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好大的官威啊…
江浸月听了倒没觉得有多唬人,毕竟自己当初进附中前听到关于时世杰的传闻可是说他左手一把砍刀,右手一把斧头的追着人打打杀杀,而现在呢,不还是照旧老老实实的在校上课?由此可见,小道消息并不可信!
“所以他不是学生吗?”
女子又问了一遍,心中也估摸起了梁鹤予的年纪,看上去应该是比她大不了多少,正好是上高中的样子。
“是…也不是。”曾牢开口,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江浸月。“听说原先是在十中读书来着,但后来又辍学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别看他虽然嘴上是和人称兄道弟的,但实则内里的弯弯绕绕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男人打架猛,手段狠,不过这也就够了。
“那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江浸月歪头,宛若一个好奇宝宝,她眼睛不断眨巴,心中有什么就说什么,男人也很配合,二人一问一答下,倒真像是局子里头警察审犯人的环节。
“不是我,是时世杰,他认识的。”
曾牢不打算隐瞒,更何况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无所谓一耸肩,张口全盘道出。“是之前附中打架进局子那次认识的,你应该也有听说吧,闹得江昌沸沸扬扬的,有说死人的,有说残了的,其实都没那么吓人,我们下手有轻重,最多也就进去躺一周而已…”
至此,江浸月耳中传了近两个学期的流言蜚语终于删删减减,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版本。
说是当时附中周边这一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一群社会上的流浪混混,不是今天抢男学生兜里的钱,就是明天摸女学生的屁股,以至于好几周的时间里校园内都人心惶惶,学生们没一个敢单独出校门,只能结伴而行。
而那会儿的时世杰恣意潇洒,浑身上下满是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的戾气,但年少气盛的又何止是他一个,旁边几所中学的男生们也苦于被压迫已久,所以一伙人也就说好了合伙组成一个小队,打算好好整治整治这群混混。
可谁知道这一教训就教训出了问题,原本一开始他们也是想着先口头劝一劝,但后来不知怎的就突然从兜中摸出了小刀,再然后就是红艳艳的鲜血流了满地,警察也来了…
“那你们是谁先动的手!”
江浸月听得心中直惊骇打颤,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许多,她胸膛不断起伏,仿佛自己也回到了“案发现场”一般,亲身经历着。
“当然是他们!”
曾牢闻言急忙开口反驳,男人语气不似平常那样吊儿郎当,反而严肃又认真,他像是极其清楚先动手的一方过错更大这个道理,所以忙不迭向人解释。
“即便我们确实是在学校里目无尊长了些,但到底动手捅刀子这事还是不敢,是他们那帮人先出手的,我们算是正当防卫,根本就没有错!”
他面色涨红,指甲狠狠刺入手掌心,整个人越说越激动。“而且…而且时世杰他凭什么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懂得牺牲的道理,要不是有肖旭做担保,阿杰他,他怕是没个三五个月还出不来了…”
直到这一刻,江浸月才罕见的听见男人低唤一声“阿杰”。
而此刻的溜冰场场馆内,灯光不知何时已大亮,曾牢就那样紧绷着躯体站直,他身边人来人往,神色各异,唯有自己面上不同,表情别别扭扭的,语气也言不由衷。“对,他凭什么!凭什么逞强,凭什么一个人当英雄,明明自己也害怕得很,还特意嘱咐我们先走…”
意料之外的真相,哪怕是把它原原本本,不添油加醋的说出口都叫人难以置信,江浸月微怔,牙齿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喃喃开口。
“时世杰他,也是害怕的。”
可试问,十二三岁的年纪,又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
江浸月神情飘忽,突然也想起了自己的十二三岁,那时候她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呢?
大概也就是每次周考,月考后的家长签字了吧,要是当月考得好那就是万事大吉,要是考得不好,又或者是比上一个月退步一点点,那迎接她的必将会是自己母上大人的河东狮吼,可时世杰面对的是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
女子摆摆头,蓦然有些酸涩,她眼眶一阵阵泛红,心中翻涌出没来由的苦意,憋屈又难受。
场地上,向左向右的人群来来往往,没一个停下脚步,也没一个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就像是时世杰从来都不言不语,随意放任着自己活在他人或好或坏的印象中。
——好想他,好想现在就见到他。
江浸月不想再等了,明明目前胜负未定,输赢是最后一刻才能下结论的事,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早就放弃呢?她偏不!
而曾牢显然没察觉到旁边女子的心思,他早就从刚才的情绪中抽身,此刻正蹲在一旁的溜冰鞋摊位上挑挑拣拣,好选一双酷炫狂拽的战鞋去钓妹子!
“诺,这个,我就选这双吧。”
男人一伸手在下头指了指,勾起小拇指拎起鞋子准备让工作人员拿一双自己的码数,可突然,毫无预兆的,他左肩被人从侧面猛地撞了下,曾牢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踉跄,险些仰面直栽在一众鞋堆中。
“艹,哪个憋崽子!”他及时稳住身子,转头怒骂。
若是放在平时,原本这一撞倒也不算是什么事,但曾牢心情才刚好一点儿,现在碰上来不是纯纯找骂吗?
“哟,瞧瞧,这是谁这么大火气呀~”
没瞅见人,但听来者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就知道不是个善茬,江浸月抬头,也顺着声音望去,嚯,又是一个潮到她类风湿的打扮。
男人整身黑衣黑裤,上面露着半截胳膊,花臂纹身,下面破洞牛仔裤耷拉到裆部,简直是比班上那群不安分的主儿还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