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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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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克扣军饷!”贤宁急的眼睛都红了,“我们向来是领到多少就发多少,一丝一厘也不会贪墨了去!只是……只是我们就只有这么多……”

看纯懿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贤宁破罐子破摔,干脆全盘托出:“既然姐姐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就这还是因为陆将军背着陆家的荣光,陆家军又是最强的军队,驻地离临安也近,所以才能差不多按时拿到七八成。听其他队伍的兄弟们说,他们向来只能拿到六七成,还经常被拖欠积压,不能按时发放。”

“怎么还有这种事?将士们在前线拼命,却连应得的粮饷都不能足额拿到,这是哪里的道理!”纯懿气得双唇都在颤抖,“不行,我得进宫一趟,去找皇兄说说。”

徐结听了纯懿的回报,脸上也满是震惊之色:“什么?军中将士竟然拿不到足饷?此事可当真?”

“我也是今日才听说这事,还没有去细细查探各支队伍实际的发放情况到底如何,”纯懿急得上前一步,直截了当地劝诫道,“皇兄,这样不行的,六七成实在是太低了!若是朝中银钱紧张,我那里还有一些从封邑送回的财税,都可以交到宫中补充国库。或者,您把我的封邑收回去吧,我是自愿的,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胡说什么,你是南庆长公主,别说朝中还有钱,就是真的困难,孤也绝不可能从公主的封邑里剥削钱财。”徐结一口否决了纯懿的提议,恼恨道,“每月的军饷,都是按时足额从国库中支取的,早就验数出库了,落到下面,竟然只发六七成吗?”

纯懿信任徐结,如果军饷每月都是足额出库,就算实发七成,其中也已经有了三成的差距,当中数额巨大,何况经年累月的积攒起来,恐怕是一个天大的数字,她绝不信是一家一姓能吞得下的。

而军饷一事事关重大,又分粮饷和钱饷,经手官员众多,厉朝历代,只要军饷出问题,就一定是大案要案。只简单想想,纯懿就觉脊背发凉,不知有多少官员牵涉其中,又不知这么巨额的粮钱,最后到底便宜了哪些硕鼠。

这可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大事,纯懿一刻都等不了。她想了一会儿,对着徐结道:“皇兄先假装不知道此事,我这就去户部一趟,借着领这月军饷的理由发作一通,跟他们把账册要来。这事一定牵涉甚广,咱们看了账册,再做打算。”

徐结欲言又止。他手指缓缓捏紧,看着纯懿满是真挚的气恨的双眸,又渐渐松开,最后还是忍不住劝道:“纯懿,皇兄觉得,这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他们本就对你插手矿务一事不满,若是你又卷入这军饷之中,恐怕会有危险……你不然稍安勿躁,先回府等着,这件事就让皇兄来处理吧……”

“我等不了!”纯懿决然打断徐结的话。

看着徐结带些担忧和心痛的神情,纯懿软和了些语气:“皇兄,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要击败虞娄,救回二帝和同胞,将士们可是重中之重,是能直接决定事情成败的!若是这样下去,将士们都寒了心,就是再如何试图补救,也是难于登天啊!”

徐结的手指再次握紧,这一次,他终于能确定,纯懿是绝不会放弃她的计划的。

他心下叹气,闭了眼,神情中不由便带上了几分沉重,许久之后,才终于轻轻开口:“既然你坚持,那你去吧。”

纯懿如释重负,对着徐结露出一个笑容来:“多谢皇兄。”

她行礼后转身便走,徐结仍如之前一样,目送着她离去。而这一次,纯懿的背影已经消失许久,徐结却仍然凝视着虚空,最后,长叹一声,阖眸垂下了头。

纯懿长公主路过户部,一时起兴,亲自来领陆家军的军饷,然后惊讶地发现,拨给陆家军的军饷竟然是不足数的。长公主顿时大怒,不管急得满头大汗的官员如何解释,只咬死了命令户部将账册交出来。

户部自然不能将账册交给纯懿,却也支支吾吾无法自圆其说,就连户部尚书亲自赶来,也不能让这位强势的长公主满意。

纯懿长公主怒极反笑,扬言若是拿不到账册,她就待在户部不走了。大家只以为这位公主是在放狠话,可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动真格的。

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户部衙门灯火通明,长公主巍然不动坐在当中,户部大小官吏们自然谁也不敢走,只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耗着。一直耗到第二日朝议时间到,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这位难缠的长公主这下是不走也得走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就大喇喇跟在户部官员身后,也一起进宫去了。

急得户部尚书只差跪下喊她姑奶奶了。

而纯懿逼迫了户部一整晚的事,早就在临安老臣新贵的府中传遍了,此刻,看着堂而皇之出现在大殿中的纯懿,不少人都是面露嫌恶,离她老远。徐结登上御座,看到站在最后面的纯懿,很是有些惊讶地扬起了眉头,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就率先出列,行大礼跪伏于地,摘下官帽置于一边,颤声道:

“圣人云,女子所见所闻不出于闱闼,择贤辨不肖、审是非、度利害,一唯琐琐姻亚之是庸,故临朝未有不乱者也。”老大人胡子气得发抖,苍老的声音在宽敞气派的大殿中回荡,“臣,三朝旧人,左仆射加同平章事李至松,参长公主纯懿牝鸡司晨,插手朝政,祸乱朝纲,还请陛下严查!”

这指控不可谓不严重。徐结皱了眉头,正想先让老大人起身,旁边又一位老臣出列,也将官帽摘下,五体投地,拖长了声调厉声疾呼:“臣,御史台御史大夫明远,附议。”

一位位大人渐次出列,一句句“附议”尾调悠长,在大殿中声声累摞,回荡不绝。到了最后,除了一小半神情严肃的武将,和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有些惊慌失措的新入朝官员,剩下的大臣全都叩首于地,纹丝不动,大有徐结不应诺就不起身的架势。

纯懿面容平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有一种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下的轻松之感。

终于来了。在徐结用皇帝权柄,强压着他们将矿务分割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朝中众臣对她的容忍已到底线,她若再进一步,就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可她不后悔。她坚持插手这件事,就是抱着豁出一切的心态,要为徐结铲除这个毒瘤。

隔着跪倒一地的朝臣,纯懿与徐结的目光相接。纯懿露了个笑容出来,对他微微颔首,徐结的目光却很是不忍,转而看向第一个出头的老大人,竟起身走下御座,亲自去扶他起身:“李大人这是作何,快快请起。”

老大人明显是被纯懿咄咄逼人的态度激怒了,今日是铁了心要夺去她的一切特权,将她彻底赶出朝堂。他丝毫不理会主动示好的徐结,身子颤颤巍巍摇晃着,双膝却像钉在了地上一样,坚定重复道:“还请陛下严查!”

怀柔无效,徐结又转身走向一个年轻一些的官员,横眉冷目恐吓道:“王大人是工部新人,也要跟着凑热闹吗?”

那年轻官员抬起头,满脸无畏:“臣虽是新人,但深觉老大人们目光卓绝,愿誓死跟随前辈进言,请陛下彻查!”

软硬不吃,他们今日是一定要个结果了。

就在场面一边倒的时候,忽然,一道凌冽的男声插了进来,打破了君臣对峙的沉重氛围。陈东大步出列,双膝跪地,也将官帽放在一旁,开口却是:“在臣看来,长公主所做桩桩件件,都是为我南庆着想,不含一点私心,只是公主年级尚轻,经验不足,行事有些急切罢了,却还担不起如此罪名。”

跪在旁边的秦宋抬头,厉声喝道:“陈东!”

陈东满脸倔强,回视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既然是朝议,自然要议。各位大人已说明白自己的意见,我不过也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难不成我南庆朝堂,只许你们开口,就容不得其他声音了吗?”

被当廷辩驳,秦宋脸涨得通红,正要动用长官的权限喝令陈东退下时,又一道声音斜插而入,声如洪钟。轻易就盖过了秦宋的声音:

“我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圣人的道理来,但是我老张知道,长公主提的招募新兵、锻造军械,都是实在的大好事,军中谁不说长公主好!我老张觉得,长公主不仅没罪,反而有功哩!”

武将竟然也在朝堂上说话了,还明晃晃跟他们对着干,果真是这个长公主给他们脸了!文臣们更加气愤,立刻就有人出声嘲讽:“这是政事,不是军事,张将军还是快闭嘴吧。”

五大三粗的张将军顿时火大。他学不来口蜜腹剑那种做派,声音登时又大了几分,震得纯懿耳朵“嗡嗡”直响:“咋,真不让咱们说话了?陛下还在这儿呢,你算老几,轮得到你来教训人吗?”

可张将军只是声音大、气势足,论起耍嘴皮子,自然不是文官们的对手,眼看着张将军要落败,一直被文臣压着一头的武官们纷纷出声支援。他们思想简单,语言更简单,一句一句的大白话硬邦邦往出甩,说到急眼了,连军中粗语都爆出来了,句句朝着文官们的祖宗十八代问候。

文官们在吵架方面还从没认过输,立刻还击。两方争执不休,吵闹升级成辱骂,辱骂升级成推搡,推搡升级成打斗,打斗又升级成互殴。到了最后,双方直接混战在一起,你掐着我,我压着你,还有把鞋子脱下来揍人的,好好的一个朝议场,竟乱成一锅粥,就连禁卫军来维持秩序,都被裹挟进人潮中,如飘萍一般被推到这里又拽到那里。

徐结额上青筋不住跳动。终于,他实在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你们这是要党争,要造反吗?!”

“造反”二字一出,全场皆静。大家互相看看对方的狼狈模样,急忙撒开还扯着对方领子的手,慌乱跪倒在地:“臣不敢!”

而对站在一旁的纯懿来说,“造反”二字的冲击,远不如“党争”二字的冲击大。

她猛然醒悟:现在虞娄对南庆虎视眈眈,朝中的各项改革都到了关键时候,如果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眼前最要紧的,是要上下一心,富国强兵,如果南庆内部还纷争不休,党争内斗,简直是在自取灭亡!

如果朝臣因她而产生纷争,她走就是。反正还有皇兄在,他一直那么支持她,她可以放心的将一切都交托给他……

想明白了其中关系,纯懿也不再犹豫。一片寂静中,她缓缓上前,对着徐结行礼。

“各位大人不必因纯懿而动气。”她姿态优美,神情平静,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对着徐结微笑,“既然如此,皇兄,我愿交出所有权责,退回公主府,再不参与政事。还请皇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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