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头1号退下来。

另一个背着大书包的小萝卜头从书包里搬出一大袋零食礼包，诚恳道，“学姐，这是我们四个一起买的，你收下吧。”

还有零食？

几人生怕苏柚再拒绝，各个拉长张苦瓜脸，一副“苏柚不收下他们就终日惶惶不安的”模样。

苏柚推脱了一番，这才收下零食礼包。

小萝卜头们兴高采烈起来。

苏柚在小萝卜头走后，掂了一下礼包，里面装的零食滚动着。她又想到什么，问向韩：“他们怎么知道送我零食的，你除了友好指导外还说了什么？”

“都说是友好指导了，肯定全方位的。”向韩卖乖，嘴里没实话。

苏柚无奈道：“你可少拱火了，零食我先拿回位置，再喊老江去吃饭吧。”

向韩应好。

苏柚提着零食礼包返回教室，发现他们在门口耽搁的功夫又有几个同学拎着饭盒回来了。

这让她生出一丝急迫。

得赶紧出校门了。

江自牧正收拾着桌面，听到苏柚位置的动静扭过头，苏柚手上的零食礼包让他一愣，“不是有人找你吗，你零食哪来的？”

苏柚举着零食礼包，“这个啊，我不是因为几个高一学生让皮球滚进跑道而摔倒的吗，刚才找我的就是他们，他们拿这个给我道歉。”

提及这件事，江自牧心情不霁，不过听到苏柚说高一学生道歉诚恳才稍稍平复心情。

“你摔成那样他们就用零食打发你？”江自牧还是皱着眉问。

“你说得对，趁他们还没走远，跑过去揍他们一顿再要点赔偿。”苏柚一本正经地胡诌。

“别闹了。”江自牧听出苏柚话里开玩笑的成分。

“所以说，谁也不想欺负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苏柚凑近点，“你别老皱眉，容易长纹。”

江自牧噎住了。

向韩很不厚道偷笑。

他真是服了苏柚了，能让老江吃瘪，老江又不得不受着。

笑够后，向韩催促，“走了走了，再不快点午休都结束了。”

苏柚那个零食礼包自己留了点，剩下的全分给在她受伤期间帮助过她的同学们了。

上次期中考是市卷，因为要兼顾全市高中的水平，对于附中学生来说要简单太多了，题目浮于知识记忆。苏柚运气好，题目都压中了，才能进步50名。但这次月考是附中自己出题，而且年级为了让在校庆月玩疯的学生收心又提了难度。两张卷子难度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钟麓笑着提醒学生们，考完马上出分，顾着参加活动不学习考砸了的，元旦也别想好过。

苏柚有点心虚，虽然没有玩，但感觉被点了。

除去三大主科，还有化、物、生三门选科。语、英靠平时积累，考前复习一下题型和作文就行。数学的话，再看一遍整理的综合题目，薄弱环节找相似题，公式也是平时做题就应该记牢的。物理同上，而化生就要多费点时间记反应和知识点了。

苏柚通常会用大块时间复习题型，小块细碎时间背书。不仅要背语文，其他科也不能少。她不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多少，在学习上都是下了功夫的。

苏柚一专注就习惯啃笔帽，常用的笔的笔帽都有磨损的痕迹，上面的图案都变得斑驳。

正是如此，她的笔也可以分为两类。借别人的，和自己用的。

每次同学来借笔她都得认认真真辨别笔帽的图案再借出去，可把借笔的同学逗笑了。

笔的磨损程度和她的学习强度成正比。

A班备考状态简直恐怖。无论来得多早，教室里都能看到人。老师在晚自习时间总是被团团围住，自习课也没人搞小动作了，只闻得翻页的声音。同学们张口闭口都是题目，再心浮气躁的学生在这种气氛下也会被赶去学习。

董慧和几个女生结对子，拉帮学习。几人揪着不会的就问，有争议的就查。轮番抽查知识点，顺着的倒着的，脑子里面完完整整过一遍。既高效又能缓解学习的枯燥。

第二次月考到来。

语文、数学、物理……苏柚可算把最后一科也考完了，这次没有出任何岔子，写卷子的手感也好，一通下来身心舒畅。她揉揉手腕，收拾桌面，准备回班放好文具再去校外觅食。

A班学生考完后都急着冲饭堂和回宿舍洗澡，留班的人很少，只有十来号人，都在三三两两地聊天，神情愉快松懈。

苏柚一眼就看到也是刚进门的江自牧，跟在他身后打招呼，“老江，一会儿出去吃？”

江自牧来到座位，把叠好的试卷扔进抽屉里，“不了，我不出去。”

苏柚点点头，“喔”了声，又道：“我一会儿出学校，要不要我带点什么进来？你不是喜欢吃冻梨糖吗，我看看还有没有。你给我补习了这么久，权当孝敬江哥了。”

苏柚在上一次分发零食大礼包时，发现江自牧的目光过多停留在不起眼的冻梨糖上，索性将全部冻梨糖都分给江自牧。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早就被江自牧吃完了。

果然听到冻梨糖，江自牧的表情有些许变化，眸子多了几分光彩。他故作矜持，“随便你。”

苏柚笑了。

苏柚放下文具本欲离开，教室前方却突然一片嘈杂。两人不自觉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趴在桌面上哭得梨花带雨，旁边的同学在慌忙安慰。

苏柚认真分辨哭泣的女生的身份，思索谁刚考完试哭得这么惨？

她认出后，怔了片刻。

哭的人是许筱佳。

她们自那件事后再也没有了交集，只是许筱佳偶尔会盯着她看，左右没有什么损失苏柚一直没放心上。她虽然不关注，但也知道许筱佳最近状态不好，各科成绩有一路下滑的趋势，和苏柚的高歌猛进形成鲜明对比。

教室还维持考场的布置，空空荡荡的，声音自然传得开。同学安慰的话，诸如“努力了就好”“万一没你想得那么差”“收拾一下心情”，一字不落灌进两人耳朵。

许筱佳自顾自哭得更厉害。

再听下去就有点尴尬了。苏柚和江自牧对视一眼，默契出了教室，又在门口分别。

老师们改卷改得飞快，周四考完的，短短两天成绩条都打印好了。

因为考完试不免松懈，昨晚苏柚熬夜玩嗨了，到凌晨2点才睡。周六早上来学校时，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提着杯豆浆，脚步虚浮地走向高二教学楼。

高二教学楼一楼大厅照例贴上了成绩榜单，不少学生围在那里探头探脑。

苏柚困得很，比起早点知道成绩她更想和她亲爱的课桌来次亲密接触。

她强迫精神振奋，加快脚步爬上5楼教室。随后书包一挂，豆浆一搁，脑袋在手臂找了半天合适的位置就开睡。

教室后排位置宽敞，来往也不受阻碍。江自牧不久也到教室，看见窝在手臂里睡觉苏柚，顿了下，才来到自己的座位。

苏柚一直睡到早自习快结束，要不是董慧见钟麓进教室了连忙拍她桌子，她能补觉到早自习下课。苏柚不乐意地磨磨蹭蹭，扭动间，把桌上的文具碰倒了。江自牧被物品砸落的声响吸引，看过去，而苏柚的脸正好转向这一边。

少女的睫毛茂密如蒲扇，此刻轻微颤动，似乎是在与困意做斗争。

这一看就是熬狠了。

江自牧敲敲她的桌子，“你东西掉了。”

苏柚睡眼惺忪，都没往下瞟一眼，“你帮我捡一下。”说罢，脑袋换了个方向，后脑勺表达拒绝清醒的意愿。

江自牧：“……”

谁惯得她？

江自牧还是给苏柚捡了。

苏柚半睡半醒，晕晕乎乎的，讲台上的钟麓好像在说教师会议的内容，更加催眠。等等，怎么会有鼓掌声和口哨声？

等到她清醒并支撑着桌面坐直时，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张白色的纸条。

纸条因为她带起的风轻飘飘地落在地面，苏柚一边琢磨“什么东西”一边捡起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