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南秦放在第一,萧将军心里潮州柳州才是大头,咱们各有各的奔头。这没有法子,我也就这么讲,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不管是他们两个,还是咱们双方,互利共赢的朋友而已。做买卖,两口子才会讲情意,朋友只能讲规矩。萧将军定了规矩,秦少公也默许,诸位,就别他妈拿着男女的鸡毛蒜皮在这里叫,平白丢了自己的脸!”
他冷声道:“在场潮州营都有!列队,回营!谁再拿将军的屋里事议论,我揪了他脑袋当球踢!”
他这句话同时敲打了虎贲,秦灼看向褚玉照,说:“你回去,听我的处置。”
陈子元拐了褚玉照一胳膊,褚玉照不言语,抱拳带人离去。
夜间起了风,秦灼一个大男人,却像下一刻就能被风吹去。这么衣袍鼓动了一会,秦灼说:“梅统领,多谢你。”
梅道然说:“听从将军吩咐而已。”
梅道然没做停留,冲他一抱拳,举步就走。没多远又突然立住,说:“将军为什么把政务托给岑郎,别人不明白,秦少公,你是聪明人。”
他像要故意折磨秦灼,只留下这一句话,掉头走了。
萧恒不能公然把潮州托给秦灼,秦灼是诸侯潮州是叛逆,这是批皇帝的逆鳞,倘若如此,潮州和秦灼会作为头等威胁被朝廷指向。但他又不能全然叫秦灼失掉权柄,所以他以出征西塞为条件与皇帝谈判,换得皇帝承认秦灼可以暂驻潮州。并且,全军账务,他仍留在秦灼之手。
萧恒没给秦灼留刀留私印,却留下梅道然这个人。萧恒唯一一个当亲人的故人。他有一身本事,在潮州营颇有威望,萧恒不在,梅道然的一句话重如千钧。
夜风拂开秦灼衣袖,露出他捏紧虎头匕首、微微颤抖的那只手。
陈子元轻轻叫:“殿下。”
秦灼缓缓弯下腰,将匕首插回空荡荡的右靴边,筋疲力尽般,双手撑着膝盖俯身站了一会,说:“叫褚玉照去灯山那里。”
陈子元忙道:“殿下,虎贲是鉴明一手拉拔起来的,你这何止是打他的脸,是要他的命!”
“我现在再不管他,才是要他的命!”秦灼声音一冷,“不许去看他,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等他想清楚,自己来找我。”
陈子元答应一声,说:“……那些人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秦灼笑道:“这么多年,别的不成,总练成了装聋作哑的本事。不过幸亏今日来了,还真看出点苗头。”
“岑郎主事的命令不是头一天下达,却在他走后闹起来。虎贲和潮州营上次争端已经吃了教训,绝不会无缘无故平白闹事。还有,我去锦水鸳究竟遇上了什么事,除了在场,没人知道。”
陈子元心中一跳,“殿下怀疑,是有人挑唆?”
“今日这场乱子别藏着,传出去,传得越大越好。”秦灼目光一暗。
“抛完这块肉,坐等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