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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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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在那刻停息,剑身沾满刺目的鲜血。

“本殿,这世活得窝囊,但命长得很。”

刀光剑影之下,只见对方凌厉一抹,姜芜瞥眸看去又有人掉了脑袋,可他阴恻恻地出声一句。

“原来殿下,是想长命百岁吗?”

“......长命百岁,本殿听人提起过这话,真活到百岁者,皇城内一只手也数的过来,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短命。”姜芜挥剑道,“你这少年怕死不成。”

深野丛林,风声奇诡,局势眼见明了。

少年猛地改了剑锋,眼神凶狠地望着她,神色镇定:“死,固然可怕,但比死还要可怖之事,想来殿下也有耳闻,然则依义父之意,你愿死。”

“师傅何时说的。”姜芜杀得痛快,顾不得身旁的他,“以命夺江山,本殿得活,怎能轻易死在荒野。”

“殿下得罪了,我只遵义父口谕,所以忍着点。”少年二话没说便朝她捅了一剑。

剑锋彻底刺到尽头,红缎嫁衣在风中乱舞,像是妖冶的繁花盛开。

“本殿不曾与你结仇,这一剑挨得生疼,且给我等着。”姜芜攥了攥手里的破剑,“等料理完他们,别拿你义父做借口,我只和你算账。”

少年抽剑得极快:“殿下大度,不记仇。”

他砍掉车架上的牵绳,时刻环视着四周的情况,本想杀个口子出来,奈何刚杀好的路,没过多久被人堵得严实。

“喂,你们当中,有新帝的走狗,有北武的夯货,还有趁火打劫的。”少年反握手中的剑,高呼道,“皇女将死,各位点到为止,如何?”

在场的各方势力,表情简直出奇一致,看得姜芜恼火,却得死命压住血口。

“臭小子,看你干的好事,随本殿杀说是不可,偏要本殿拿命抵。”

少年趁其不备,借力再次杀出一道口子,揽住她的腰:“殿下莫恼。”

姜芜吃痛地被抱起,少年稳稳在她身后:“找好托辞,方便您日后东山再起。”

“你不要和本殿说,这也是帝师教你的?”姜芜差点喘不过气,压低声音回应,“时机未到,还不能回去。”

沉思之际,耳边响起凄厉的狼嚎声,黑影们低哮着,霎时间扑倒外围的一批人,那些尸骨在野兽的利齿下,咬得吱吱作响。

众人应接不暇地对付着,还不忘脱口大骂道:“臭小子,是不是你招的狼!”

“诸位好生享受。”少年充耳不闻,倒是扯了扯马绳,“我带皇女先走一步,免得死在这里,丢了皇家脸面。”

姜芜呼吸浑浊,心道老匹夫这义子,八成是来克我的,历经万苦,好不容易出了宫墙,还没等到国泰民安,岂能折在这里。

她蜷缩手指,汗涔涔道:“你要带本殿去哪儿?”

“义父叮嘱,凡是到了穷途末路,唯有纵身入渊一遭。”少年勒住马绳。

姜芜低眸往前头看去:“混账话,那是悬崖啊!”

“是悬崖不假。”少年下手果断,托起她的身子,弃马而跃,“殿下,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姜芜登时瞠目道:“佯装死相,你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少年凭借己身护她,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把破剑卡着崖壁,而他们也扛住了下坠的冲击,双双倒下在歪脖子树里。

姜芜唇边泛血,少年不羁地往后靠了靠,他轻笑说道:“殿下可瞧仔细了,义父称此行径,不足致命。”

姜芜脑袋发嗡,手背青筋狂跳:“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往怀里摸了摸,倒出几粒药丸,递到她的面前:“义父取名,我名帝释霄。”

天杀的臭小子,孤记起来了!

姜芜惊呼了一声,视线渐渐清晰,还是那个都统府,脚踝的痛好像加剧了,但地上的血迹消失了。

“咚,咚咚......”兰香忐忑地站在门外。

姜芜伸手往脸上摸去,下一秒疾步到门前:“进来。”

兰香跟在她后边,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谁承想,主子带回来的姑娘,是当今陛下!

姜芜见她神情紧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结果兰香腾地跪道:“奴婢参见陛下,陛下千岁。”

“是今日啊。”姜芜抬手示意她起身,“几日的休养,我果真睡得昏沉,你去府前回话让他们等着。”

“大臣们均在府外,三更便已长跪恭迎,等君入宫。”兰香低埋着脑袋,话语散碎。

“那你主子,他的意思呢。”姜芜轻嗅着屋内的熏香,“帝大人,这会儿也在躲着孤了。”

兰香磕了声响头,支吾应道:“主子说是有要事在身,特命奴婢喂药,陛下近日总犯晕,虽说白太医不在,但是主子亲取的药,只盼您早日恢复,另外还有一事,顾北侯经常过路府外,送了不少名贵药材......那些东西全被主子丢去柴房烧火了。”

“这又是哪出戏演的。”姜芜不领情笑道。

“此药得趁热喝。”兰香顶着头皮,把药碗推了推,“奴婢知晓都统府难比皇宫,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姜芜扣着药碗边缘,光是闻到那股气味,胃里本能就有了反应,可她余光看着那个婢女,眼泪汪汪的模样,好像经不起吓唬。

“也罢,你来为孤洗漱一番。”姜芜招手道。

听她如此一说,兰香这才松了口气,娴熟地走到姜芜的身边,帮她精心打扮了少许,还在腰间别了香囊。

姜芜心事重重地舀着药碗,脑海中反复想起昨夜纠缠,他们那是算什么,咬了数口的伤,和舔舐着伤口的吻。

“大臣们不现,谣传怎敢证实,倒是孤的面帘,你换的?”

“回陛下,未有主子允许,无人敢。”兰香握着桃木梳,一下接一下的。

姜芜莫名多想了些,难不成是他偷摸着换的,之前的深夜取酒,还算有点缘由,这次是为了什么。

“府外动静,应是礼部闹得。”姜芜话音一顿,“你们主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难道先行入宫了?”

兰香蓦然着,不知从哪儿说起。

天还没亮,她便得了命令,府里的赏罚,一向严明,上次采荷犯了事,本以为那算不得严重,可谁能晓得,下地走路还好说,一弯腰就撕心裂肺的疼,现在也快轮到自己了。

“什么时辰了,他别的话也没留吗?”姜芜嚼着蜜饯,仿佛就为了等她开口。

“有,还是有的......”兰香小心地怼了根珠钗,“只是,奴婢记性不大好。”

“你怕了。”姜芜抿了抿唇瓣,腔内甜滋滋的,“有孤坐镇在此,还能压不下他?”

“陛下说的是。”兰香险些滑手,忖度了一会儿回道,“主子格外交代,您在宫内结交的那位韩姑娘......她,她好似归家心切,自行离了南旻,想必也该到了。”

珠钗摇晃了几下,姜芜闻言一扭头,钗子扎得再深,却在这时候掉了下来。

“奴婢不是有意的,请陛下责罚。”兰香吓得哆嗦。

姜芜弯着腰,捡起地上的钗子,扔到了桌边。

“孤厌了,对都统府,也对他。”

拉开卧门,姜芜在兰香的注视下,踏出了那道门槛,终归是风霜白吹了,有心者是留不住的,可若是无心者有苦衷呢......

怎么会这么巧,今日安排回宫之事,她便离了听竹轩,还是说是帝卿故意放的人,姜芜想得越多,走得更快,身后的脚步声追赶得更甚。

披袄从背后压了上来,紧紧裹住她的身子,咯噔一声,姜芜下意识往脚旁一看。

她的脚踝还露着红痕,没有任何束缚捆着,赤足踏过都统府的每寸地,一遍遍的,磨出了血滴。

“天冷,您的身子是万不能冻着,更何况还光着脚......”兰香一蹲地,左手拎着匆忙拿来的鞋,嘴里直哈冷气。

“劳你多跑一趟了,去府外回个话吧。”姜芜面无波澜,“孤没什么可说的,你就传,陛下几日于府内休养,精神尚可,今特此回宫,不愿纷扰,若有事要奏请,便于宫内谏言。”

兰香默默地记下这些话:“奴婢知道,这便去了。”

“多谢几日照顾,你是个很好的姑娘。”姜芜眉梢抬起,多看了她两眼。

兰香饶是机灵,也受不得这句话:“陛下,主子这些年,其实一直在等您,那些行为定然也是有因的。”

囚禁她的下作事,能有什么原因!

姜芜深吸一口气,紧接着话锋微转,退去防备苦笑道:“你要为主子说话,是该有张嘴,毕竟他能有什么错,反倒孤对不住你们。”

兰香听罢,猝不及防要跪下去。

“没说你不对。”姜芜拦住了她,“快去吧,日后要见上一面,难了。”

兰香好似劫后余生,连着点头道:“是。”

姜芜看着她没了踪迹,踱步往廊边的那条路走去,纵然想过回宫这天,霜雪相伴,断不会有烈阳,好歹末光尚存。

只可惜帝卿不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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