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进入福利院后大雪覆盖了整个地面。横向拉长的院楼窗户上结出窗花，偶还有孩童嬉笑。

楼内入眼便是长方形的餐桌，上面坐着的全是女童，还空下了六个座位。玩家均被缩小到了七岁孩童的身高，他们同餐桌上的孩子们一样穿着白净的连体衣袍，胸口挂着名牌。

金，白，蓝，紫，绿。

依次从主位边坐到尾，等级的划分一目了然。

“你们这些姑娘站着干什么呢？快入座吃饭。”

严厉的女仆手中拿着扫帚，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在身上，主位上的院长却还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023号，你和042号，067号为什么都剪了短发？”

几人垂下眼，果不其然，名牌上除了有他们的名字以为还有着一个代号，只不过名字小到几乎看不见。

金，白的名牌却以名字为主，代号是名字的二分之一大小。

“额……对不起。”

琉璃盏刚开口扫帚便抽在了小腿上。

“你们竟然还毁了嗓子！还有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一点也不知道尊重人！”女仆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咬了咬牙：“神讨厌这样奇怪的人，你们会得到神的惩罚的！”

眼见着女仆的扫帚又要落下温玉挡在了琉璃盏面前。

“吉·瑟琳娜妈妈，我有些饿了。”

这人和记忆中的真是一模一样，也不知道这个称呼管不管用，他依稀记得妹妹是这样称呼这位女仆的。

“小玉饿啦？那快上桌吃饭吧。”吉·瑟琳娜没有再计较“姑娘剪掉头发”这件事，柔和的将几位安排在了该坐的位置上。

温玉周围是同样带着白色名片的祭祀和其余两个小孩，右边是金色名牌的两位女孩子，左边是六位蓝色名牌，其中黎苏和白皎面对面坐着，再往下是紫色名牌的琉璃盏，和绿色名牌的周迟。

和前三个的人数相比，紫色名片的人可谓是翻了倍共十二人，绿色二十四位。

坐在主位的是戴莉思妮院长，不过她好像更喜欢这群孩子们叫她戴女士。现在正如慈祥的长辈一样给金色名牌的两人夹菜。

“孩子们，等明日日出时，是初雪后的第一个早晨。”戴莉思妮院长站起身，蓬松的翡翠绿裙摆划过桌角。“不要迟到，这是来自冬日的第一个洗礼，神明会为干净的你们降下福音。”

她微微低头，转身走上楼梯。

吉·瑟琳娜眼神落在屋外的雪上，随后又装作漫不经心扫过金色名牌后也上了楼。

没了人的看管餐桌上却还是安静，只有刀叉和瓷盘碰撞的声音。桌上的女孩们动作优雅有礼，像是古时候的贵族。

温玉默默在先前的判断上又加一点，这里的时代，时间也同记忆中不同。祭祀的视线始终落在楼梯侧，那里是整个福利院的布局。

两人对视，很快便达成共识，只是怎么离开餐桌又是另一个问题了。至少还不清楚擅自行动会有什么后果。

“吃不下可以离开的，只要不去四层。”金色名牌的女孩抬起头，她未抬头却什么都知道一样。温玉看着那有些反光的名牌摸摸有些熟悉，好像这一幕在什么时候发生过。

01号，姚离。

也许是和妹妹走的近的朋友吧。

凳子的响声很齐，几人对视。

“不，拦下他们。”两位金牌女孩一人，指着一个人，周迟，琉璃盏。“低等名牌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带他们去神像前反省。”

蓝色名牌的姑娘们几乎起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低级名牌，琉璃盏同周迟不受控制般向左侧走廊走去。

而那些女孩就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02号，姚佳。

她冲着温玉温和笑着：“阿玉，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午休时间了，瑟琳娜妈妈会来到302房查寝。”

只有这一句，随着金色名牌的离开餐桌上的其他人也走向不同的方向消失在大厅。

温玉注视着福利院平面图，心中是对姚佳的不解。她似乎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给出了时间，房间，事件，她在帮忙。

“去二楼吧，刚餐桌上的人散在一楼，三楼是必须要去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那，四楼……那个01号不也说了不要去？我更倾向于她是善意的。”祭祀怀抱双手，看着二楼的示意图。

左侧走廊分别是蓝牌寝室1-3，蓝牌洗手间，蓝牌教室1-5。右侧是紫牌寝室1-5，紫牌教室1-7。

“紫色名牌为什么没有洗手间？”

白皎垂眸，看着紫牌寝室和教室之间空下的一段距离开口。

“在这。”

温玉指尖落在平面图楼外，福利院的铁栅栏拐角处是只有一层的平房。

从左往右分别是，紫牌洗手间，绿牌寝室1-8，绿牌教室1-10，绿牌洗手间。

低等的名牌几乎被整个福利院排除在外。

踏上台阶时温玉突然问了一个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

“灵媒，铸铁师是你什么人？”

白皎步伐一顿。

“挚友。”

温玉不再耽误时间，睫毛一颤掩盖了眼中其他的情绪。

“嗯。”

那个差点毁了公会，要了他命的人……是自己当好友的人的挚友。本不应该想那么多，可若将一切联系起来，白皎毅然决然的离开公会和铸铁师找到他讲述之前所有事情很难不联想到不好的结果。

可若，白皎是真的想让他早点醒来呢？为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楼梯是回形的，二楼很安静，教室里没有人。每间教室有十二张桌椅，寝室中只有床，只是个用来休息的地方。

窗帘拉的很紧，除了走廊两侧窗户照进来的光外没有其他光线。

祭祀也从刚才的对话中品出了味，脸色当机难看起来，她不想去质问，因为她怕知道一些令人更不爽的答案。注意力被强制放在环境观察上。

“会……”长。

黎苏的眼神落在空中的某一点上，才接上后半句话。

“会不会还有一个人没走，那边的窗花上有几个指印，看样子刚出现没多久。”

视线点在半空，还未来得及走进突兀的铃声响起，楼梯口涌上许多孩童。而躲在窗帘后的人也趁机混入其中。

上课了。

离他们很近的孩子想提醒他们上课要回教室，而不应该待在别人班里，可看见温玉的名牌后抿唇坐了回去。

老师的目光不是先看人而是看向名牌，一一扫过后纵容了他们待在这间教室中。

“打开课本，朗读。”

讲台上的老师说完拿着戒尺便走了下来。

走廊里的声音很统一。

“我自愿成为神的祭品，在春时接受雨水洗礼，在夏时接受阳光灼烧，在秋实奉献果实，在冬时长眠于雪。”

“等级划分是权利代表，我自愿接受神明洗礼，严格遵守等级制度。作为低等级无条件服从高等级指令，不得拒绝反抗。”

“我将献祭我所有，得到神明准许，回有人带我回家。”

……

洗脑似的话语冲刷着脑海，温玉的目光落在拐角处。

0716号并未开口，他盯着老师手中的戒尺一眨不眨。等到老师接近，他麻木般伸出手准备接受惩罚。

只是戒尺并没有落在手上，老师的手腕让旁听的人拦住了。那只手很好看，手链也闪闪的。

等级永远存在，老师退回讲台上。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读？”

温玉半蹲在0716号面前，目光柔和的落在他身上。

“不正确。”

倒是没想到这小孩在这种思想下还能分得清楚正确与否。

“为什么？”

“神本质是人而非神，欲望给祂冠上无所不能之名。”0716号犹豫片刻又道：“人不会吃人，神更不会，他们供奉吃人的神不是真确的神。”

可你生活在人吃人的时代中。

温玉向0716号张开手：“我帮你，你也要帮我，我可以带你离开课堂。”

老师并未阻止，又或者他没有权利阻止高等级的人。放任温玉带着那个讨人厌的小孩离开，课堂里不再有不听话的孩子。

“我自愿为神献出生命，一心一意绝不动摇……”

白皎还在教室，丝毫没有行动的样子。周迟脚步迟疑，还是同白皎留在了教室中。

“你很像一个人。”

0716号开口，他观察温玉已经很久了。

“谁？”

“初识金牌，0号。”

没什么很有用的信息，温玉看着楼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四楼有什么？”

0716号：“化学实验室，档案室，院长办公室，药剂库，还有……东方文化图书馆和神水。”

说是福利院其实更想拥有完整系统的学校。

“三楼呢？”

0716号：“金，白休息室，教室，公共书房，茶水间。”

祭祀看着0716胸前的名牌蹙眉。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0716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金色名牌，上面写着“0”。

“她死前把名牌给我了，不然我没有权限进入二楼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