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大伯告诉你的?”
“不用你管,这种事我还没有权利知道吗?”五条悟越来越不耐烦,仿佛下一秒,老人会随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给我个答案,别挑战我的耐心。你们到底,有没有出手追杀她们一家?”
五条悟说完后便不再说话,老人也没马上说话,月光还是从窗外照进来,榻榻米上的老人被照亮了,五条悟却因为站在了死角,并没有被月亮照射到。他整个人站在黑暗里,背影也显得愈发肃杀,老人沉了沉眸,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
“没有,如你愿了。”老人冷着脸说。
“当初有人提出介入,这种对六眼威胁性极大的存在就应该提前被抹杀,但最终提议还是被驳回,首先因为跨国,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在别人的地盘上为所欲为,其次因为不人道,对方还只是个才四岁的孩子。”
“那你们有没有在暗中推波助澜,比如当时快要疯了的黑市,比如那些抢红眼的诅咒师和赏金猎人们,她们一家就是因为他们的疯狂惨死的。”
“可能有,可能没有,谁知道呢,毕竟自身利益在前,谁会去在乎一个四岁小孩愿不愿意?”
五条悟攥了攥拳头,声音冰冷至极:
“所以你们当时都是这么认为的?都瞧不起、不在乎这个无辜的四岁的生命?”
老人冷哼了声,声音更无所谓:
“倒也没有,还是有不少人觉得可怜,毕竟那时本家里有不少和她年龄比较相仿的孩子,你也算一个。不过这能怪谁,要怪就怪她自己有了那样一个颠覆性存在的术式,即便没有你,她也会成为整个咒术界虎视眈眈的猎物,永远别想安宁,而你的存在更是给她添了一把火,不然当时不会掀起一个抓到她,就等于有机会获得你人头的狂潮。”
老人回复五条悟,脸上好像还带着看破一切的冷笑,似乎他只管说,其它的,让五条悟自己去体会这里面所蕴含的真正意味似的;五条悟最终还是走了,他至少终于获得了他想知道的答案,可是在他刚迈出那一步的下一刻,老人突然叫住他,五条悟下意识动作一顿。
“悟,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呵,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你们那样没有人性的人吗?”五条悟毫不留情反问道。
老人不再说什么,五条悟也没有任何耐心继续待下去了,他抬脚就走,这时老人突然又开口说话。
他目光阴狠,语气凶残,话里都是毫不遮掩的冷笑:
“那你就一辈子都去在意吧,一辈子都别忘了,曾经有个无辜的四岁小孩,因你而惨烈地痛苦死去。”
下一秒,苍几乎擦过老人鼻尖,落在旁边的墙壁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大半个墙炸了个粉碎。登时有不少仆人被惊醒,外衣鞋子都顾不得穿,匆匆忙忙大声呼喊着跑来后,却见肇事者竟是他们家主。
他们瞬间禁声,停下脚步,彼此之间面面相觑,互相大眼瞪小眼,五条悟仿佛没看见他们一样,穿过他们,穿过走廊,推开门,走到空地上,下一秒原地消失。
*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女人,女人又睡着了。
他闭上眼,心里意外的舒畅。
先不说他把自己从小讨厌的老东西正大光明收拾了一顿,他现在终于可以大体确认,当初女人一家的出事,本家或许真的没有出手。
既然老人不知道当年那个小孩没死,那他就没有撒谎的机会,所以说的话基本上可以相信,但是否有人擅自暗中推波助澜,谁也说不准,毕竟那时的本家,的确有很多相当讨厌的老头,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这是人心,也是人性,可能有人会觉得可怜,觉得不忍直视,但也可能真的会有人觉得不屑,觉得那个小孩死的应该。
他把人搂得紧了紧。
他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地去和她在一起了。
命运的安排也好,命运的捉弄也罢,如果是前者,那他就欣然接受,他愿意一辈子对女人好,愿意用一辈子去补偿女人,他愿意用一切,把女人的所有未来填补起来;如果是后者,他也可以接受,但他不会无动于衷,他会反抗,他会把女人保护起来,把他们的感情严密保护起来,不让她受到第二次伤害,不让他们的感情被活活拆散,被击碎。
只是他现在觉得,有些对不起女人的父母,虽说他不是有意的,他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受害者,但他们一家遭受的追杀,和他多少有些关系,所以他白天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会竭尽全力地对她好,真的会努力让叔叔阿姨放心把她交给他。
他们是否会原谅他,他不知道,他也不要求一定要获得他们的原谅,但这个世界上,以后会多一个人去爱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不再是孤单的了,他绝不会松开女人的手,也绝不容许女人松开他的手。
所以抱歉了叔叔阿姨,但我真的会永远照顾好你们女儿的,要相信我哦。
他终于开始沉沉入睡。
微风透过窗户,吹拂到他们身上,现在的夜里明明很凉,但他们一点都察觉不到冷。月光也很亮,亮的足以彰显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没有鸟鸣,没有虫鸣,偌大个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在看不见的家人的守护下,一齐深深陷入彼此都有着对方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