫道:“东方问渊,你总算落在我的手里了!当年你伤我数剑,甚至我的脸都因此受伤了,治了许多年才好!今天我就还你一刀!”

她睚眦欲裂,狂怒之下猛地将手中的匕首朝东方问渊面门投去。

就在匕首从花魔手中飞离的一刹那,她忽觉自己抓着纪煌音的手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拧转开,被绑着手脚的纪煌音竟在瞬间旋身飞挣出去,紧接着两粒酸李核自半空射出,嗖嗖两声击中了花魔胸口的穴道,霎时将她定在原地。

而东方问渊也迅速反应过来,眨眼之间已震飞身旁一圈兵刃,同时向后仰倒避开飞来的匕首,反手拾起冥痕。

这一顷突变,血色残阳中有风涛动地、惊雷闪烁。那袭本被困死的白衣忽然飘飞变换,冥痕杀意泠泠,兵刃相接之中剑影交错,剑花霜寒,围攻上去的教徒还未看清持剑人手上的动作,薄韧冰凉的剑尖已在他们颈上划过,惨叫还没来得及响起,血光已纷纷落在鸦雀哀鸣声中,与残阳融为一片。清源教徒竟是在这几息之间被东方问渊灭尽!

而此时另一旁的纪煌音已将绑缚在身上的绳索悉数挣裂,自空中飘然落下,对着满脸震惊的花魔勾唇一笑:“怎么,你很惊讶?”

花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中了曼陀罗花的毒吗?怎么还能运功?”

纪煌音整了整自己衣衫,淡淡道:“我是中了曼陀罗花的毒,可你不是告诉我解毒的方法了吗?”

见花魔满脸不解,纪煌音好心道:“你自己说的,你那驻颜的蛊虫既是辅以曼陀罗花作为麻痹,花毒自然会走面部阳明胃经,而本座修习的天心正法不管丹田如何虚亏,总会在心脉中留存一道阴阳二气,我便是以此二气冲破穴道中的关隘得以解毒。可惜这一丝内力太过微弱,叫我花了好长时间啊!”

说到此处,纪煌音不禁有些愤愤之色,若是在前世功力大成之时,冲破这一点毒气只消几刻功夫,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拖了那么久。

花魔怒极反笑:“好啊,到头来我还是玩不过你们两个!”

“嗯,确实。”纪煌音随口敷衍了她两声便不想管她。看天色渐晚,她赶紧回头对东方问渊道:“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们先把她给捆了,即刻回客栈吧。”

东方问渊还未动作,花魔却突然笑了起来:“纪阁主,你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见那个贱人吗?怎么现在人还没见到就急着要走?”

纪煌音不理她,只朝着东方问渊快步走去,花魔却不依不饶:“东方问渊,你不好奇纪煌音想见的那个人是谁吗?我要是说出来你一定会很惊讶。”

“住嘴!”纪煌音猛地回头怒喝,“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本座现在就把你毒哑!”

“毒哑?你把我抓回去,肯定还想从我嘴里审出更多的事情,怎么可能舍得把我毒哑?”花魔无不恶毒地笑着,“你就让我说吧,反正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纪煌音这下是真动气了,转身冲上去就想给她一掌。只是她的掌风才要打出,身后的东方问渊就突然出声。

“林妍静。”

他抬起一双清如寒潭的眼:“你说的那个人,是林妍静。”

纪煌音呼吸一滞,瞬间连手上的动作都忘了,只回头怔怔看向他。

然而东方问渊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花魔一震,旋即蔑笑,“呵,你都知道了还能保持这副死人表情,心可真够冷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个活人?难道不管是爱是恨,甚至遭人背叛,你都没有感觉全不在意吗!”

东方问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平静得漠然。他对着花魔冷冷道:“林妍静的事,不必再说了。你若还想活命,就交代清楚,清渊教抓我究竟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花魔脸上的笑容忽然闪出几丝古怪:“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是东方家的独子,安国公的心肝宝贝?我们那位教主要成大事,需要取得一件东西,可不能少了你做要挟。”

纪煌音皱眉追问道:“你们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花魔嘿嘿笑道:“纪阁主,你一个江湖中人,这种涉及朝堂之争的事我劝你还是少碰为妙,也少和他们接触才好,这一次你还有命听,下一次可就说不定了。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那就是……”

她话还未曾说完,一道机弩暗箭就自密林中飞来,直直射入她的喉咙,将她脖颈整个贯穿。花魔立时咽了气,轰然向后倒去。

纪煌音本来全神贯注盯着花魔,未曾留意四周,不想竟横遭此变。她运足目力望去,只见林间一道黑影飞快窜过。

纪煌音咬牙,对着那道黑影怒喝:“林妍静,我知道是你!你给我站住!”

纪煌音正想追上去,却听后面当啷一声——是冥痕掉落的声音!

她赶紧回头,正见东方问渊单膝跪倒在地,他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捂着心口,脸色青白,身上的寒气已经开始全面发作。

“东方!”

纪煌音这一下也顾不得去追林妍静了,赶紧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却见他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心中直道不好,这情形就和从前在皇宫里一模一样。

“你先撑着点儿,我马上带你回去!”

纪煌音飞快把冥痕收好,搀着他起身往回赶去。离开前,纪煌音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密密无边的深林,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林妍静……

纪煌音带着东方问渊往来路而去。

残阳血影中,林间的瘴气越来越浓,纪煌音与东方问渊虽都服了克制毒瘴的解药,但在这样浓密的瘴气中行走也撑不了太久。更要紧的是,瘴气一浓很容易叫人辨不清方向,极易迷路。还好探音暗使这些时候都在附近搜查,一路上都有留下过标记。纪煌音艰难地分辨着那些记号,搀着东方问渊往外赶。待到终于走出密林,看见拴在林外的两匹追风千里驹时,西边的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东方问渊此时的脸色惨白得可怕,他半闭着眼睛,几乎随时可能陷入昏迷。

纪煌音不敢耽搁,把两匹马前后系在一处,然后将他扶上其中一匹,自己也翻身上去,与他共乘一匹追风千里驹。

日已西沉,天色很快就会完全黑下来。纪煌音心急如焚,策马向梅花城疾驰,却觉得怀里东方问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皱紧了眉头,看着天边最后一线光明,预计凭这个速度在入夜之前是肯定赶不回梅花城了。

纪煌音果断勒住缰绳,趁着最后一点天光,驱赶着马匹瞪大了眼睛,在四野搜寻起临时的落脚点来。

好在这附近多有山石,终于让她在近处山坡上望到了一个山洞,她赶紧策马过去,将东方问渊扶下来带进了洞中。

说是山洞,这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略大一些的岩缝,好在足够两人暂时容身。现下既是赶不回城内,纪煌音便想着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把寒气化解了再说。

纪煌音将东方问渊扶到岩壁边靠好后,先给他点了几处大穴,让那些涌起的气血归顺。她又见洞内潮湿昏暗,便趁着最后一点微芒天光,迅速到外面去搜集了许多干柴回来生火。

纪煌音把怀中的柴禾放下,一边动作迅速地架起柴堆点火,一边留意东方问渊的情况。

东方问渊眉头紧锁,惨白的嘴角还挂着一道血痕,他正闭着双眼,努力调息抵御寒痛,却仍旧被寒气剜剐得浑身抽疼。

许久没见他这样狼狈的样子,纪煌音心疼之余不禁叹气道:“心疾发作时受不得一星半点的情志搅扰,我就是怕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林妍静的事,不想还是被你猜到了,最后闹到现下这步田地。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把林妍静当亲妹妹看待,她却要这样害你算计你,她可真是……你也不必气了!等下次我见到林妍静,一定帮你好好收拾她!这丫头是欠缺些管教,你每次都是嘴上训得厉害,其实根本就下不去手管她,看来还得是我来才行。你放心好了,本座管教人最是在行!保准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纪煌音愤愤不平地念叨着,东方问渊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也不知有没有将她这些话听进去。

柴堆生起火苗,火光渐渐明亮,将洞内染上一层温暖的橘黄。然而东方问渊此时却只觉得冰冷刺骨,浑身都打着细细的颤,寒气如同尖刀割得他心中生疼。

纪煌音将他扶到火堆旁坐好,自暗袋中取出银针在他身上迅速下针,然后在他背后盘腿坐下运起天心正法,开始化解他体内涌起的寒气。

东方问渊这一次的寒气发作非同小可。

本来已经入秋,病势本就会较夏日之时更为凶猛,东方问渊这半日没有好好休养,只管四处策马寻找纪煌音的踪影,到了晚间还动用内力和清源教的人交手,又被林妍静之事刺激得气血倒逆,几番迫害交织之下,心疾就发作得更加厉害了。要命的是,现在更无温泉可以辅助治疗,纪煌音一时间只觉得棘手无比,她只能尽力运功,将纯阳内力绵绵不断地化入他体内,片刻不敢分神,眉间额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那一堆烧着粗壮木柴的火堆都要熄灭了,纪煌音终于感觉寒气被化尽完全。她回掌收了内力,还未及歇息,便颤抖着指尖取下东方问渊身上的银针,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及至此刻,东方问渊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心间寒痛消失不见,他才睁开双眼要说话,就感觉纪煌音突然倒了下来,额头抵上了他的背脊。

东方问渊赶紧转身扶起她:“怎么了?”

“无妨。”纪煌音微微摇头,撑着不住打架的双眼,手中还握着一根刚取下的银针,“东方,我好困……”

东方问渊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他叹息一声,将她手上的银针取下来收好,把她轻轻拥进了怀里:“没事了,睡吧。”

纪煌音已困得东倒西歪神志不清,只觉得靠上了一个安稳的地方就闭眼沉沉睡去。

东方问渊揽着她的肩膀,才发现这双在池水中瞥过几次的肩头,原来比他想象中还要单薄。

他怀里的这个人原是个无比坚韧强大的人。

东方问渊从来没有见过如她一般的女子。她自信洒脱,灵秀□□,能以一人之力统领玄音阁,在谈笑间杀伐决策。

如果没有遇到他,她其实可以很自在地活着,不必受这样劳累,也不必因他而遇到惊扰危险。

今天花魔的一番话,东方问渊听得很清楚,也全都想明白了。

原来一切都是那个人在背后操控,那人竟能为了天子之尊隐忍蛰伏多年,甚至不惜翻起往事,布上一盘江湖庙堂的巨大棋局。此刻棋局已开,东方府早已是那人落子的目标之一,他就算不愿卷入这场纷争,也早已身在局中不得挣脱了。

只是纪煌音并不是这场棋局里的人,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逃离这些纷争。她不该跟着自己越走越深,更不该因他而横遭劫难,现在那些人知道了她是他的软肋,便更加不会放过她了。

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所以她应该离自己远远的,越远越好。

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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