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对。”
“不对劲啊，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有什么事吗？”
江浸月斜眼眯着，一语道破天机，她当然不会理会这句尿急的荒唐话，毕竟二人在来操场之前就已经上过厕所了，所以眼下叶飞雁抽风的情况肯定是另有隐情。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啊…哈哈哈，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有事瞒着你呢？”
叶飞雁快速作答，边打着哈哈笑了两声，边表情违和不已，若是能忽略掉她那面部僵硬的肌肉线条，这话听上去倒确还有几分可信度，可很显然，不行。
尤其是在女子如鹰一般洞若观火的眼神下，她很快就败下阵来，叶飞雁几乎翻遍了脑袋瓜中能想到的所有理由和借口，最终选了一个最烂的，小声回答道。
“或许，你知道那个广告吗？尿频，尿急，尿不尽…”
“少来了，你有病？”
江浸月轻嗤一声，开口一下打断了人说话，她才不信这些鬼话，当然，其实叶飞雁自己也不相信，但没办法，眼下形势所迫啊！
不过要认真说起来的话，这也该怪那个现在正在和舒然并肩前行的时世杰！对，都是他，都是他的错，凭什么自己要帮他瞒着小月月？
叶飞雁想想又觉得气愤，她再次揉了揉眼睛，力道比上次用得更大了些，险些都快要把眼睫毛给狠狠擦掉十几根，可就算是她能哄骗自己不认识附中的所有男生，但时世杰她还能不认识吗？
那个此刻正推着单车，穿着一身白，骚包的气质都快要透出屏幕的时世杰，她能不认识吗？
“我，他…你…”
最后，叶飞雁只能支支吾吾着嘴巴嗯啊地说了很多单音字，像是一下子丧失了连贯说话的能力般，又仿佛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努力。
“他？谁？”
江浸月眨巴眨巴眼，眸子就这么清澈澈的望了过去，一刹那，她就抓住了面前女子眼瞳偏移的那一刹那，转头直视。
——舒然？
口齿间的轻喃随着操场上的阵风飘出，施工地上的尘土飞扬，大大小小的碎石一并掀起，一时间江浸月被飞沙眯了眼，什么也瞧不清。
视线最后，只记得瞳孔中那人身上还穿着上午在国旗下的那件衣服，一件艳艳的嫩黄色开衫，里头收腰小吊带更是衬托着她样貌惊艳，宛若天上仙。
莫名的，江浸月又想起了阳光下那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对于最近附中上下关于我的流言，本人在此想做出几点检讨，一，身为学生，我应该把心思专注于学习，而不是放在其他地方，二，身为附中的一份子，我应该遵守校园校规校纪，而不该肆意妄为，三……”
“……但在这最后的最后，我真真正正想说的只有一点，也仅此这一点——强迫我屈服的压不垮我，只会让我更强大，而loser，是他们，不是我！”
渐渐的，风止而息，日头被女子抬起的手臂遮挡，江浸月的视线也慢慢偏移，聚焦在了另一个移动的白点上，不知是在阳光下被晒太久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她眼眶微微泛红，带起了点点酸涩胀痛的感觉。
“雁子，我好像看见时世杰了…”
她缓缓阖上眼，等到终于不再有迎风流泪的感觉时睁眼。
外头的天依旧蓝的蓝一片，白的白一块，江浸月没笑没勾唇，像是恍惚，又像是确认一样的问了一句。“你不是刚刚还和我说他在家里睡觉吗？”
旁边的叶飞雁闻言这话不知怎么答，也不知该不该答，因为女子的声音太过轻柔，所以才更加不好去分辨内里的情绪，她抿着嘴唇，半天不吭声，但人越是不说话，就越是显得那问题直中红心。
等到江浸月再一次开口发问时，她才终于一摊手，实在是隐瞒不下去了。“是，我也看见了，时世杰那个狗东西！”
这怎么瞒？这叫她自己一个人怎么瞒天过海？难道要让那家伙当下立马去泰国变个性？又亦或者是叫他现在去整个容？
“小月月，你听我说…”叶飞雁抓过人的袖子，一把把那种嫩白白的小脸挪到自己面前，视线正对上视线努力替人辩解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是在进行正常的学术交流，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的…”
话毕，就连说这话的人自己也难以说服自己，强装镇定的又舔了下嘴唇摇头。
这TM都是什么烂借口！
叶飞雁气笑了，眸子复而又恨不得盯穿那个推着车的男人，虽说自己平日里总是和时世杰掐来掐去，但那狗东西的人品这还是有目共睹的好，可现在…他必须给个合理的解释！
如此想着，她又准备再说两句好话给江浸月以免二人造成更大的误会，可女子仿佛是看懂了她的意思，拍了拍叶飞雁的手后提唇露齿一笑，那眸子清清冷冷的模样更像是和人隔了一堵厚厚的冰墙。
“我有眼睛，也有脑子。”
一句话，就这么把叶飞雁的喉咙给堵哑了…
这个她当然知道！她只是怕，怕江浸月的眼睛被飞沙一吹，给蒙蔽了，怕她的脑袋被愤怒一冲，给想差了。
“你没…”
“我没事。”似乎是明白人想问什么，江浸月开口一抹唇，又硬生生将话头给堵住了。
对，她什么事情也没有！
紧接着，女子又拍了拍刚才沾到屁股上的杂草，心头平静得诡异，她觉得自己好得很，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甚至是现在让她围着操场跑十圈八百米都不成问题，连呼吸都不带喘一下急的。
就这样，她静静地看着那二人，远处人影重叠交叉，有时能看见时世杰的头，有时又只能看见他的脚，但不管再怎么模糊朦胧，江浸月始终是对两人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哪怕是他们什么时候在说话，什么时候在笑，又是什么时候舒然把那条该死且扎眼的手链给他的，她全都看见了，瞧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也是想栓住谁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