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林听了有些眼馋,“我也认识几个30出头、能力突出的Omega小将。”
“25岁以下,”张雁丽小声道,“目前领队的是新兵营里的李若希。”
“好,好,”白玉林点头道,“这届新兵营战士真是赶上了,排头兵更不能闲着。”
“咱们开会!”
于浩海声音洪亮,一句话震耳欲聋,利落地揭开了会议帷幕。
“这第十八次全国军委大会,标志着我们水星进入全面抗击厄斯人入侵星球的重要时期,大会的主题是六个大字:空中有效格挡。下面请航空局代表于皓南,发表讲话。”
于皓南将立桌式麦克风打开,发言道:“用时六个月,在Angel第一特调队负责调查、以及航空局给出建议,当地警方协助取证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得出并证实了厄斯人空降水星的具体方式和方法。”
全体会议大厅里,忽然一片寂静,连尽在咫尺的丁一翼,都一瞬不瞬地望着于皓南。
“是以流星雨的方式,下落到我们水星的沙漠和海洋,”于皓南道,“而他们乘坐的‘飞船’,则是外观完全用核废料包裹住的坚固元素——冷氮枪的重要一环,钚。”
短暂的停留过后,忽然大家七嘴八舌,纷纷吵嚷了起来,于浩海大声道:“安静!丁一翼,你来问。”
丁一翼立刻转过头问道:“流星雨的方式,那每次下降多少人?!”
“天文气象可查,目前每年发生在我们水星的大型流星雨,多则上百次,少则五六十次。”
“也就是说,他们每年都来人?!”
“是,水星地大物博,海洋面积在我们人类没探知的地方,更是无穷无尽,他们可以悄无声息地用‘钚’坐飞船,降临水星。”
丁一翼的身子晃了一晃,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只是几架飞船,尚且水星人不怕,可流星雨,他妈的是“雨”啊,那得有多少?!
“证据是怎么来的?!”
“你记得孟令华吗?他的身世是‘父母海上溺亡,独留他自己活在世上’,”于皓南道,“也是从他这个准备万全、毫无破绽的履历上,我们决定海底寻踪,才找到了大量破碎的钚金属和核废料,证实了他们是从天而降,就地回收了钚原料,做成了冷氮枪。”
所以这些年尽管国家对“钚”严防死守,仍旧没有阻挡厄斯人制作冷氮枪的步伐,因为“钚”原料是他们从母星带来的!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噼里啪啦掉我们脸上,”丁一翼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织成一张网,把这些‘流星’有效拦截?”
于皓南这时看着他,心想他果然脑子好使,不加思索就问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下一个要说的东西了,茧。”于皓南道,“严军长,你来给大伙讲一讲。”
严守义从最后面的座位上拿着u盘,快步跑上台前,清了清喉咙,开始了他的ppt演讲。
“茧是我们一个笼统的称呼,实际上它的全名应该叫做‘波尔顿可操控化航空反射性四维波段网络集散器’,”严守义用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详细地介绍道,“区别于普通的航天飞行器,这个东西能够在水星的大气层之外,形成互相吐丝、织网的模式,而网下的水星区域,不会接受到任何一颗不怀好意的‘流星’。”
ppt图片开始了自动演示,那一个个飞升在太空中的白色鹅蛋状的“茧”,真的开始互相吐丝了,密密麻麻、层层缠绕,形成的网,逐渐收缩、变大、四四方方,撑开的地方,足有几十万公里长和宽,能够护卫水星的一方岛屿,不被天外来客袭击。
“这个网,足够把整个水星罩住吗?”丁一翼立刻问出这个关键性问题。
于皓南摇了摇头:“技术所限,经过大半年努力,目前我们的茧的储备量,只够保护水星三座岛屿。”
“你这大半年跟我较劲,净整些没用的,为什么不多造出几千几万个茧?”丁一翼立刻急了。
“……你抽空看一看航天方面的书,就不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于皓南回敬道,“谁不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那为什么所有的车,不同一时间挤那道上去?”
“你是说,空中也有容量限制?”
“当然,普通的一座岛,我们尽量把它转变成规则的圆形或者长方形来进行计算,也要参考附近的经度和纬度,将它的长、宽、高等细化,大概有41013平方公里。而保护这样一座岛的网,需要300个茧同时运作,就算我们的茧够了,天上也没那么大地方给我们施展啊。”
“那我们怎么来判断厄斯人空降到哪个岛上?”丁一翼眼珠转了转,“不,下一次,他们可能会报复性袭击。”
“是的,这就是我们这次会议的重用议题,”于浩海道,“空中有效格挡,具体是格挡哪三座岛屿。”
台下一众将领们议论纷纷,水星只幅员辽阔的大型群岛就不下七个,这回只能保全三个岛,实在是难以割舍。
“如果就不挡着,任由他们掉下来,会怎么样?”丁一翼问道。
“他们是玩核武器和红贡弹的外星人,”于皓南幽幽地看着他,“你说呢?”
“……”
三个多小时的讨论时间结束了,显然两个小将已经统计了大多数的意见,只是于皓南对这件事因为已经深谋远虑了很久,茧这个东西他是创始人之一,所以早已想透彻了,倒是丁一翼跑前跑后、统计意见,满头大汗,一件件脱外套和衬衫,现在只剩个黑背心在身上,令于皓南不禁频频皱眉和侧目。
“……你能不能守一点儿军纪,把你衣服穿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
最终到了唱票时间,于浩海道:“你们俩分别往前面白板上写字,看看大伙的意见,如果能统一,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咱们再讨论。”
于皓南和丁一翼同时上前,各执一黑笔,几乎前后脚同时写下了一个地名。
驻地。
台下众将领们纷纷点头,这一个国家,如果一炮让人家打得失去了首都,那就失去了主心骨,国将不国了。
第二个要护住的岛屿,俩人再次书写,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于皓南:“皓南岛。”
丁一翼:“晖阳岛。”
俩人写完了互相看,丁一翼大声道:“哇,好家伙,于少将,你是没忘了你叫什么名啊!”
“你也没忘,”于皓南回敬道,“你姓钱。”
“滚你……”
“继续往下写!”于浩海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这第三个地方,仍然不一样。
于皓南:“巴尔干。”
丁一翼:“红霜镇。”
“于少将,你脑子有泡吗?巴尔干,巴尔干那全是暴民聚集地,你要舍下水星大好河山,去保那样的地方?!”
“你是不是忘了巴尔干有望空塔,上面随便一个核武器炸了都够咱们受的了!”
“那你为什么不保瀛洲?!”
“……”
“我明白了,”丁一翼点了点头,“瀛洲的核武你们给卸下了。”
“卸没卸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我只能保证瀛洲的不会炸,”于皓南道,“但从全水星的安全角度考虑,巴尔干的望空塔绝对不能有事。”
“于皓南,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潜伏在水星这么多年,知不知道巴尔干有核武,”丁一翼道,“他们来水星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咱们都炸了?他们但凡有所求,就不能降在巴尔干。”
“在我看来,巴尔干最有可能,漫天黄沙是天然软床垫,比降落大海之中的存活率要高得多,”于皓南道,“上回的将领都被咱们干死了,下回来的一定是重量级人物,会用稳妥的方式降落。”
“我不觉得,”丁一翼道,“厄斯人贪图享受,好逸恶劳,抓到的战犯大多在富饶美好的地方肆意玩乐,我看晖阳岛和红霜镇,大有可能。”
“丁一翼,”于皓南不屑地笑了,“你为什么不填上‘茉莉社区’?那不更是你的家吗?”
他竟如此干脆地揭露丁一翼的私心,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上面坐着的李茉莉都有些脸上挂不住了,方倾更是皱了皱眉,这熊玩意儿说话从来毫不顾忌,爱谁谁。
“你要是写上总统府我也不奇怪啊,”丁一翼笑道,“皓南岛上有什么啊,值得你这样护着你的名字。”
“最大的军备力量和军械武器,都在皓南岛上,你说呢?!”于皓南反问道。
包括李若希拨款的一千亿,正在皓南岛上加急赶制冷氮枪!
“最大的石油石化财政基地,包括四大银行!都在晖阳岛上,你说呢?!”丁一翼瞪着他。
包括藏下来的红贡弹和方枪倾弹倾炮,可都在晖阳岛上,是Air坚实的后备力量!
于皓南和丁一翼,再一次站在了对立面上。
“如果只是四大银行里的钱,那不难,”于皓南道,“你尽管挪到驻地银行里,保护起来就是了。”
“我挪到你卡上怎么样?”丁一翼问道。
“我不介意!”
于浩海拍了拍桌子:“行了,你们俩真是……年轻气盛,吵起来没完,这件事,你们既然已经提出了你们的意向和各自理由,那么……暂时搁置,我来定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置,赶紧决定啊!”于皓南噌地转过头去,立刻训他的老爸。
“……”
方倾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散会!”于浩海率先站起身来。
“于总,于总!爸,爸!于大壮!”
于皓南在后面脚步匆匆地追上了于浩海,于浩海回头把文件卷成了一个卷儿打在了他的头上。
“叫谁于大壮,那是你能叫的吗?没大没小!”
可虽然是训他,语气却丝毫不严厉,于浩海望着儿子没多大一会儿,就会忍不住弯起唇角。
他从来溺爱于皓南。
“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
“皓南,”章宇泽在边上道,“于总跟你想的一模一样,三个岛一个不差。”
“那您为什么要搁置?决定好了我们的茧就得动了!”
“因为现在不是我们跟Air起内讧的时候,”于浩海严肃道,“如果我是厄斯人,探得了你们现在内部矛盾逐渐升级,我干脆猫着先不动,让你们内战好了。”
“……那您的意思是,要向Air妥协?”于皓南瞪着他幽蓝色的眼睛,一片澄明,紧张地望着他。
于浩海转身疾走。
“爸,爸!难道你要舍了皓南岛吗?!”
驻地不能炸,巴尔干有风险,爸爸会舍掉哪个让Air如愿?!
于皓南不喜欢这种“有人不听他指挥”的感觉,他气得把于浩海追得在国会大厦里疯狂逃窜,最后还是在章宇泽和邢元恺的掩护下跳上了车,于浩海才终于甩掉了这难缠的儿子。
于皓南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张吉惟和严守义都等在那里。
“咱去叫一下白中将。”
“赶紧跑,”于皓南道,“不想带他。”
既然已经置身在危险当中,何必带着白叔叔到处走。
车上三人一路无话,只是半小时后,张吉惟试探地问道:“这丁一翼,唉,在营里,不是,在军校里,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他作为首富之子,重金傍身,谁都得给钱开道,也许于总暂时的让步,也是为了后续有钱能继续投资航空开发。”
于皓南没有作声。
“于少将,我素来在营里旁观,丁一翼挺怕你哥哥,”严守义道,“你不如让他劝劝,比在会上跟他比嗓门谁大要好使。”
“你好像很信Omega的能力。”于皓南看向他。
“当然要信,总统就是Omega,难道不是吗?”严守义不卑不亢道。
俩人眼神激烈交战了片刻。
于皓南认为用Omega当说客或是运用Omega自身性别上的特征来做成一件事……都挺低级,挺没格调,所以从来做事都不会往Omega上想。
但严守义反正跟他从纯友谊过渡到纯同事的关系了,说话反而比以前要更敢说了。
张吉惟开车,心中只是感慨,这是什么奇怪的上下级关系啊。
正趁着夜色把车往航空局方向开,忽然迎面一辆大卡车笨拙地开始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