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韩这些场面经历得比同伴多，小时候逢年过节更是被拉着在亲戚面前表演，算是经验丰富。他还有心情；把队友们丧气情绪打掉。

本来学校要求学生表演完后要回到班级的队伍里，但没人监督的情况下又有几人会遵守。向韩在这种时候习惯性要溜了，他刚要问苏柚要不要一块时，苏柚往班级队伍那个方向拐。

“你要回班啊？”向韩问。

“我去找老江，看看他拍的照片，顺便让他后面发我一份。”苏柚道。

“哦。”向韩以对江自牧龟毛程度的了解，丑的、不符合的照片都不会留，有瑕疵的也会回家后P，十分放心把脸交给他，没有什么要特地去翻的想法。

他道：“我就不过去了，对了，要喝热饮吗，我顺便带给你们。”

其余几人耳朵尖，纷纷跳出来。

叽叽喳喳地讨论一番，因为不想太过麻烦向韩，大家就都要学校便利店里4块一杯的珍珠奶茶。

这杯奶茶在附中学子心里排名绝对是top1的存在，不仅价廉，味道也很好。比得上外面卖的十几块一杯的品牌奶茶了。

什么色素添加剂，这是他们的青春。

向韩听几人七嘴八舌地恭维他，有点后悔当好人了，他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哥跟个专业带饭似的，两只手挂满塑料袋的模样难道会好看吗？

苏柚猜到向韩在怨念什么，偷笑。

她走到班级队伍最后面，也就是操场另一头就遇见了江自牧。不想看节目窝在后排干什么都有的学生有很多，但苏柚还是在人群中发现了他。

江自牧正低头摆弄相机，表情十分认真，周围有人偷看、偷拍他都浑然不察。

苏柚直接凑了过去。

江自牧只闻到一股化妆品的香气，下一刻，苏柚出现在他面前。

是她啊。

他因旁人靠近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了。

“表演不错。”江自牧道。

“那是。”苏柚毫不谦虚接受夸赞。

她对江自牧拍的照片感兴趣，往他这边凑凑，“拍什么了，能给我看看嘛？”

江自牧看了她一眼，干脆直接把相机递给她。

苏柚边翻看边啧啧称奇，江自牧每张都拍得太好了，光影、瞬间、人物神态都把握得很好，不愧是在“光影”拿过奖的。

不过翻到最后一张，乐队集体鞠躬的那一段，苏柚表情凝固了，指着照片道：“你怎么拍了这个场景，一定要吗？咱要不删了吧，前面演奏时的集体照不比这个好看吗？”

她觉得这个乐队几人稀稀拉拉鞠躬，然后互相推搡跑的画面是整场表演里最拉胯和尴尬的，都没脸复盘。

向韩你这货不是打包票说老江绝对不会拍丑照片吗？

向韩还在和老板商量用多大的塑料袋能拎走五杯奶茶。

然后向韩严肃让老板再套一个大塑料袋。

江自牧提前猜苏柚会是这个反应，高冷的表情险些绷不住，“钟姐指定说要的，我尽力了。”

苏柚愤愤地将相机塞回他手里。

A班的乐队带动了全场热情，余热利及后面的几个节目。

待到开幕式结束后的颁奖环节，高二A班拿到了一等奖，还是在一等奖里有比较靠前的名次。A班欢天喜地，闹着领到的奖品要分发。

徐婷抱着杨云的胳膊涕泗纵横，她做到了，她终于把开幕式完完整整、漂漂亮亮地过完了。

昔日多少辛酸泪涌上心头。

从早上八点开始，将近十二点开幕式才结束。而午休时间过后，运动会正式开始。

附中的校服分为夏季、冬季和运动服，夏季校服是白衬衫镶蓝边和同样颜色的长裤，冬季校服是长袖外套和加厚长裤，运动服则是平时上体育课或者什么特地活动穿的，和夏季上衣相似但换成了T恤，长裤改为宽松短裤。

学校传来通知，要求运动员一律穿运动服参赛。但还是考虑到气温，学生受不住冻，还是很人性化地提醒，只需要比赛时是穿运动服的，下场厚衣服，热水袋赶紧把自个捂严实了。

因为体艺馆是开暖气，下午的时候，几乎半数的班级都决定在里面集合。钟麓为了不让班里的小崽子们受苦，不午休跑过去给A班占了块地，插上了A班的班旗。

午休结束，学生稀稀拉拉地来到体艺馆。本来刚睡醒还存在的散漫心态随着馆里人数的逐渐增加和外头广播的慷慨激昂被震没了。

“人好多啊。”人群中有人这么说。

“各位，打起精神。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参加附中的运动会，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就应该备战高考了。”钟麓给学生们打气，“不求你们拿多少奖牌回来，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比赛的时候注意自身安全，多备几件衣服下场后穿上。”

“好——”班级一起回应。

有男生开玩笑，高声道：“钟姐，你太打击人了吧，我们还是有点实力的。”

钟麓看向那个男生，“那你们有没有信心超越上一次的成绩？”

A班上一回排全年级第六。

也许是群众效应，也许是大家都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他们脑子一热，气势汹汹地大吼：“有！”

大家争辩这次的目标，有说第四的，有说第五的，有持保留意见的。向韩霸气一挥胳膊，道：“说就说个大的，第一怎么样？”

众人惊骇看向他，向哥你是不是常年被江哥压着所以想第一想疯了，我们能打得过体育生多的班吗，牛皮吹这么大能圆回来吗？

钟麓被这第一震慑了，也跟着热情澎湃，“那好，你说的我可记住了。A班加油，A班必胜！”

女班主任激动地仿佛早已预见胜利的桂冠会花落谁家了。

行吧。

众人一愣，随即齐声喊：“A班加油，A班必胜！”

“团结一心，勇夺第一。”

“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虽然这口号看着羞耻，念起来也羞耻，但它容易上口还好记。

馆内不是没有喊口号提士气的班级，但像A班这样富含感情、整齐统一的还是吓了别班一跳。别的班级心里不是滋味，这还没开始比赛呢，气势上就被人压了一头。

其他班也在各自班主任的鼓动下乱七八糟喊口号。

上午的云被风赶跑，阳光普洒大地时，A班就要将自家班级的场地布置好了。

在跑道里的草地的指定位置架起遮光挡雨的遮阳棚，扛来的木桌上放满矿泉水和葡萄糖剂，塑料凳也是摞得高高的。

比赛项目众多，所以很多项目都是同时进行的，A班在营地小聚一会儿就得各奔西东前往比赛场地。

第一天下午全是剧烈运动的项目，要参赛的选手都在给自己的肌肉拉伸。

苏柚在表演结束不久就将妆卸了，衣服也换成运动服。为了比赛方便，她把平时习惯绑得松松垮垮的低马尾扎高，穿上运动鞋，在遮阳棚下一蹦一跳的，一改往日的弱不禁风形象。

江自牧戴了额带，将过长的头发用皮筋扎紧。他刚忙活完，苏柚朝他喊：“老江，给我扔瓶水。”

江自牧想也没想就从身后的纸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朝苏柚方向扔了过去。苏柚一怀抱接住，“谢了。”

江自牧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向韩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很近。他道：“老江，也帮我拿一瓶嘛。”

江自牧没理会。

向韩直接走到他面前，抽出一瓶水，佯装愤怒：“为啥啊，肉酥可以为啥我就不行，区别对待啊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作没听见。”

江自牧瞥了他一眼，目光充满冷意：“你就站我旁边，没手？”

他的语气就像和蛮不讲理的儿子讲道理。

向韩噎住了，他若无其事往外走，给袁朝玮来个过肩没摔，“啊，胖子，你说钟姐找我？她人在哪？”

袁朝玮被突得莫名其妙，“钟姐什么时候叫你了……”他话没说完，被强行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