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初识。
她不会隐瞒,所以只要张起灵想知道,那她就会把所有的一切如实相告。
这一晚上,纪初桃把自己的来历和身份重新给小哥说了一遍。
毫不意外,这人听到那些奇异的事,比在西沙第一次知道时还要严肃。
并且严格给她要求不能做任何暴露身份的事。
山里的夜漆黑而漫长,两人的交谈声微小而亲昵,尚未传出房间,便已消散进风里。
没人注意在阿贵自家住的小楼二楼里,一盏昏黄的灯光一直亮到后半夜。
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灯光前。
如果此刻吴邪起夜,就会发现这个人影和楚光头给他的照片中那个影子一模一样。
他的肩膀整个塌陷下来,像被绳子缠住脖颈,吊在半空当中,诡异万分。
因着夜谈至深夜,等纪初桃第二天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张起灵守在她身边,吴邪和胖子则因为宿醉还没清醒。
她是小金娃娃,阿贵不敢来打扰,只是做了午饭放在灶台温着。
吃完午饭,云彩带着他们四个上了山,纸条上的地方并不远,他们走了还不到十分钟,便看见了一座高脚木楼。
那是一栋很老的高脚木楼,黑瓦黄泥墙,只有一层,比寨子里其他的木楼都小,看上去也没什么人住,混在寨子的其他房子里,十分地不起眼。
看到高脚木楼的一瞬间,纪初桃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画面。
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张起灵身后,蹦蹦跳跳,除了张起灵,谁也看不见她。
而张起灵,穿着瑶寨的服饰,背着箩筐,似乎想要上山。
画面一闪而逝,没有带出更多的回忆。
“各位老板,这里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是一块风水好的地方吗?”
云彩疑惑地问。
“可是这里已经很多年不住人了。”
胖子赶紧说话哄她,想要把云彩支走。
木楼建在山坡上,后面贴着山,窗户全破了,门锁得很牢,上面贴着褪了色的门神画。
纪初桃不动声色地给胖子使了个眼色,随即轻笑着开口。
“云彩,我们自己在这边转转就行。”
“晚上我们想吃点其他野味,劳驾你跑一趟,给我们买些回来呢,这些你拿着,剩余的就给你当零花钱。”
说着,从口袋中摸出一沓纸钞递过去,大概十几张。
山里的小丫头难得有零花,开开心心地接了,还保证给他们挑最新鲜的,随即蹦跳着离开。
等云彩离开,几人迅速打量了几眼周围。
见没什么人,他们才踩着木梯走到高脚楼的门前回廊。
胖子使劲推了两把木门,无奈锁头太坚固,连门缝都推不出来。
“小哥,没想到你在这穷乡僻壤还有这么奢华的房产啊,小天仙儿跟了你以后是不是天天倒贴钱啊?”
他语气羡慕地挖苦,什么时候他也能遇到一个像小天仙儿这么大方的富婆!
“就你话多。”
纪初桃反手给了他一拳,别看她手指又细又白,像被人精心雕琢的摆件,打起人来痛得可不是一点点。
胖子鬼叫一声,跑去一边研究怎么进去。
吴邪在一旁偷笑,等小桃子回头时才收敛起过分舒张的眉眼,清清嗓子问道。
“怎么样小哥,你对这个木屋有印象吗?有没有想起什么?”
张起灵摸着这些木头的柱子和门,微微蹙了下眉,摇头。
他只在看到木楼的一瞬间想起了一些和初桃相处的画面。
“别急,我们先进去看看。”
纪初桃轻声细语地安抚。
这次来巴乃,她不仅要找到张起灵的记忆,也要弄清楚自己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吴邪刚想点头,就听胖子压着声音叫他们。
“小天仙儿,小哥,天真,快过来!胖爷我把这弄开了!”
三人过去一看,只见旁边的窗户已经被胖子撬了开来,露出屋内一点光景。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用怕被人瞧见,吴邪一边顺着窗户往里爬,一边打趣。
“胖子,你这么熟练,是不是以前也干过?”
胖子在外面望风,闻言压低声音炫耀。
“你胖爷我是什么人物,触类旁通懂不懂?盗墓和盗窃就一个字的区别。”
“赶紧吧,别墨迹了,趁现在没人抓紧进去。”
窗户的缝隙够大,等四人都进去后,胖子又小心地把窗子复原。
木楼里面有些暗,翻窗进来便是一个和阿贵家相差无几的房间,和灶台连在一起,墙上挂着很多生锈的工具。
一股浓重的霉味直接钻入鼻腔。
“小哥,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种地的。”
胖子随手拿起一把锄头,语气有些感慨。
“让我情不禁想起了一首诗,锄禾日当午,我是锄禾,你是……”
他还没念完,就被吴邪叫停。
“住嘴,就知道你这个死胖子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纪初桃没有理会他们俩,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一进到木楼,看到那些悬挂着的东西时,她的耳边就立刻充斥起两个声音。
“张起灵,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呀?”
“山上。”
“张起灵,我不想自己走路,你抱着我好不好?反正除了你也没人能看到我,我想让你抱着我走。”
“好。”
“张起灵,今天午饭就吃香茅炒猪肉怎么样?我们很久没有吃过啦。”
“嗯。”
……
诸多的画面填鸭式地一股脑儿钻进纪初桃的脑海当中,瞬间让她痛苦地扭曲了小脸,细长的手指死死地按住额角,脸色骤然白的吓人。
张起灵一直牵着她的手,很快便发现初桃原本温热的手瞬间失了温度。
转头一看,那张娇艳的小脸此刻像凋谢的落花般,毫无血色。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哥焦急的声音传到吴邪和胖子耳朵里,两人赶忙停止拌嘴,跑到纪初桃和张起灵身边。
“小天仙儿,你这是咋了?”
“小桃子,你没事吧?”
顶着太阳穴针扎似的疼痛,纪初桃抬眸看向他们,唇色苍白,勉强地勾唇笑了笑,摇摇头没讲话。
“先进去坐一下。”
张起灵眸色幽深,将她搂进怀里,带着人绕过木墙,走进木楼内唯一一个房间。
房间没有门,只有一块相当旧的帘子,上面的灰尘都起了花。
里面非常暗,什么也看不清楚,房间里没有窗。
小天仙儿看起来不太舒服,胖子此刻也顾不上他们是偷偷进来的,直接把帘子一扯,扔到了一边。
外面的光照进房间,虽然还是有些暗淡,但基本上能看清屋里的陈设。
房间很局促,一圈架子靠墙放着,除了一些书和一些盒子以外什么都没有,显得空空荡荡的。
靠着墙放着一张板床和一套木头桌椅,桌子是老旧的学生课桌,此时已经蒙上了一层薄尘。
山中的空气干净,所以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所有的东西上也只是薄薄的一层灰。
轻轻一擦,就能坐人。
张起灵快速将木椅擦干净,扶着纪初桃小心地坐了下来,半蹲在她身前,漆黑的眸灼灼地望着她。
“怎么回事?”
小桃子有小哥关心,吴邪虽然担心但也没忘了他们此次来巴乃的目的,直接招呼着胖子一起在房间里搜索线索。
此刻,纪初桃已经完全回忆起了一些她和张起灵在巴乃的记忆。
刚刚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记忆画面,让她的大脑如同爆炸似的运转,坐下来没几分钟,就已经好多了。
看着目光担忧的张起灵,她轻轻笑了笑,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没事,我刚刚想起了一些我们在巴乃的记忆,但是……”
想到那些记忆画面中传递出来的信息,纪初桃有些疑惑。
“那些记忆要比陈文锦来的时间更早。”
也就是说,在陈文锦来之前,她和张起灵已经在巴乃待过一段时间,可这段记忆也一并随着巴乃记忆的消失而封存。
巴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初桃觉得这里一定是对她和张起灵非常重要的地方,否则她绝不会把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你呢?有没有想起什么?”
张起灵迟疑地摇了摇头,眉头皱起,不自觉地握紧了少女柔软的小手。
“这个房间,给我的感觉很不对,这里好像不是我们曾经的房间。”
准确地来说,是奇怪。
他很熟悉这里,却又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人动过。
纪初桃抽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眉心,小声说道。
“你说的对,我们曾经住在过这里,那时这里是有窗的,现在一个窗都没有,恐怕已经有人来过了这里。”
忽然,张起灵的目光集中向了附近的那张板床。
纪初桃没有拦着他,而是松开了手,让他过去看看。
吴邪和胖子看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发现小哥蹲在床前正往床底下看,马上也一起趴了下去。
床底一片漆黑,胖子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照亮。
三人趴在地上,囫囵掉蜘蛛网,一起往床里面爬,不知道的以为要找什么宝贝。
纪初桃不想当人体拖把,正好松开张起灵的手,她也感觉不到了疼痛,便站起身准备自己找找楚光头口中的照片。
目光不经意之间一转,发现她坐的这张学习桌上压着一片蒙着灰尘的玻璃,下面依稀能看到很多的照片。
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捏住玻璃一角,一抬,整片玻璃便被纪初桃抬了起来,露出底下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一共有十几张,凌乱的散落在桌子上。
大部分都是合照,其中有几张照片中的人全部是纪初桃认识的脸。
广西上思考察队的成员合照,里面是陈文锦和霍玲等西沙考古队的人,还有几个纪初桃没见过,只知道他们应该是当年考察队的一员。
除此以外,有一张年轻的陈文锦和一个瑶寨猎户的合照,她估摸着这人应该就是阿贵口中的向导。
不过这些并没有让纪初桃感觉到太奇怪。
众多照片中,唯一让她感觉到诧异的是一张陈文锦和一个中年人的合照。
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黑白照片,也算是一张合影,上面是一个中年人,正在和陈文锦说着什么,后面是考古队的其他人。
中年人非常地白,也非常消瘦,放到现在,这人未必有人认识。
但在当年,这个中年人在报纸上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广西上思考察队是在这个人的带领下成立的,那么纪初桃完全可以确定,这支考古队绝对是隶属“它”的一员。
这个“它”是陈文锦所说的在所有事件中补足关键一环的神秘力量,但在纪初桃看来,“它”很有可能是两个不同的分化。
一个如同陈文锦说的,是令她恐惧的“它”;另外一个分化则是原本信任陈文锦的组织。
之前纪初桃曾经分析过陈文锦的立场。
当年在西沙海底,考古队已经隐隐分成了几派,这也是纪初桃后来经历了其他的事情才明白的。
她姑且将考古队的成员分成三派。
一个是以吴三省和解连环为主的阴谋派,一个是以陈文锦和霍玲为首的组织派,最后一个则是以其他神秘成员为主的中立派。
按照当年的形式来说,吴三省和解连环明显是与考古队形成了不可化解的矛盾,这个矛盾的由来暂且搁放到一边。
总之从结果上来说,他们两个人是想干掉或者放弃所有西沙考古队的成员。
而陈文锦和霍玲也非常奇怪。
首先两个人都曾经服用过西王母的不死丹药,并且纪初桃当初在陨玉中发现过除霍玲外,其他考古队队员的衣冠冢。
吴三省和解连环用禁婆香将考古队的人迷晕后便离开了海底墓,而考古队的人醒来后,在氧气越来越少,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服用了尸蟞丹。
那一瞬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