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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取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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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后背倏地绷紧,因为孙婆婆突然侧过脸,目光紧锁向她,原来被点名那人不是余舟,而是自己!

她刚才说如果大家知道事情真相......?

所以真相不能让人知道?

手指下意识滑向裤缝,小岛一时语结:“我......我?”

余舟温暖的大手无声覆过小岛冰凉的指节,声音好似护盾挡住小岛,“小岛自然是方念的孩子,难道这需要隐瞒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婆婆发出重重的呼吸声。

老人家一生气,小辈们都不敢说话了,只听见厨房里放水声哗哗地响。

孙婆婆默了好一会儿,等呼吸平复才缓缓说道,“当年嘉莹从云州回来时,悲痛欲绝,只说怀中孩子是小念遗孤,其余只字未提。我即使心有疑问,不敢冒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嘉莹大病一场,一夜白了头。再回学校时,她变得寡言少语,嘉莹素以严厉出名,白发之后,不言不语更像一尊煞神,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见到她都恨不得躲三里远,大家敬她畏她又忍不住背地里议论她,嚼她舌根。是我,实在听不下去了,随便扯了个谎,说你们夫妻同时丧生于一场意外车祸,才堵住了那些风言风语。”

司妍浸泡在洗洁精浓密泡泡中的手一滞,原来是这样......不过外面怎么传,聂校长应该有所耳闻,不辩解,也算一种默认吧?以聂校长的脾气,那时的她恨不得要余舟的命吧......

小岛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一乐,朝余舟抖抖眉毛,瞧见没,到底外婆大人大量,没亲口判你死刑。

余舟:“......”

“我没有想到你和小念......如此相像,江中那么多老教师,有几个没被方念气过?看见你,难免会产生联想......”虽然视力范围不可见,但孙婆婆仍紧锁住小岛方向,又问一次,“如果别人问起你,你怎么回答?”

小岛微微往后一缩,扯过一旁的抱枕填进怀里,“我就说,我妈妈叫江今......和方念长得像,碰巧而已。”

“什么?江今?”孙婆婆眉头一皱,哪里来的名字?

“是小念去云州后,给自己改的名字。”余舟解释。

孙婆婆发出无声的哂笑,“多大的仇恨,连名字都要改。”

说实话,从得知方念留有一女,且父女二人还寻回江城起,孙婆婆的心一直高高悬着。

鉴于聂嘉莹对方念丈夫缄口不提的不认可态度,刻板印象先入为主,孙婆婆并不以为余舟是个什么好东西,她寻思,约莫男人知道房子要拆迁,是带孩子来争家产的。

可刚才提起小念时男人情深义重的哽咽,对话时无欲无求的语气,又让她的判断变得摇摆,哎,要是能看清他的眼睛......孙婆婆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有那个孩子,和小念小时候一模一样......

嘉莹,我这么做,是不是对她不公平?

可是如果论公平,那南山......孙婆婆又猛地警醒,撑起老弱身体做出护雏姿势,我得护着他,这间房子迟早拆迁,不管最后是拿拆迁款还是得安置房,我得帮他把东西拿到手才踏实,以后读书工作,成家立业用钱的地方数都数不过来,一定得给他备好......

“婆婆,现在老一辈教师几乎都已经退休并且搬到了学校新建的高教公寓,没人在意她长得像谁,是谁的孩子......”方南山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顾老师那次......是意外。”

“谭睿呢?”孙婆婆掉过脸喝道,“你准备怎么跟他说,告诉他嘉莹禽兽不如,亲生女儿的骨血还活在世上,她竟然整整十七年一声不闻一句不问?嘉莹......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她被毁得还不够吗?”

方南山愕然无语。

“还有你,想过别人会怎么议论你吗?人言可畏啊。”随着最后一个叹音,孙婆婆闭闸般合起了满腹担忧,疲倦地阖起眼皮。

余舟心里叹了一声 ,原来她想护的是聂老师的声誉以及这个孩子。

“我的确这样认为过。”

余舟毫无感情的说出这句话时,连司妍都忍不住错愕地看向他。

“我恨她,当年如果她不反对我们,小念能得到母亲的祝福,也许怀小岛时,她不会无常的悲伤落泪,不会茶不思饭不想夜难安寐,更不至于在得知母亲终于愿意来云州看她一眼时心情大起大落触动胎气导致早产。”余舟停住,咽下了翻滚的情绪,“聂校长同样恨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小念不会远嫁云州,更不会在难产时因为台风阻碍交通,无法过海得到及时医治而命丧云州。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七年,小岛也已长大成人,可我们彼此都没有越过心底那道坎。”

“如今,聂校长已入土为安,我无意扰她长眠。既然您希望维护她的体面,恶人便由我来做。如果有人问起,大可以将错归咎于我。小念说过,她的家有两个妈妈,既然小念视您为母亲,那我也一样,我们该怎么说怎么做,听您安排。”

孙婆婆缓缓掀起了沉重的眼皮,她的眼睛如今已几乎失去了辨认物体的功能,但此时此刻,她异常想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告诉她,嘉莹早已经不恨你了,她没垮过的那道坎,是她自己。

孙婆婆缓了口气,朝厨房喊道:“清晨,和你妈一起过来。”

等二人同时站到方桌旁边,人齐全时,孙婆婆才将视线转向沙发:“我有两件事想和你说清楚,第一,这间房子是嘉莹留给南山的遗物,日后不管是继续居住还是拆迁,所有权属于南山。”

说完她抬手按住了方南山,如预料到他会出声似的。

余舟毫无异议:“我同意。”

“第二,关于南山的真实身世,我希望止步于这个客厅,以后他还是嘉莹的亲外甥,方念的孩子,和小岛是亲兄妹。”

余舟没说话,侧过脸看向小岛。

许清晨也忍不住瞥向余小岛,呵,又多一个亲哥哥,凑齐左右护法,这个新年大礼包还不得乐死你,别说,你这配色还挺应景......猪肝红!

孙婆婆的语气变得卑微,“把南山当成你的亲生孩子,容他有个家,可以吗?”

余舟仍未说话,小岛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

新年假期很是无聊,除去每天日常刷题修炼,小岛假期作业无端多出一门功课——她需要尽快习惯老天爷强行加塞的两个添头哥哥。

只不过每每想到她冲许清晨那只大傻狗喊“哥哥”的诡异画面,就觉得自己降智成了一只只会乱吠的小京巴,恨不得先呼自己一个大嘴巴;至于另一位“亲哥哥”,小岛更是一想到就苦闷地摇头叹气呜呼哀哉,她一手撸白桃圆滚的肚皮,一手戳他油亮的脑袋,“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

然后又默了一瞬,低低道,“就是你这种,有家回不得。”

方南山没要回白桃,听说白桃黏上余舟之后更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像托孤的老父亲终于给儿子找到了一个好下家。

至于原因,小岛没敢问,她非常害怕再收到一个不愿接受同时又无法拒绝的新年大礼包。

所以她和方南山的手机联系尴尬地停留在了新年第一天,倒是许清晨的短信像鬼子的炸弹不停歇地集中轰炸,吵得小岛一气之下干脆关机,险些错过了天使干妈的热忱约饭邀请。

地点在十七所孙婆婆的家。

市长夫人发现说服母亲搬离这条路走不通,干脆反向拎着两行李箱搬了回来。

新年第一晚,母女俩就“留多少剩菜进冰箱”的问题大战了一场,谁也不让谁,连趴在门口瞌睡的雪山都汪汪加入了争战,躲在二楼不知鬼迹什么的许清晨被吵得实在忍无可忍,趁两人乱战不注意,把整个冰箱倒了个空......气得孙婆婆追着他骂了一晚上败家子,连夜要将母子两打包送走,最后还是送饺子盘的方南山适时出现在院门口,才打断了这场闹剧。

既然正面刚行不通,要不换走死缠烂打路线?

第二日母子俩学乖了,不管孙婆婆说什么,绝对说一不做二,行为举止乖巧得比小太监小奴婢还要卑躬屈膝。

老人家不愿新年家里炸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母子俩继续做妖,只要大的别化做斗鸡找她吵架,小的别大呼小叫扰她清净,就这样杠下去呗,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果然,没出三天,许长春从省城回来了。

孙婆婆原以为牵扯的拉锯战终于要迎来一个熔断点,没想到市长大人竟然毫无异议地“娶鸡随鸡,生狗随狗”,一并搬进了此间“钉子户”中。

这可要了她的命。

新年正式上班第一天,当许市长的黑色公务用车于上班点准时穿过连排红色拆字缓缓驶出时,兢兢业业誓将拆迁工作进行到底的居委会郑主任恰好一脚踏进十七所大门,她盯住车牌尾号不可置信地推了推老花镜腿,新年工作会议强调市里要加快湿地公园建设,集中推进拆迁工作,所以许市长这是亲自上门给他家那顽固的死老太婆做思想工作了?

下一秒,就见死老太婆挎着只菜篮子从门另一侧与她擦肩而过,死老太婆目光复杂地乜了她一眼,竟把她当做空气!

郑主任屁股一撅,像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地冲进了钉子户集中营。

十天假期短得像工作日不够睡的觉,还没开始做梦,就被闹钟搅醒了。

新学期一大早,小岛没迎来同行的方南山,反倒被守株待兔的许清晨抓个正着。

小岛睁大了眼睛,“你还没搬回家?”

“可不,两人杠上了,谁也不让谁。”

小岛余光朝大门内瞥一眼,“那......你住的惯吗?”

许清晨看了眼美好的初升太阳,满脸陶醉,“这儿挺好,晚上安静睡觉不吵,早晨起床还能听见小鸟喳喳叫......”

小岛扯了扯耳朵,一骑绝尘飞了出去。

“哎,你等等我——”

“卧槽,还追不上了!”

“小朋友,我是你哥,你得尊老爱幼——”

前面的人忽地一滞,紧接着发疯似的引爆了加速器,许清晨两条腿踩成风火轮,伸直手臂,还是捉不到那几缕被卷进呼啸晨风里的柔软长发。

许清晨发现,哥哥两个字最近成了余小岛的电门,一踩必灵,要么不回信息,要么翻脸生闷气,嗯,脸色一沉,小嘴一抿,眉梢一翘,乍一看,是个标准的冰雪美人,可是细细瞧去,却能在眼角眉梢间捕捉到几缕藏的不严实的孩子气,再逗一逗,她的眼睛就会忍不住笑成一弯清亮的月牙儿。

前面红灯路口,小岛终于放慢速度,回头瞪了他一眼。

许清晨犯贱地想:还挺灵,再逗一逗。

等到许清晨靠近,小岛先开了口:“你家小南山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许清晨两脚叉地,懒懒抱起手,摸摸小岛脑袋,“什么我家小南山,你家的,小朋友记性不好嘛。”

小岛飞起一脚,许大爷差点被踹成孙子。

怎么不笑了?唇线拉的比米尺还直......

没辙的许清晨左右稳住了车身,才正经抛出一句,“他住校了。”

“什么?”小岛两眼一黑,急道,“怎么没听他提过?”

许清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说明你还不了解你这个哥哥,方南山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商量’两个字,他只做决定。”

小岛莫名有点心塞。

许清晨又补一句,“你想想,上一回他转文科,跟谁通气了吗?”

小岛没说话,站在原地,她好像哪儿也没去,可不知不觉,和方南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两个人之间不知何时起多出一堵无形的墙,同极相斥,他们被就这样无可奈何地被推往相反方向。

“你愁什么?”许清晨两只手指垂向小岛肩窝,戳了一下。

小岛一颤,抬起头笑了笑,“我上次在我妈房间看见几本书,本来说过几天有空去拿来看看,现在他住校了,不方便了吧?”

“这不是事儿,他家钥匙就藏在门口那盆铁树底下,你随时去,自己开门自己找。”

“噢,”小岛低低应了一声,又问,“那白桃怎么办?”

“是哦,”许清晨倏地一愣,一惊一乍地自言自语道,“那祸害精去哪儿了?怎么没瞧见,噫——你还知道白桃?”

小岛瘫着脸:“在我家。”

许清晨消化不良地咽了口水,面对着小岛几乎毫无表情的脸,心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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