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钗,要我梳洗打扮,深夜过来的?”
“不是。”萧凌寒解释:“是我手下行事有差,不该叫你脱了孝服过来见我。不让你报丧,是因为怕你路上出事,我不好向你家公子交代。这些天你就呆在我身边,等你家公子回来。”
叶阑珊默了一瞬,说道:“可见大人身份尊贵,婢子也不能身穿孝服冲撞大人。请问大人,这处小院是我暂居之处吗?”
“不是。”萧凌寒脱口而出,这件事着实是他欠考虑没向门人交代清楚,这处小院是他和林争春假扮夫妻租住的小院。虽不是真正的家,可在他和林争春的心里都有分量。以至于他现在回成都府也没有住监察司准备的别苑,这处小院只属于他和林争春。
叶阑珊:“那就是说婢子要随大人另居别处?”旋即她又快语道:“其实这里也很好,婢子可以睡在厨房里,谁家烧火丫环不是睡在柴堆上了!只是会毁了这身好衣裳,大人能容我外出买一身粗布衣吗?”
她这样自如地应对叫萧凌寒怀疑自己的判断,或许眼前的小女子真的只是个丫环而非风飞霜的眼线,或许从汲物庵配送时府的食材有问题,或许时家夫妇真的死于衰老和疾病。
“不必了,你跟我来。”他转身打开小院木门,等候在外门人驾来了马车。萧凌寒回头对叶阑珊说道:“你跟我去别处居住。”
叶阑珊眼神忽而明亮,脚步轻快跟了上去。那晚,萧凌寒去往位于摩诃池繁华地段的别苑,别苑主院设施完善,每间起居室都配有耳房。叶阑珊就像在时府伺候时尔梅一样给萧凌寒整理被褥,熨衣熏香。
当叶阑珊将一盅温热羊乳燕羹端到萧凌寒面前的时候,萧凌寒终是没忍住说道:“你先去歇息,不必这样伺候我。”
“为何不必?难道大人在家中时,不是被人这样伺候的?”叶阑珊柔声反问,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她端着托盘,微微欠身行礼离开。
跟在萧凌寒身边的门人说道:“刚才属下见叶姑娘三言两语就规制了留府下人,要再给她些时日,咱们这闲置的府邸还真会焕然一新。”
萧凌寒闻言端起那碗羊乳燕羹舀了勺,先是放在鼻下闻了闻,再喝了一口,就这一口暖开了因连日辛苦紧缩的肠胃。
他喜欢这样被人照顾的感觉,又怕沉溺在这种感觉,毕竟这与他清修时建立的自我规范相冲突。他讪讪一问:“我这样把她带了回来,小春该不会误会吧。”
门人笑道:“大人,从您走出奉莲殿的那刻就要适应世俗。倘若大人归京之后开世子府,那拥着您伺候的内仆婢子还会少吗?林修士也要理解并接受这样的转变才适合以另一种身份留在您身边。您也可以通过叶姑娘先适应一下被人伺候的生活。”
萧凌寒听罢不再说话,两人又说了会儿公事后门人离开。
萧凌寒再回房已是后半夜了,与卧室相连的耳房还燃着小灯,他对着耳房说道:“你不必守夜,歇了吧。”
“婢子敢问大人起早漱口、净手是用红枣水还是桂菊水?餐食可有忌口?方才我问府上下人,竟无一人能答。”
萧凌寒过得并不讲究,也不想被她知了习惯,只得说道:“你看着办!不要拿这些小事来烦我!”
“是!”柔柔应语之后,灯熄了。
萧凌寒扬了扬眉,心想这位叶姑娘可比林争春周到,比风飞霜单纯,更比她们两个都温柔。啧啧,难怪有人三妻四妾,更奇怪当今皇帝为何不开后宫。他脱衣走入盥洗室,浴汤、牙粉、睡衣都已备好,萧凌寒淡淡一笑,解开衣衫开始洗漱。
耳房内,叶阑珊难以入眠,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以为可以借报丧的机会返回南召,可才出华阳不到二十里路就被追回,她都已经做好准备送入大狱严刑拷问。现在可好,这样不明不白地呆在萧凌寒身边,再见风飞霜时不知道会不会被她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