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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绝体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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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对方不打自招:“我想也是。毕竟你到现在好像都不知道我是谁,不太可能去干那种事。”

福本克幸挑眉,伸展一下手臂,然后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袖子。他又问:“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这一刻,朝露透很想把「业火」的咒灵叫出来嘲笑一番——看来“业火之主”这个身份也不是无往不利的嘛!这不是还有不认识它的人吗!但她善良地忍住了这种冲动。

朝露透说:“有关于……这二十个死者的事。”

她从背包中取出一个文件夹,再取出其中一页提起来向他展示。那上面印刷着两张彩色的现场痕检拍摄的照片,她沟通了很久才拿到这一份。

“你身为埼玉市福音酒吧的全资所有人,难道不知道有这么多个你们教会的教徒死在你的酒吧里吗?”朝露透问得直接,“而且从气味判断,他们的死亡时间是在7月8日以前。在那之前,你不可能从没有去过你的酒吧吧?”

福本克幸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然后抬头看着那张纸。

他长叹一声:“‘因为我这样才真正开始成为一位信徒。但愿一切可见的或不可见的,都不会阻止我向星辰谏言。不论火烧、粉身碎骨甚至人心与诅咒的百般折磨,只要能够将我的声音传至星辰之畔,我都欣然接受。’”②

“……哈?”

“这是他们死前在天元大人面前许下的殉道誓言。我深受感动,特意记下来背诵。真是伟大的发言啊。”福本克幸合上眼,用一种动容的语气说,“我当然知道他们的死亡,虽然我不是见证者,但是我在新闻上得知他们的死讯时——说真的,朝露小姐,我以他们为荣。所以,我就不追究你们咒术师对他们决心的亵渎行为了。”

“伟大”,“亵渎”——这样的形容让朝露透稍微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在河边见到的那两位死者家属,一对痛苦不堪又心怀恨意的兄妹。他们年迈的父亲是第一位被检验出身份的死者,因为他们正好跑去交番所报失踪案,提供了重要的匹配信息。

——“他变成这样是我们的错吗?是我们逼他跟那群疯子一起混的吗?他死了也是活该!”死者的儿子在人行道上冲佐伯航介吼道,女儿则在一边默默抹眼泪,“他宁愿把钱拿给那些比我们有钱得多的骗子,也不肯拿这笔钱给妈妈做手术——就差一百万!我们就差一百万!我很多时候都想问他,那个什么天元,比我们这些家人还重要吗?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一点也不在乎吧。”

她还想起在树林遇见的跛脚老人。愚昧无知是真的,一无所有是真的,但爱也是真的。

因「诅咒」而破碎的家庭朝露透见过不少,但她很少这样愤怒。

她知道可怜的人也有可恨之处,「诅咒」是他们自己招来的。但比起他们,她更在意的是这些悲剧背后的直接推手——盘星教。

咒术界对普通人和咒术师之间天然的力量隔阂加以利用和巩固,制造出信息差,导致咒术师难以融入普通人的社会,普通人无法理解更无法知晓咒术师的存在。她不敢说咒术界这一传统决策绝对正确,但是盘星教——一个声称自己的诞生是为了调解术师和非术师矛盾的团体——居然敢利用这种信息差诅咒人心、大肆敛财?除了这二十个人,他们这群非术师还害死了多少非术师?他们这样的做法,又是谁允许的谁纵容的?

这才是真正不可原谅的事。她没法对这些人的痛苦坐视不管,必须一探究竟。

所以她才会申请单独与福本克幸会面。她的打算是先与他谈谈,再去找之前见过的园田茂。

然后根据他们的回答,予以制裁。

她想她是有这个权利的——处理一切危害人类性命的「诅咒」,是咒术师的职责和义务。

“请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他们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愤怒。”福本克幸的话语使朝露透回过神来,“他们心甘情愿为劝阻天元大人献出生命。”

“心甘情愿……开什么玩笑。”朝露透冷笑,“现在死无对证,你当然可以信口开河。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的是自愿去死的,但那也不是出于他们的自由意志。没有你们的蛊惑,他们这些一点也不了解咒术界的人,凭什么要为不认识的人付出生命?”

福本克幸也笑了,不过比朝露透的笑容温和许多:“好巧。我刚入会时负责管理图书室,因此得知了盘星教的历史。看到天元大人第一次同化时信众哪怕被咒术师杀死也想要阻止天元大人与「星浆体」同化时,我也问了这个问题。问的是带我入会的前辈。”

他竖起右手手掌,五指并拢,示意朝露透先不要说话。他继续说:“前辈说,答案就在天元大人的箴言里——‘若不免斯苦恼者,我终不证大菩提’。”

朝露透国文水平还不错,但让她在不看文字的前提下记住别人念过一遍的古文也有点难度,还好她对最后一句印象比较清晰:“这是你刚才回答我为什么把天元大人刻成这样的话吧。”

“真是难以想象。远在奈良时代,在咒术师和诅咒一起草菅人命的时代,出现了天元大人这样的人。是天元大人第一个提出咒术师要约束自身,不应加害普通人,也是第一个以身作则、多次危及性命的咒术师。在经书的记载中,如果没有特殊的术式,天元大人早就被那时的咒术师杀死好多回了!”福本克幸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照你们这些冷血的咒术师的想法,天元大人和我们这些凡人毫无关系,凭什么要为我们这些凡人付出生命呢?又凭什么,要被你们咒术师关进那座地宫里,千年如一日地维持那些结界呢?!”

他指着天元的塑像大声呵斥朝露透:“我们追随高尚者,自然会效仿高尚的行为,卑劣者当然不会懂!你们强迫天元大人与肮脏的「星浆体」同化,阻止我们发声,我们的教徒不过是想以死明志,让天元大人知道我们盘星教一直在等待祂放弃同化、成为神明那一天!”

朝露透顺着他的手抬头看了一眼石像,长得像菩萨一样的天元仍眼含慈悲地注视着他们。朝露透有些好奇,如果天元本人在这个地方听见刚才的发言,会作何感想。反正她觉得挺可笑的。

朝露透的手利落地拉开拉链,笑着说:“高尚的行为?是指什么?骗光信徒家产吗?诱导自杀然后说他们是自愿吗?还是请人杀死「星浆体」呢?”她抬了抬下巴,“你们信仰的天元大人也认可你们这样的‘高尚行为’吗?是亲口说的吗?啊,忘了,你们应该从没见过面吧。”

福本克幸的从容的神色果然消失了,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多么傲慢啊。又一个妄自揣测天元大人想法的咒术师。”他说,“如果天元大人厌弃我们,我们早就沦落成第二个「识与身之会」了。‘信者得福’这种道理,我们说了上千年,你们咒术师从来不懂。上千年的咒术之「业」,终招致苦果,你们全都会……”

“小家伙,拔刀!”

福本克幸话音未落,朝露透就听见「业火」的嘶吼。只有在真正的危急关头,它才会管她叫“小家伙”,所以朝露透果断握住刀柄,“二式……”——

但是晚了。

朝露透忽然感觉自己体重变轻,瞬间飘离地面,而她面前的福本克幸和天元塑像也一样。但他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癫狂。

“来了!你来了!”他吼叫道,“来吧!杀了我!”

朝露透瞳孔猛缩。

下一秒,千钧之力落在她背上。她笔直地砸向地面。

头颅、手臂、颈椎、脊背、腿脚……一瞬间,身体的这些部位在剧痛中失去了力量,血液迅速从她体内流失,视野一半黑一半红。

周围不断有重物坠落,朝露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涣散。

彻底落入黑暗前,她拼命将尽可能多的咒力调去自己的手腕,全部灌进手链里。

她注入的咒力,会通过连接两条手链的诅咒传递到五条悟那边。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总之,她应该死不了……这次应该……

她合上了眼睛。咒力传输也随之停止。

【同一时刻,廉直女子中学中学部,礼拜堂】

听到音乐老师的指令,天内理子和其他同学清清嗓子,准备在老师的伴奏中唱一首刚学了两遍的歌。

这时她突然觉得右手很痛,悄悄低头看,发现原因应该是之前那个戴墨镜的白毛给她的手链——手链透出一种诡异的红光,原本一颗颗轮廓分明的珠子在红光中几乎快融化成一片模糊的光斑,而且像有自己意识一样不断在她手腕上收紧。即便她的腕部皮肤已经被勒红了,也没有使它停止收缩。

——等、等一下!这不对吧!是故障了?还是说周围有危险?那家伙说这是什么,“咒具”?但完全没给她解释有什么功能!可千万不要是有危险呀,她的同学和老师还在这里呢!

天内理子慌张起来,一边尝试用力抓手链,一边又想着要不要现在给黑井美里发条信息,让她转告那个白毛他给的东西出问题了。她还要小心不被同学注意到自己手链的变化,那也会说不清的!

她太过手忙脚乱,以至于没注意到其他同学已经开始跟唱了。

但没一会儿,手链突然不再发光也不再收缩,自然垂落滑向她的掌根。

怎么回事呢?天内理子犯起嘀咕,抬起手腕仔细观察起手链来。

然而她悬起来的心还没掉下去,下一件惊悚的事就发生了!

“天内!”有人大叫着她的名字推门而入。

礼拜堂顿时鸦雀无声。天内理子僵硬地回过头去,盯着那个戴墨镜的白发咒术师,半晌说不出话。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7月10日13:00,东京某区,某处地下车库】

孔时雨将盘星教赞助的面包车停在自己车旁边的空车位里,然后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这辆面包车之前不知道装过什么东西,味道不好闻,他十分想念自己的爱车。

换了会儿气,他想起自己刚才急着带被绑的女仆离开校门口,拍的照片还没发出去。于是他摸出从女仆身上搜出来的手机,选中照片,没有附任何文字,直接给备注是“理子小姐”的人发了过去。

他记得伏黑甚尔将女仆丢给他时,说的是“随便找个地方处理掉”,也就是说需要他做的事仅此而已了。但是当他打开后备箱选工具时,又有些犹豫了。刑警生涯留给他的习惯根深蒂固,每次他都尽可能把现场处理得完美,至少不要让人查到他身上。

想了想,他打开女仆的手机。

他最先翻看电话簿。女仆的联系人很少,屈指可数:排名第一的“理子小姐”是星浆体,接着是四个备注了“老师”和“同学”的电话,这很正常。继续向下滑,他发现有个联系人叫“黑井美河”,稍微有点警觉了。

他听园田茂说过历代星浆体都由黑井家族侍奉,他也调查过,这个黑井家族在整个咒术界里相当平庸。但是黑井美河这个人不一样。因为她是咒术总监的秘书,是距离最高决策者最近的人,看通话记录她每天会给这个女仆打电话,时间完全随机。也许是在监督工作?如果被她意识到这个女仆遭遇绑架的话,拖住重情重义的星浆体和年轻咒术师的计划不就……

要是贸然处理这女人导致咒术师更快作出反应继而让他拿不到中介费,他可能会气得吐血。他才不要给自己挖坑。

孔时雨又退出去翻看短信和邮件,还看了相册,意料之中的无趣——除了电话簿外,女仆的手机里没有留下任何与咒术界有关的蛛丝马迹,说明她还算是谨慎;但除了垃圾信息外,她就只和星浆体有密切往来,好像星浆体就是她的世界中心。

不过孔时雨喜欢这样的人,无论是以前办案的时候还是现在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时候。因为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拿捏,毕竟是将生命的意义全部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家伙,无一例外都是天真的蠢货。只要抓住软肋,有时候不用他操太多心,一切就会按照他的预期发展。就算他的期待落空,看着这样的人走向崩溃也是种不错的消遣。

“算你走运,女仆小姐。”孔时雨合上手机,弯腰从后备箱中取出一支注射器和药水,“祝你能再见星浆体一面。”

话音未落,他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孔时雨看了眼号码,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直接挂断,最后还是接了电话:“喂,朝露先生?”

“你知道盘星教在茨城县的据点的确切位置吗?我急着去那边。”朝露时翔问。

“……什么?”孔时雨愣了一下,“我可以帮您问一下。但不一定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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