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怎么来了附中，一般不都是升本校高中部吗？”

她从熊大王这里知道，青燕和附中分数线差不多，而且熊大王能在B班也根本不存在分数这方面的困扰。

“那还不是因为太严，太压抑了。”熊大王吐槽，“虽然也有按成绩划分重点班和普通班。但我们学校除了A、B班外其他班级都是不分什么的；青燕不一样，它从1班到30班都是分数划的；1班以上还有个火箭班，走动制，每次大考排名掉了就刷下去，调新人上来。”

苏柚听她的描述打了个寒战，这么恐怖的竞争机制吗？

“我在火箭班咬牙待上了半年，桌椅刚培养出感情就被扔到了1班。”熊大王“啧”了声，“青燕每次考试成绩贴在一楼大厅，天天能看到；起得早睡得晚，早上起来得跑操，洗澡洗超时了还会断水，体育课还真会带你练高抬腿——”

熊大王越说越惨。骂得还押上韵了。

“这些感觉你也不是不能扛。”苏柚被逗乐，“这么有钱设备什么的应该挺好的吧？”

“设备是很好，不能和别人拼学校历史底蕴，只能拼校园环境了。”她麻木道，“还没说到校服呢，前届校长在青燕没变成公办学校时，追求复古，将学生装定成民国青年学生的样式。其他女生穿得是好看，但我这体型。”

熊大王沧桑道：“我还真穿着它穿了几年。”

苏柚脑补面前人高马大的女生套上女学生装的样子了，不说好不好看，就是莫名很有喜感。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想上青燕高中部的？”

“不是，主要是——”熊大王道，“我直说吧里面有个别毛都没长齐，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仗着成绩和家庭不错嘚瑟得不行，闹得鸡飞狗跳的。我脾气直，看不惯，坏了他们几次事，被他们记恨上了。”

她扯了老半天终于道出主题，“柚，这次去那儿比赛，如果遇上他们，可能会起冲突。我可能会忍不住动手，你在场的话千万把我拉住了，别影响学校形象。”

集体荣誉感这么强！

苏柚一口答应。

不过她倒想见识见识，能让熊大王这样憨厚真诚的人都红温的，到底得欠到什么程度。

私立学校有钱的少爷小姐好像还真不少。

考试这天，是个晴天。

学生不多，但校车位置却很多，带队老师也没让学生集中坐，导致坐得松松散散。

苏柚坐在校车靠里面的位置，熊大王为了和她多聊会儿坐到了她旁边。

话题靠找。

不过苏柚对熊大王很有耐心，不嫌弃她笨拙，找的话题没趣，这熊大王放开不少。

A班小队的另一个同学刘翃路过她俩时腼腆笑笑，坐她俩后面了。

最近南洋难得升温，学生们也重新套上校服。

都穿着校服呢，但苏柚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两个穿着校服都发光的家伙。

向韩举着本书上车，还时不时回头和江自牧说笑。江自牧和平时差不多，还是一脸起早没睡够的冷酷范。

向韩本来往里走得，见到苏柚眼睛一亮拉着江自牧就在前面坐下了。

也算高二组再次凑一块了。

熊大王人多的时候不自觉就会收敛起来，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

苏柚吓唬她，“老江早上可是有起床气的，你可别吵到他。”

熊大王信以为真，安静如鹌鹑。

苏柚憋笑，拍拍她，“开玩笑的，没我说得这么可怕。”

苏柚趴在前面椅背上，将饼干伸过去，问江自牧和向韩，“你们吃早餐了吗，要不要来点？”

向韩喜气洋洋接过了，吃独食。

江自牧没想和向韩抢这点零食，他和苏柚顺势隔着椅背讨论起物理题。

公交车上很安静，只有小声地交谈和空调吹暖气的“呼呼”声，熏得人昏昏欲睡。

青燕中学在市区，对很多中学来说前去都很方便。

它财大气粗，在正常上课的时间都能清出十来间教室供考试，实验室也是早早备好。

附中高二组全不在一个考场，零散分布。

考试时间是一个半小时。

苏柚拿到卷子后大致看了一下题目，估计题目的类型和难度才动手答题。物理的计算量虽然没有化学和数学多，但也不容小觑，没有思路还乱画很容易把草稿纸用完，再举手向监考员问草稿纸容易分神。所以苏柚的习惯是先用铅笔计算和答题，待在答题卡上写过程和检查。铅笔的痕迹比圆珠笔淡得多，一张草稿纸苏柚可以两次利用。

物理竞赛的题目对于苏柚来说，无非是题目绕了些，条件难找了些，知识点广而偏了些，就和平时的题目没什么区别了。只要事前准备充分，条件都能找齐，哪怕挤不进前十，成绩也不会难看。

苏柚提前十多分钟写完和算完，大致再看了一遍填涂情况，然后安安分分地坐到考试结束。她以前在各个学校的时候，还没有教材版本不同的问题，成绩一直稳定，所以仗着成绩经常玩早交卷这一套。成绩出来，有时是正常水平，有时因为各种没注意到的毛病扣了一堆分。班主任对她的自傲头疼得要死，看她的分数像过山车一样也是格外刺激。

现在优势没了，嚣张的资本也跟着没了。

苏柚在爬上A班最前面前都会在考场上老老实实待到结束。

她在老师收完卷后飞快窜出教室。实验考试项目是下午，来参赛的学生们可以在青燕食堂免费就餐，并且可以在闲置的宿舍午休。

只要不影响教学楼上课的师生，随处逛也是可以的，青燕是很欢迎向南洋的其他高中展现一下本校的环境。

带着炫耀的意味。

苏柚恰巧在楼梯口遇见熊大王，她穿的蓝白校服和拔高的身高在人群中还是很好认出的。她还背个大书包，朝苏柚使劲挥手。

幸亏周围的人会避开她，不然她这虎虎生威的动作难免会抽到别人脸上。

“柚！你待会儿想去哪儿？”熊大王问。

“我？我想去看看食堂。”苏柚想起领队老师说过青燕的食堂是全天开放的，有点好奇菜色。

“这不才11点吗？”

“我饿得快嘛—”苏柚开玩笑，正巧，从楼梯下面走上来几人。

为首的是个留着稍长头发的高壮男生，带着雀斑，面相看着有点刻薄藐视感。有意思的是，他身后跟着几个女生，因为楼梯这么多空位置还贴着走，很明显是一伙的。

苏柚虽然奇怪这莫名的组合，但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

她刚要继续和熊大王聊，却意外发现对方停住脚步了。

熊大王死死盯着走上来的几人。

几人也是一个抬头，表情一变。

认识？

确认过眼神，是干过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