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果冻小说网 > 岁绥 > 第87章 第 87 章

第87章 第 87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满殿落针可闻,晏屿青指尖微顿,看向淮鸢。

松竹没料到她这么快便认了罪,略感意外之外,又多了几分不过如此的洋洋得意,道:“你倒是认得快。”

皇帝一眼也不想再看松竹,目光落在淮鸢,微微眯眼:“起身,说清楚犯了什么罪?”

淮鸢平放在头顶两侧的手指蜷起,似是给自己鼓劲一般,指甲掐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撑着地缓缓起身。

“微臣既是太医院白鸽,也是淮昀之女,淮鸢。”

不留在场众人反应时间,淮鸢从怀里掏出吴智等人的供词——在他告知松竹之事时,鬼使神差地,她取了贴身放着,未曾想,竟真的派上用场。

“这里是涉及当年父亲淮昀叛国证人的口述供词,句句属实,一一押过手印,请皇上查阅。”

此事实在太过骇目惊心,皇帝顿了下才差大宦官去将那供词拿来。

“其一,吴智吴太医的供词证明,当年之事全盘皆是舒王余孽为讨好盛将军设下的局,我父亲从始至终从未做过通敌叛国之事。”

吴智垂下眼眸,什么也没说,跪倒在淮鸢身后。

“荒谬!舒王余孽怎么会和哥哥扯上关系,你莫要在此血口喷人!”盛贵妃大怒,未曾想太医院最信赖的两位太医如今竟会来攀咬她。

更未料到其中一位,竟是当年淮昀侥幸逃脱的独女,她攥起的拳头泄露内心慌乱。

“你个罪臣之女,犯下欺君大罪,如今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这些?莫要因为仇恨蒙了双眼,便来随意胡诌陷害无辜之人!”

淮鸢淡淡看向她,难得生出三分荒谬,为什么恶人总是能装出一副无辜模样,否认自己做过的恶事,还能理直气壮地反手诬陷受害者?

真正无辜之人没了性命,刽子手却能好好活在这世上,恬不知耻享受财富权力,难道真的要泯灭人性,自私自利方能达到世俗上的成功?

淮鸢收回目光,压下心中酸涩,平静道:“其二,严寒严太医的证词,便是贵妃想要的证据。”

不等皇帝问话,严寒已经从席位走出,跪在冰冷地砖上,面色平静:“一年前,盛贵妃以微臣女儿性命要挟,逼迫微臣替她做事——将伪造淮昀与辽国人通信的信笺藏入太医院淮昀床边的地砖暗格内,并在看见辽国刺客重伤倒在太医院门前时,怂恿淮昀留下替他疗伤。”

“事后盛贵妃赠与微臣千两黄金,这是微臣一世也挣不来的数额,如今正放在微臣床头暗格内,皇上可差人前去查验。”

皇帝一个眼神过去,大宦官立时会意,遣人前去搜查。

“继续。”

淮鸢道:“其三,是一年前父亲脉案被窃,丢失的其中一部分。”

她顿了下,犹豫一瞬,继续道:“皇上可以比对与父亲的字迹,盛贵妃便是凭借这些伪造的通敌书信。”

皇帝冷声道:“既是贵妃窃的,为何又在你手上?”

淮鸢抿唇,道:“这是有人暗中传递给微臣,只道当年恰巧撞见贵妃手下之人行窃,因而……也偷了一份出来。”

此话说得不合常理,毕竟除去连影安那性子,寻常人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皇帝嘲道:“那人什么也不知道,这么巧就也偷了一份出来,又这么巧在一年后知晓你是淮昀的女儿,把证据交到你手上?淮鸢,你这话说的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啊。”

淮鸢默了默,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时,又有一人从席位上走出。

“直接说是我给你的不就成了?颠来倒去藏这藏那,我听着都不信了。”

连影安朝皇帝行了礼,脸上挂着一贯吊儿郎当的笑容。

皇帝拧眉,道:“你瞎掺和什么?”

连影安身为国公之子,又是将来的驸马,若此事牵扯到他身上,可比想象中复杂许多,皇帝下意识想将他撇开。

连影安却不这么想,首先他本就对驸不驸马的没多大所谓,其次,替淮昀作证,是他的底线。

“皇上,这还真不是微臣瞎掺和,都微臣怪眼神太好,看到贵妃手下的宦官偷偷潜入太医院偷了东西出来,这要微臣如何坐得住啊!只是翻了半天,一顿好找,才发现丢的竟然只是淮太医的脉案,那时微臣还疑惑呢,偷这不值钱的玩意做什么?您也知道微臣的性子,心想既然有人偷的,总该有点用处。”

皇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气愤给了他台阶又不下,又知晓他就这个性子,倍感无奈。

连影安继续道:“皇上您想啊,若不是微臣当年真的撞见了,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正巧手上也有淮太医的脉案呢?”

皇帝沉着脸,一言不发。

先不提淮昀冤案,就是这欺君之罪,若要治,连影安也得一并罚了,可他的身份注定无法轻易治罪。若是不治,皇帝的威严脸面又该往何处放?

松竹未曾想,事情会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渐行渐远,不再有人在意他所告发之事,只得默然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正在此时,前去搜查严寒住所的宦官回来了,双手捧着一袋沉甸甸钱袋,递到皇帝面前,他只看了一眼,便抬手挥开。

淮鸢适时接过话,道:“还有最后一个,是当年吴智递给父亲的字条——提醒他莫要中圈套,也可以证明我父亲当年是被冤害的,当年被张太医捡走藏起,他也可以作证。”

她目光掠过人群中的张太医,他恨不得将头埋在胸前,霎时被提及,只得硬着头皮,顶着无数目光走到殿中央。

“皇上,微臣……微臣可以作证。”

淮鸢轻声道:“张太医的供词已经附在后头,皇上可以翻阅。当年他亲眼看见是父亲与严太医一同救下的辽国刺客,后来为何却只有我父亲一人被治了罪?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只针对他的陷阱!”

她忽地抬高音量,怒声道:“只因为我父亲查到盛贵妃伙同吴智,在民间无良肆意敛财,坑害百姓,不日便要状告御前。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可若是不义之财,那便是替天行道!舒王余孽何其凶残,盛贵妃又是如何野心勃勃,竟仅凭这一点,便狠心将世代忠良灭了门!还求皇上替淮府做主!”

在场之人不少对淮府无辜心知肚明,闻言不禁内心感慨万千,更甚有附和声,让皇帝治罪。其中有真心实意可怜淮鸢,也有对盛将军府恃强凌弱忍无可忍的。

盛贵妃脸色煞白,指着淮鸢大喊:“你胡说!皇上,莫要听信小人之言啊!”

皇帝骤然被架到这样高的位置,好似被逼迫着今日必须给出个结果来,已是不悦至极。再加上如今并不是惩戒盛府的最佳时机,边境危机四伏,大成可用将军少之又少,正是用人之际,若这般贸然治罪下去,又能派谁去前线?

何况,被淮鸢欺瞒了这么多时日,已是犯了帝王最忌讳的欺君之罪,还是在无数王亲贵族面前揭开,无疑在他脸上狠狠甩了巴掌,还大声嗤笑。

皇帝又看向始终未说话的晏屿青,面色沉了下来。

早些时候,他这位好皇弟还矢口否认与淮昀之女的关系,下一瞬这淮鸢就出现在宫中。若相信他们二人没有半点交情,他这个皇位也算是坐到头了。

晏屿青的欺瞒,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怎么算胡说?”谁料,这种时候还有人过来掺一脚。

顾珩褕撇开顾侯爷阻拦的手,冷厉的声音传遍大殿:“残害忠臣,毒害官眷,谋害百姓,这一桩桩一件件,又有哪个冤了你?”

盛贵妃没想到顾珩褕会在这个时候临阵倒戈,甚至分神想他不是要同侄女成婚了吗,怎么同一阵营的人临到头了,又成了淮鸢的人?

“谋害官眷?”连影安看热闹不嫌事大,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

顾珩褕双手抱拳,朝着皇帝倾身道:“还请皇上为姑母做主!盛辰新为灭口,竟毒害我向来身体康健的姑母,如今她病入膏肓,连床榻都下不来,已是时日无多!”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淮鸢垂眸,掩下眼中苍凉。

临末了,顾侯府又被牵扯进来,皇帝是一个头两个大,偏偏众人还翘首以盼等着他下旨。一边是疼爱多年的宠妃以及还有极大利用价值的将军府,一边是除去他本人,众望所归的“公正”。

正为难时,晏屿青起身缓步走到淮鸢身侧,递给大宦官一卷书册,道:“这是盛将军府近年来贪污腐败、买官卖官的明细,以及勾结舒王余孽逆党,其中有梁满文本人的证词画押,也有盛府下人的供词。最后是盛将军在外功高盖主,声称‘军在外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罪证。”

皇帝眯起眼,面色晦暗不明。

如今瑾王都站到淮府一侧,众人纷纷回忆起前阵子的传闻,心道难不成这瑾王竟真与淮鸢有什么?

沉寂中,外头忽地一阵躁动,这在宫中乃是少有的。

“报!边关传来急报,辽国侵略北部三座城镇,直往京城方向攻来!”

皇帝双目圆睁,拍案起身。

周遭虽是慌乱片刻,到底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战事,在场的少有亲历过战事,因而相较担心自身安危,反倒一个念头先出现在心头:看来盛府要逃过一劫了。

未曾想,晏屿青忽地跪地抱拳,道:“臣弟愿领兵出征,北上夺城。”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