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没有的我也有。我要你的东西做什么?”戚尚态度相当倨傲,不知是从小被娇惯到大,还是本身就与自己的亲姐姐关系不好,口气算不得好。
对方那无动于衷到漠视的冷淡神情无疑令他十分恼怒,以致于他上下扫了虞涵一通,只觉得哪里都不顺眼,张口便骂:“我今日生辰,你就穿一身白?晦气!”
虞涵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似乎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戚尚忽然瞪着自己的姐姐,歇斯底里起来:“我知道了——你又想克我是不是?你咒我!你咒我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放心了!”
卫绮怀在一旁看得忍不住咋舌:
这……这小朋友吵架也真是离谱,这不是硬找茬儿吗?
“你死了我确实是放心。不过,这是天青色的衣裳。”虞涵的语气波澜不惊,淡漠得近乎诡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存心气他,“小少爷,你连颜色也分不清吗。”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养尊处优众星拱月的小少爷登时勃然大怒:“闭嘴!你才瞎了!滚,你和这个小杂种都滚出我的生辰宴!”
他骂得毫无忌讳,虞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动如山,显然是早已见怪不怪。倒是旁边的那一众小少年急忙上前去劝:
“戚尚哥哥!大喜的日子你别跟人置气,气坏自己不值当!”
“就是就是,就让这两个怪胎自在去吧,反正戚家以后都是你的!到时候你随便把他们杀了剐了贬了都随你!今天就别生气了!”
半大的孩子去哄半大的孩子,虽然学大人那套阿谀奉承粉饰太平倒也学得有模有样,但莽撞的恶意还是肆意滋长,以致于在这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劝说下,戚尚的火气被越烧越旺,嚣张气焰更高。
然而在这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却发现她那双眼睛正在盯着他——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戚虞二族结合,生女则为鲛,生男则为人。
虞涵是鲛人,有着兽一样的瞳孔,野性未泯。
“……怪胎!”
他终于忍不住出手,用尽全力将自己手中攥紧的东西狠狠扔到对方脸上,等待他这个怪胎姐姐被那东西吓得花容失色,最好直接跪地求饶才好。
可事实让他失望了。虞涵微微闪躲,毫不费力避开了他的突袭,然而却又低头捡起那团被他扔过来恐吓她的、血肉模糊的东西。
那是一只灵鸟。
它已经死了,从它腹中嵌入的金丸来看,是被戚尚用那个弹弓打死的。
它漂亮的蓝色尾羽被打理得光泽亮丽,显然,这是府上有人专门豢养的宠物。
虞涵凝视着它的时间有些久,久到那些孩子们的嬉笑都莫名安静下来,不知不觉地将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她才轻声开口:“你知道它是谁的吗?”
事情没有按他料想的那样发展,戚尚一愣,下意识道:“我管它是谁养的,这府里什么东西不是我的?”
虞涵说:“是娘。”
“……那死就死了呗。”听到这里,戚尚显然有些心虚,却依然趾高气扬道,“娘又不会在意这个,娘总不会因为个小畜生便跟我计较吧。”
虞涵却道:“为什么不会。”
“啧。那我就去姨娘那,她总不会跟我计较了。”戚尚自觉找到了个好借口,可是聊到了自己的生母,他的脸色却是有些挂不住,终于不敢再跟虞涵纠缠,狠狠瞪了她一眼后,便招呼上自己的跟班们,道,“都愣着干嘛,走了!咱们去姨娘那儿找戚洹去!”
“好!去二夫人那找洹儿去!”
“戚尚。”一直被当做隐形人的戚泫忽然开口了,一字一句的,“生辰快乐。”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很清晰,只是语气低沉沉的,并无喜色,说出来的时机也奇怪,让人听不出道贺之意,反倒后背发凉。
果然这种态度再次激怒了戚尚:“呸!假惺惺地装什么!谁要你的生辰快乐!我还怕沾了晦气!”
“尚哥哥!息怒息怒!大好的日子,别跟这个小杂种计较!”
“就是就是,我们还是去找洹儿去投壶罢!”
众少年吵吵嚷嚷着,闹哄哄来又闹哄哄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半晌,虞涵回过头看着自己的玩伴,难得地表现出了一点儿好奇心:“你为什么要祝他生辰快乐?”
戚泫说:“他活不长久了。”
虞涵又问:“你看见了?”
戚泫点头。
虞涵没再说话,把那只灵鸟的尸体收起,放入一个锦盒中,又继续和戚泫玩起斗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