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洛呦拦住冯锐，“你是故意的！”
冯锐手里甩着饭卡，不耐烦地说，“对！我很烦你每次考试都来和我说你要拿第一。你有这个实力吗？”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洛呦一个人脸色苍白地站着。
还在教室里做题的同学们非常安静，洛呦咬紧牙关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冯锐想不通洛呦的动机，她想拿第一就努力呗，一直和她说什么？她又没有阻止洛呦拿第一。考试看的就是成绩，谁的成绩最高，谁就是第一。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听到身旁的女生对着朋友说，“我们村有个女生是隔壁学校的年级第一，上次回家我听我妈说她疯了，现在辍学在家治病。”
“怎么疯的啊？”朋友惊讶地问。
“好像是她弟弟抢她的饭，她不给，然后她爸把她打疯了。”
“年级第一诶，以后肯定很挣钱的，这下好了。”
“太可怜了，她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班长，真没想到临近高考出了这种事情……家里肯定不会一直养她的，她这辈子，唉！”
“是啊，太可怜了。说起来，刚上学都是女生当班长，从三年级之后才有男班长吧。”
“对啊，因为小学女生管理能力好，长得很强壮，后来就有人说女生不适合管理，女生身体也开始变弱了。”
“好神奇啊，为什么会变弱呢？而且我不觉得女生不适合管理诶。”
“大家减肥啊，不吃饭营养跟不上自然而然就弱了。还有就是看谈恋爱的剧看多了，小时候没有太大的性别刻板印象，不会被‘女生应该……’的话影响，后来就开始慢慢变成了装进套子里的人。”
……
冯锐从那个年级第一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年级第一又怎样，只要是女人，他们就不想让你出头。本来就是当驴子养来拉磨的，有出息就不好控制了。
她一定要坚持到高考结束，还有一百天，曙光就在眼前，谁也不能阻止她成功！
言沣下午来到教室，午休时间太短了，她趴在桌子上睡回笼觉。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一个男的在轻轻地叫她的名字，她很困，不想回答。
突然间，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胸。
言沣瞬间清醒，她站起来盯上了旁边的男同桌，“是你！”
男同桌有一瞬间的慌张，“不……我不是故意的。”
言沣抬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只见言沣对着男同桌拳打脚踢，打得男同桌连连叫惨。周围两三排的桌子都受到了影响。
言沣一边打一边骂，“敢摸我的胸，找死！”
男同桌在地上蜷缩成一坨，不停地嚎叫着。
几个男同学上前拉言沣，他们要保护男同学。
“都回到座位上去！”冯锐开始发声，“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想干什么！”
“她在打人你没看到？你可不能徇私啊！”一个男同学说。
“你去把班主任喊来。”冯锐指挥那个男同学，“其余人回到座位上去。”
“你没看到他在挨打吗？”男同学很愤怒，“现在不制止，他就要多挨打！”
“谁让他摸女生的胸了！活该挨打。”洛呦站起来大声说，“怎么你还共情他呢？”
“哼！洛呦你脸皮可真厚，今天中午被冯锐下了面子，下午还帮着她们说话，你没自尊心啊？”另一个中午留在班级里的男同学讽刺道。
“哟，这时候讲自尊心了？你们男的帮助猥亵男说话咋不怕他影响你们的风评了？害女人的时候你们可真统一！”洛呦唾弃道，“呵，这看似是在帮助男同学，实则是在为未来的自己铺路吧？”
“洛呦你少诋毁别人！你自己的思想肮脏看什么都脏！”
“我思想可不肮脏，只是脏东西怎么看都脏！”洛呦挑衅地说。
“你想挨打！”男同学急了。
“打什么打！快高考了，你看看你们还有学生的样子吗？都给我住手！”班主任怒气冲冲地来到教室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一片歪扭的桌子，“言沣别打了！你们两个来我的工位上，其她人准备上课。”
言沣这时才停手，她面色冷峻，一点也没有之前温和了。
两人跟着班主任到了她的工位上，班主任拿起玻璃杯喝茶，“说说怎么回事？”
言沣冷眼看男同桌，让他说话。
“我，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她就打我！”男同桌说到这里就哭出来了。
“不小心？”班主任反问。
“……对。”男同学没改口。
“是这样吗？”班主任向言沣确认。
“他故意摸的！我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先喊我名字，我没回，他以为我沉睡，就摸我的胸。”言沣大声讲出来。
周围还在工位上的老师都在竖着耳朵听。
班主任让男同桌道歉，男同桌死活不承认，说言沣污蔑他，还打了他一顿，他要言沣道歉。
言沣也不同意道歉了事，这明明就是猥亵，凭什么让她和解！她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在学校你拿手机？还不快交上来！”老师严肃地说。这么多老师看着，言沣居然堂而皇之地把手机拿出来，真是胆大包天！
“老师，你现在管不了我了，手机是我妈给我的。”言沣说完径直坐到了墙边的沙发上，对着男同学说，“你最好给你的家长打个电话，不然……”言沣笑了。
男同桌有恃无恐，他在桌子下边动手的，监控不一定能拍到他，他不能白挨打，“打就打！本来就是你恶意殴打同学，我凭什么道歉！”
班主任扶额，她当初就不应该去读师范，如果不读师范就不用毕业当老师，如果不是毕业当老师她就不用年纪轻轻每天看五六十个孩子，每天处理她们的大事小事，每天开会，备课，批改作业，早起看她们跑操，晚上看晚自习，更别说有些难缠的家长……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老师更痛苦的职业了！当了三年老师，她感觉自己已经是耄耋之年了！
她的身体还年轻，但她的心已经苍老了。
如果她回到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她一定要告诉自己，别选师范！！！
很快，双方家长都到了。
言绍飞板着一张脸，气场强大地坐在沙发上。
男同桌的母亲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看起来就是个勤劳的人，“老师，这肯定是有误会的，我男儿是个老实的孩子，不会做那种下三滥的事！不信你去问问，我邻居都夸他是个好孩子。”
班主任拿出平板让这位母亲看，“事实胜于雄辩，你男儿确实摸了女同学。”
男同桌的母亲一瞬间脸色通红，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令所有人不备地，她拿起手中的布包打男儿的头，“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我起早贪黑供你上学，你这学白上了吗？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瘫在地上哭，“老师，都是我教男无方，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把孩子教好，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老师真的很头疼，为什么学校不能安排一个部门专门解决学生之间的争端，为什么老师不能只上课和批改作业，为什么老师是万金油！！！
“小六确实做错了，但现在不是我怪不怪你，你得看言沣家长怎么处理。”
男包妈可怜兮兮地看向言绍飞，她诉说自己的不容易，“我家里条件不好，嫁的男人也不好，他每天无所事事，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在操持，都怪我没有看好男儿，孩子还小，他不懂事，你有气就朝着我撒气吧，别说孩子。”
言绍飞冷眼看着男包妈，这种女人总是为了男人把自己整得可怜兮兮的，然后又对着女人讨要好处，偏偏很多女人吃这一套，但她言绍飞可看不上这种人，“你男儿年满十六岁，需要付法律责任！”
“你要报警？他还是个孩子！你这样会毁了他的！”男包妈突然不“破碎”了，她又变成了战士。
“是他毁了自己，不是我。”言绍飞语气平淡。
“他还是个孩子！”男包妈重复这句话。
“孩子？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孩子？！”言绍飞眼神犀利，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要把他送进少管所，既然以前你不教育，那现在有人替你教育了，你该高兴才对。”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他，你惩罚我就好了，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男包妈偷换概念。
“我惩罚你做什么？我惩罚的是罪犯，不是你。”言绍飞没被她忽悠。
“妈，你别求她们了。”小六拉着自己的母亲，他感觉母亲这样低三下四太丢人了，“我就是进少管所，我也不会向你们这种权贵低头的！”他觉得自己像是古代草莽出身最终会打败贵族成为一代新贵的勇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言沣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是在做什么？猥亵犯自嗨了？哈哈哈，自热火锅怎么没拿你当燃料啊？”
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挖苦道，“你啊，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我现在的成就！你能有幸成为我的同学，已经是你人生的高光时刻了，哈哈哈。”
小六咬紧牙关，他受不了别人这样刺激他。
男包妈握住他的胳膊，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别气，妈虽然没本事，但妈会保护你的！”她又对着言绍飞说，“你们究竟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让他跪下来道歉！”言沣轻飘飘地说，她的眼神中尽是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