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皓南到达西菻，在与敌军会战之初，针对西菻当前复杂的军阀割据形式，分别拟定了三种完全不同的作战方案，即对Also本部军团（孔钟、刘成坊）以政治劝降为主；对Also联盟军（雇佣兵集团首领：易江维、孙来笙、饶展林、岳列洋）以军事诱捕、彻底打败为辅，而对王宇行麾下“作乱阴兵集团”，则采取二话不说杀无赦等三种不同应对方式。

首先，要坚决区分这三支部队究竟以什么形式各自占领了哪个地盘，领军多少、军备战力多少，才能分别针对他们采取不同作战方案，以顽强不屈的军事打击方式开道。

到了西菻四天，于皓南都秘密潜伏，默不作声，这种区分不算容易，麾下侦察兵团日夜不歇，最终上报最新侦察结果，认为军事基地即核武重地沟渠两边驻守军队，是Also主力部队，往外划分一圈、方圆100公里停驻部队则是雇佣兵团，再往后比如方缇运送军火时击毙的外围山崖下潜伏的闲散兵团，乃是王宇行麾下阴兵。

于皓南拿着这侦察结果默不作声，似乎不大想采信。侦察兵团以麻将牌之一白晓兰为首，不禁面上惴惴，唯恐判断失误。

这时，一位Omega小战士侦察兵忍不住举起手来，说自己还有发现。

“你说。”

“禀告于总，我发现最靠近里面核武重地的那一伙儿部队战士军装，有些不同。他们虽然身上穿的也是Also黑色军团制式服装，但从军装材质、衣料硬挺材料，款型设计以及剪裁风格来看，均优于李少将部下……我是说Air军团整体着装风格，因为Also前身就是Air，他们即使分成两派，在军装生产场地以及款式设计上，都出自水星晖阳岛，但这次我就近看到那沟渠里面Also军团着装款式，则更加衬托腰身，显得人威武高大、英俊潇洒。”

“这衣料硬挺程度和剪裁在更新换代上因为产量大，都有微小差距，”白晓兰皱了皱眉，制止了那位小兵的发言，“这不算什么重大发现。于总，您看我们Aland军装，从第一代第一次下发到现在的军队供给最新军服，都有很显著的差异。”

廖成北在边上插话道：“白色从纯白逐渐变成米白，绿色从青绿逐渐变成墨绿。”

“是，”白晓兰道，“我认为这种色差不甚要紧。只是丁一翼把守西菻近一年整，他最信任的精锐部队一定是以孔钟、刘成坊为首，最接近沟渠中心，核武基地外围。”

于皓南琢磨片刻，忽然问那小兵：“他们的衣服，你可曾拿到了？”

“报告于总，我从一名死尸身上剥下来了一套。”

“速速送来！”

“是！”

那小兵急忙往后跑，去到自己的行军营帐内，拿出他捡到的军装，来到于皓南面前，双手奉上。

于皓南将这黑色Also大衣拎到手里，掂了掂，重量堪比自己的大帅军服，确实材料扎实，而他仔细翻看袖口和衣领时里面针织走线时，心里打定了主意。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于总，侦察第2军团第13连第2班，士兵符翎心！”

于皓南点头，一挥手向后，让他到自己身后队伍当中，表示即将加以重用。

符翎心立刻小跑过去，将他的上级白晓兰独留那里。

“于总，请您再斟酌一下，单凭服饰材质判断那三军归属，实在……实在是有些草率！”白晓兰躬身严肃恳求道。

“你看。”

说完，于皓南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军大衣扔给廖成北，里面的墨绿色双排扣马甲扔给了崔净发，还要继续脱里面的衬衫时，边上几位大将文儒御、武顾贞、洪向映、张梨岳等连着廖成北崔净发一起上前，拦住了白晓兰、李西彤等几位Omega将领的身前：“于总！”

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场要裸奔，实在是不雅。

于皓南已经解开了三颗白衬衫扣子，拽着衣领给他们看：“这是什么？字母。”

“B……Burberry？！”

于皓南一抖开衣领，又将扣子一颗颗庄重地系上了，白晓兰上前拿着那军装大衣，掀开衣领里面，竟然也拓印着这个单词字母。

“前年秋天，首都宽迎还没被抢劫屠戮，我和夫人在商场买衣服，”于皓南道，“他说这个牌子的衬衫好洗结实免熨烫，还不容易撕碎，花了老子几万块钱，采买了四季各色服装。”

“您的意思是，这Also军服出产于首都宽迎，Burberry同一家服装厂，所以他们就是王宇行阴兵！”

“是，”于皓南哼了一声，望着那衣服紧掐的腰部细节，神情不屑，“王宇行从小就是个爱臭美的人。”

大军立刻出发，先遣军率先抵达沟渠内部，碰上Also军团，于皓南开枪鸣警，直接喊话王宇行！

本想着他能缩头乌龟似的装一会儿，没想到王宇行抱着沙鹰猎枪就从坦克大炮里露出头来，跟于皓南有去有回，互相放狠话！

这还能忍？！旋即双方开战！

最初七天，A军紧紧抓住王宇行阴兵主力尚在西菻外围没有到达内部的有利时机，先发制敌，又忌惮武器误伤里面核武，即采用目前杀伤力最轻、造成环境影响最低的生化武器冷啸出马，先行围攻盘踞于沟渠附近的阴兵据点。

只是冷啸轰了能有上吨左右，给A军自己人都冻得不行，停驻在这里的阴兵近万人不但毫发无伤，还嘻嘻哈哈讥讽嘲笑，继而用冷氮枪和火枪，开始还击！

于皓南意识到不妙，立刻下令撤离，撤到了西菻穗城附近，跟方缇阿波罗部队相遇。

“不好使了！”于皓南对着弟弟大发雷霆，“这冷啸是不是碰上大雪天它不起作用了？！”

方缇道：“于总稍安勿躁，这冷啸最初从栾城大学开始使用后，敌军多次遇袭，已经掌握诀窍，那就是保证自己不失温。比如蜷缩抱肚或者衣服内部贴上暖宝宝甚至地上燃气篝火，抵消冷啸的凝结力等等。”

“不是他们也有了养温丸？”于皓南有些怀疑。

冷啸的解药是“养温丸”，只要提前服用一颗，接下来48小时遇上冷啸都不会被冻成冰棍。

“……当然不是，”方缇道，“只是这批敌军想来战斗经验比较丰富，提前听说过冷啸。”

“你知道这批敌军的主帅是谁吗？”于皓南问道。

“不知道。”方缇摇头。

于皓南嗯了一声，看着他：“老崔让你走，怎么还没走，西菻马上要混战了。”

“大雪封山，没走出去，”方缇道，“如果即将军阀混战，我阿波罗正是为A军效力的时候。”

于皓南看了他一会儿，他一双大眼睛低垂着往下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小葡萄长大了，在军队中也已经两年多了，渐渐地跟于皓南说话是主次分明、滴水不漏，于皓南偶尔想到他小时候抱着皮球拽着自己的衣摆要求陪玩的时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谁能在于总这样长久审视的目光下不瑟瑟发抖，方缇沉默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长方形的礼品盒，递给了于皓南：“上回说给二嫂找的手表，找到了。”

于皓南接了过来，他都快忘了这事，那是在李若希偷跑都铎期间，他看到方缇戴了一块新表，玫红色彩钻，表盘波光粼粼的，非常漂亮。

他当时问有没有纯白色的，还翻箱倒柜把仅有的一块金币给了方缇。

方缇看他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看，面带微笑，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问道：“是不错，厄斯经济都这样了，你这表来得不易，肯定不止一块金币吧？”

说着开始掏两边的兜，除了掏出他的破军短刀、打火机、两根弯弯曲曲的烟和黑色通讯器与军令牌以外，再一毛钱都没有。

“不用，那块金币够了，”方缇道，“这个表行的老板后来去医院住院了，我是直接从他那拿的货，不贵。”

“哦，省了中间商赚差价是吗？”于皓南点头道，“还得是你，咱们家就你会做生意。”

“还行吧。”方缇憨憨地笑了。

“我瞅你来时穿的那件白毛大衣也挺不错，有没有相似……”

“啊，这就是给二嫂的，我怕把毛压坏了，才穿在外面，”方缇可没地儿找这同款了，那块手表简直让他倾家荡产。他连忙从衣架上把他那件珍爱的白色貂皮大衣拿了过来，握在手中时，强忍着不舍，递给了于皓南，“二嫂穿着更好看。”

“确实，你腿短。”于皓南接过大衣，抖了抖浮毛，想着李若希穿上它能有多闪亮耀眼，不禁眉眼之间，笑意浮起。

这回没带李若希出来，有时一恍惚看到身边没他，还有些发愣。但想着是来西菻搞偷袭，不但有些猥琐，还要跟Also正面对战，要诛杀王宇行，索菲娅也不会放过，一旦半道李若希来个“刀下留人”，他可就麻烦了。

所以，就坚决没带这个麻烦过来。

“替你二嫂谢了，”于皓南将手表踹进兜里，又将白毛毛大衣夹在手臂里，“你老公没在军队里？”

他这忽然“你老公”，听得方缇发懵，缓了一会儿，才啊了一声：“跟范承毅走了，去办案。”

“多加派人手给他，别看头衔是个大法官，不过跟个公职人员一样单薄，多事之秋，注意安全。”

“是。”

于皓南这尊大神心满意足地走了，方缇松了口气。

第二次战役发生在穗城郊外，王宇行统率的集团军在沟渠取得先发胜利后，乘胜追击，直追到了乡野田地，茫然四顾，竟然没人。

正到处找寻，忽地一声哨响，从地陇沟下发出，埋伏已久的三千步兵举枪开始扫射，正当狼狈逃窜时，王宇行当即下令：“放倾炮！”

他的部下陆军将领吴湘意、刘玉、柳述俊、穆佑碧等立刻听命，纷纷响应，所有先遣军采用七号倾炮攻击A军，昏黄色的浓烟顿时洒向天际，Aland步兵登时愣住，倾炮倾弹在水星已经消失灭迹20多年，双A之战后就再也不见江湖，总统下令彻底封存，除了某些高官之子出于自保（孙舜香）还喜欢在兜里藏上零星几颗以外，在这厄斯地盘，忽然黄烟漫布，倾炮再现？！

危急时刻，Aland立刻脱下军装或是衬衫衣摆当场面罩捂住口鼻，只是浓烟刺激性太大，没等昏厥，先被呛得泪流不止，甚至咳嗽得握不住枪。

正当于皓南眉头紧皱，踌躇是否撤军时，方缇已经得出了结果，立刻上报于皓南：“不是倾炮！是硝黄草药焚烧造成的毒雾，刺激鼻腔和呼吸道，用水遮盖就能化解！”

消息瞬间到达前线，Aland步兵战士纷纷将随行所携带的矿泉水喷洒到自己头上、脸上，果然鼻腔不适立刻得到安抚，瞬间耳聪目明，他们从地垄沟里举枪跑了出来，与在那冒充倾炮攻击的阴兵们奋力激战！

三天后，基本扫清了追来的王宇行阴兵，残余部队调头离开穗城，继续包围沟渠。

1比1，打平。

廖成北、崔净发提议继续向前猛攻，再次夺回沟渠，于皓南却摇了摇头：“沟渠内部核武重地，我们空军部队无法强行以战斗机夺取领空，攻占沟渠，而它之所以名叫沟渠，就是因为地势陡峭，岩石遍布，从地型熟悉程度来讲，他强我弱，必须静待时机。”

说是“静待”，可他一点儿都不安静，转头率兵去往布姆柯城，派去Air少将王西昌，大张旗鼓向刘成坊传话：

“你个白痴！”

王西昌刚念了第一句，有些胆怯地看向刘成坊，同属Air军队，于皓南出发时忽然出征名单上有他，甚至没有他的主帅李若希，但大帅有命，小兵莫敢不从。

到了阵前，于皓南就让他去送信喊话，还是这样以“你个白痴”开头的信，只见刘成坊一张严峻老脸，非常难看。

王西昌硬着头皮，继续念道：“丁一翼在天水奋力突围，击杀封腾冲，勒令你即日前往，助他建功，你到底听到没有？！这里由我来守护，你斗不过王宇行！！”

……刘成坊被骂得莫名其妙，问询孔钟：“你收到丁总来信了吗？于皓南忽然派人喊话，说让我去天水支援丁总。”

“如果是丁总来信，还能让于皓南传信？他于皓南是能支配的人吗？”孔钟拿过信件，不禁皱眉，“刘总，最害怕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于皓南过来意图抢核。”

“可丁总在天水有难，这到底是真是假？”

“从军情战况来判断，如果丁总确实身陷囹圄，Aland在青山和茂城以及枫城都有驻军，他们能最快去救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