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相信直觉,转身进去,把院门关上。
然而——
她晚了一步。
沈添禾已经走到了门口,将镰刀抵在门板上,一脚踹开了院门。
“砰——”
“哎哟!”郑英兰身体一歪,坐到了地上,尾骨的疼痛使她发出惨叫,站都站不起来。
她只能无力地看着沈添禾跨进院门,用镰刀对着她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
之前郑英兰大骂何之衡,不该把家里的钱给沈添禾。
如今轮到她面临这样的境地,被沈添禾用刀尖贴着脖子,她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沈添禾面无表情地俯视她,“今天下午,何之翔打了朝彦和朝希,朝彦浑身都是伤,还没走到家门口就晕倒了。你这个当娘的,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郑英兰心想:打得好啊,傅家那两个小兔崽子就应该挨打!她儿子就是厉害!
可她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敢抖着声音求饶:“之翔打人是他不对,等他回来,我一定狠狠地收拾他一顿,让他去跟朝彦和朝希道歉。毕竟是他的弟弟妹妹,咋能动手打人?”
沈添禾觉得有点好笑,都这个时候了,郑英兰还在暗戳戳提醒她,何之翔是朝彦朝希的堂哥。
“他打人的时候没想着朝彦朝希是弟弟妹妹,现在我要找他麻烦,他就想起来了?”沈添禾故作惊讶,又摆摆手,“那这种似有若无的亲戚关系,也没必要在意。”
郑英兰坐在地上,只觉得尾骨越来越痛,但她不敢动弹,怕自己动作大一点,脖子就被抹了。
沈添禾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狼狈不堪,慢悠悠道:“我就直说了吧,我家俩孩子挨了打,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何之翔去道歉是应该的,但我要的不仅仅是道歉。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你们家必须得赔!”
她说了这么大一段话,郑英兰却迅速抓住了重点。
“又要给你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一听又要赔钱,郑英兰拍着大腿哭喊,“沈添禾,你这是要逼我们全家去死啊!上次才给了你五百多块钱,今天你又找我要钱。”
“娘!”
就在这时,何之衡回来了,进了院门就看到自家亲娘被沈添禾用刀抵着脖子,登时目眦欲裂,惊呼出声。
沈添禾状似被吓到了,握着刀柄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郑英兰感觉到锋利的小锯齿在自己脖子上划动,几乎要刺破皮肤,她顿觉头皮发麻,不可抑制地尖叫一声。
“别这么大惊小怪,要是吓得我手抖,划破你娘的脖子,那你的罪孽可大了。”沈添禾看了一眼何之衡,似笑非笑道。
何之衡也不敢轻举妄动,站得远远的,“沈添禾,我娘没惹你吧,你提着刀过来欺负我娘,小心我去报公安!”
被沈添禾三番五次用“报公安”威胁,他也学到了这一招。
何之衡以为沈添禾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她有恃无恐地回了一句:“好啊,你尽管去,看公安是抓我还是抓何之翔。”
“这跟之翔有什么关系?”何之衡蹙着眉问道。
沈添禾冷冷地看着他,“你让公安过来,我就告诉他们,何之翔打了朝彦朝希,把朝彦打得浑身是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猜猜,是你们家占理,还是我占理。”
何之衡顿时在心里把自家的蠢货弟弟骂了个遍。
他是不是以为,沈添禾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他怎么他欺负傅朝彦和傅朝希,都不会追究他的责任,甚至会帮他遮掩?
全村人都知道沈添禾现在性情大变,完全不会给何家人面子。
况且,沈添禾本来就想用阴谋诡计逼迫他妥协。这下好了,他的亲弟弟直接送了个把柄到她手里。
“之衡,你救救娘!沈添禾想用刀抹我脖子!”郑英兰见到自家大儿子,连忙对着他呼救。
何之衡看了看娘的惨状,又看了看那一把镰刀,支支吾吾地说:“……娘,她想要赔偿,你就给她吧!”
不是他贪生怕死,不敢去救娘,只是前些天他的脖子也被那把镰刀紧紧抵着,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现在他看见那把镰刀就心里发怵。
郑英兰没想到儿子如此胆怯,气得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
“你说得轻巧,咱们家只剩一点买粮食的钱了,把那点钱赔给她,那我们一家人全都饿死吗?”
这句话看似是训斥何之衡,实际上,是说给沈添禾听的。
但,沈添禾像是吃她这一招的人吗?
她笑了笑:“你们不愿意赔钱也行。”
郑英兰脸上一喜,以为自己这一招用对了。
可是,下一瞬,沈添禾又说:“既然咱们谈不拢,那我就只能去找福才叔评评理了。谁家孩子被人打了,连赔偿都没有?”
郑英兰面色一僵。
“如果福才叔也认可你们的行为,那我也能让傅骁把你们何家的两个儿子揍一顿,反正打了人也没什么后果。”
何之衡:“!!!”
“之翔打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沈添禾,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如果让傅骁动手打人,怎么可能没有后果?
他肯定会被打个半死!
沈添禾笑道:“打人这件事,还需要讲道理么?何之翔打我家朝彦朝希,不也没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