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交代了大本营,顺藤摸瓜再发现他通敌叛国,那他就罪不可恕了,可如果不说,万一计安为求自保早把什么都抖出来了呢?他不表明衷心,韶太后一狐疑再变了心意,那他今天就得死这儿,遂叫苦道:“南烛营地被捣,侥幸活着的皆逃去了……西兖国中避难。”
“西兖国?”韶太后静静揣摩着,早已深谋熟虑的她轻轻扶起了司上青,决议要在这危机重重之下走一步险棋。
“司玄主,我身为太后,居于泉眼,长生为我所有,权利为我所得,在你看来,我还有何所求?”韶太后眯起眼等着一个聪明人的回答。
司上青不负所望,对韶太后这样的人了如指掌,他在她的鼻息声中只眨了个眼的功夫就有了答案,“太后自然无所求,太后同我一样,怕的是失去!得到一样东西要历尽艰难险阻,但失去它却可以是一个不小心,片刻之间啊。拥有的越多越是害怕失去,我身居形幻师,权利自然比不过太后,但我说了,权利向来不是我向往的终途,它只是一个手段。太后您坐拥天下,但实权还是在义王手里,你有的只是一个装风的口袋,呼得来风却唤不来雨啊!所以,您现在需要的是一场雨,杀人的雨!我司上青不才,这泼天的云雨却已经为太后您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风云变幻,水漫金山!”
韶太后以睥睨天下的姿态神色凛凛地听他说完,随后慢慢移步坐到古佛座下,低沉着声音,道:“你是个聪明人!当知,真正的权利在泉眼之中。只有掌控了泉眼中灵石的人,才能号令天下!可你们震、巽两族如何碰得了灵石呢?想当年,火幻师木思涯围攻到泉眼,却不敢对我们赶尽杀绝,他自然有他的顾虑和打算,你想与我风雨同舟,事成后当各取所需,既然你不求权利,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太后!”司上青扑通又跪到了韶太后的膝下,“我对号令天下一不感兴趣,二也无此能耐,我所求无非是个容颜不老,灵力不竭,生生不死!”
“好!”韶太后满意地笑了,“从今往后,诸事切莫擅自作主,有事找关宿来问,这个计安也是可用之才,你带他回去,小心行事,不要再泄漏了机密,你回去好好准备,我等着你的第一场雨!”
此后两日,韶太后回到皇宫之中,静候着义王出关,他却迟迟得不到任何启示。
到了十月的最后一天,泉眼上升起漫漫迷雾,周边的花草骤然都绽放开来,从泉眼一直盛放到皇宫,和渊内的无数村庄大街小巷皆花香四溢,人们从美好的睡梦中醒来打开窗户,在这样平静的清晨,只要深吸一口气便对未来又重新充满了期许。
旭日东升,遍照大地,泉眼迷雾渐渐散开,义王坐于泉中磐石之上微微睁开眼,他屏住呼吸,静静地注视着在岸边徜徉的白泽。它在百花丛中舒展着身姿,七彩的翎羽随风温柔地浮动,它低头衔起两朵红花,转身向泉眼走来,随即将花轻轻放入泉中。就在它抬头的一刹那,它看到了义王,他们四目相对,许久,义王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它低头喝了两口水,泉眼中浮出两颗灵石,它像衔起那两朵花一样,又将它们衔在口中,向义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振翅飞走了。
义王得到了新的预言,却无法如释重负。他没有立即赶往皇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而是在泉眼中又坐了两个时辰。预言云:
遥芜山庄隐闺中,有女窈窕初长成,慈父无为任重远,灵石踏雪应运生。
这新的预言乍一看同原先的有些相似。义王不禁忆起往昔,想当初,他们在驭龙山中找到了空茹雪,而他也借着“慈父”之名娶她为妻,只可惜她香消玉殒,生的不是女儿却是儿子陆哓之。白泽没有赐予他双灵石,他没有成为新灵司,以至于他在这人世间白走了一遭。这一次,他推测,这是携阴灵石出世的女灵司的启示,难道她仍会出生在驭龙山的遥芜山庄?而白泽为什么会带走两颗灵石?它们是阴灵石还是阳灵石?它要将灵石带给谁?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一个灵司已经降世?陆哓之被杀,他做了木思涯遗子的替死鬼,那新的灵司会不会还是木家的人?
韶太后的梦曾让他觉得很是蹊跷。如今,有了阴灵石的出世的启示,他不敢坐以待毙,因为韶太后迟早也会感应得到,他瞒不了太久。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湖心岛向萧遥问个明白。他还要提前让他知道,韶太后得梦,预言所指的灵司之父不是别人,偏偏是他移幻师萧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