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草药剂的配方有狮子鱼脊粉、弗洛伯毛虫黏液、标准配料,还有,还有一个……”安奇芬支支吾吾的看了一眼帕德西,女人的眉头轻轻皱起,正准备合上魔药课本离去,安奇芬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原地转了几圈后,终于在帕德西耐心耗尽前得出了答案,“还有霍克拉普果汁!这是一种用于杀死或消灭植物的魔法药剂,人类不可饮用。”
“把霍格莫德的字条拿过来。”在七月底,安奇芬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上学期间的霍格莫德通行证。帕德西将签完字的字条和魔药课本一同放置在桌子上,脸上浮起了一丝久违的笑容,“虽然对于魔药知识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但也算是提前完成任务……你可以去找朋友享受假期了。”
“那我的光轮2001……”安奇芬连忙开口,对上帕德西默许的目光,她开心的咧开嘴,高兴得像一个孩子般跳跃着,充满了快乐和喜悦。帕德西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前往厨房,为今日的午饭做打算。安奇芬收起散落在茶几上的羊皮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魔药知识。要是斯内普教授能知道她在家里这么刻苦,应该也能少扣几分吧……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假期,但因为安奇芬在假期最后一天的固执,大概是青少年突如其来的叛逆,让她泡在魔药学里整整一个月才得以解脱。所有的好心情因为帕德西那一句有关柯利格的话而扭曲起来——但无关于柯利格,安奇芬只是震惊帕德西如何得知了这个秘密。
“妈妈,你怎么……”
“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圣诞假期去往霍格莫德,而且你还未到三年级。”帕德西轻描淡写的揭露出安奇芬的“罪行”。安奇芬眼神闪烁不定,语气也变得很不自然。她的心跳得非常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整个身体也变得颤栗不已,显示出她内心的慌张。
“你跟踪我……?”
“别说这么可笑的话,安奇芬,我没教过你对长辈无礼。”帕德西的眼神冷若冰霜,没有一丝热情,如同冬日降临。“我在那里有朋友,她看到柯利格和一个棕发蓝色眼睛的小女孩在霍格莫德闲逛……安奇芬,你还要狡辩吗?”
“我没有否认,也没打算狡辩。”安奇芬倔强的回应,用生硬的语气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准再去找柯利格。不然我不会在你的霍格莫德字条上签字。”柯利格又看向行李箱一旁包裹好的光轮2001,嫌恶的瞪了一眼。“还有这个飞天扫帚,我不认为你的零花钱可以买下光轮的最新款。我会没收掉它,你可以重新去挑选一把扫帚,我来付款。”
一股心烦意乱涌入安奇芬的大脑,压得她喘不上气。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连她最心爱的飞天扫帚都要惨遭剥夺,仅仅是因为大人们直接的无理取闹,而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属于青少年的反抗情绪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安奇芬伸手抓住扫帚柄,对上了帕德西有些诧异的目光。她的心脏狂跳不止,身子紧绷,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可安奇芬毫不畏惧。她必须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抱歉,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我不能交给你。”安奇芬深吸一口气,好看的眉头皱起,天平终于在妥协与抵抗之间滑下后者。“你在用字条威胁我。我的飞天扫帚已经用了一整年,我和它已经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它还为学校赢得了荣誉,你不能够因为私情而伤及无辜。这明明是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扯到我头上来?你连我——你大可换一种方式来让我选择,而不是直接给我下达命令。”
沉默。帕德西几分钟都没有讲话,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丝毫没有在意有两个人在车站的走廊上进行着一场对峙。帕德西害怕的东西在安奇芬身上发扬的淋漓尽致——她真是活脱脱养了个格兰芬多出来,多么的勇敢,甚至达到莽撞的地步。
“你说换一种方式,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什么时候把这两年学过的魔药知识记牢固,我就给你的霍格莫德字条签字,也不会再打你飞天扫帚的主意。”帕德西先一步做了退让,但她不会全盘认输。看到安奇芬的表情瞬间呆滞下来,她忍俊不禁,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我知道你的魔药学很差,要是再不认真复习,你未来很可能重修。”
安奇芬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学习,也清楚的明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长达四十多天的学习时光入侵她本应该幸福美满的暑假,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闭门不出,偶尔扎尔会来找她——因为帕德西有几天需要出门有事,请过来监督安奇芬背书的。在安奇芬背的几乎要昏厥的地步时,扎尔趁着这一丝空闲时间,与她分享了几句蛇佬腔。
“哈利波特在图书馆教了我几句,平斯夫人差点要把我们赶出去,说我们在影响别人读书。”虽然不太愉快,但扎尔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满足,关于自家的小蛇话题她可以滔滔不绝讲上许久,“他教了我几个问候语,一放假我就回家尝试,吉斯真的听懂了。它围着我的手转了好几圈,哦,我下学期应该要让哈利波特开个班蛇佬腔教学班,我会支付他相应的费用……”
“还开班呢,多选了几门课都要上不完学了……我记得你是选了神奇动物和算术占卜?天啊,算术,我都不敢想这会有多费脑子……”安奇芬叫苦不迭,躺在沙发上,用魔药课本盖住自己的脸,说话都闷闷的。
“我认为算术还是有一定的乐趣,我不大喜欢占卜,这有点太玄幻了,我不能够在这门课获得理想成绩。我父亲当年就学的占卜,他让我快逃。”扎尔咬下一块巧克力,拿起即将从茶几上掉下的一张羊皮纸,顺带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十四世纪焚烧女巫的做法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讨论稿……你都已经写完一半了啊?真不亏是宾斯教授最喜欢的学生……”
“什么最喜欢的学生,不准你造谣,我只是喜欢多问几个问题而已。”安奇芬佯装生气从沙发上起身,拍了拍扎尔的肩膀,又苦恼的举起魔药课本,尝试将这些文字光速摄入大脑。“对于魔药学,我还是更愿意写魔法史的作业,这可以让我短暂的放空大脑,不去想该死的药剂配方。”
总而言之,安奇芬的奋斗让她打赢了这场无声的战争。但拉菲尔夫人送来的宴会请帖让她再次陷入困境,他们家的宴会时间与西蒙之前的下午茶邀请时间一致。帕德西没有那么在意,她甚至已经打算自己只身前往拉菲尔家,让安奇芬独自一人去马尔福家享用下午茶——她有事情要和拉菲尔夫人谈论,而马尔福的下午茶是属于他们这些小孩子的。对此,安奇芬一直踌躇不定,可时间并不会等人,宴会的日子如约而至,她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妈妈,我想和你一起去拉菲尔夫人的宴会。”安奇芬叫住准备出门的帕德西,女人有些疑惑,一向不爱多问的她对安奇芬的选择来了些兴趣。瞧见帕德西直勾勾的向自己盯过来,安奇芬有些难堪的看向地板,犹豫不决的开口,“我有点不想去马尔福家,我们在学校产生了一点小矛盾。”
矛盾是德拉科,但安奇芬不排除西蒙不知道的可能性。何况德拉科可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这人人皆知。他一定会大肆宣扬给斯莱特林所有学生,夸大化故事的真实性,西蒙作为她的妹妹肯定坐在最佳观众席……老天,这简直是尴尬的脚趾抓地。难道还要指望自己在这下午茶和他们进行温馨愉悦的聊天呢?聊自己在学校的日常生活?聊自己那一拳是无意的,希望能请求他的原谅?太滑稽可笑了,安奇芬本来就气不过。看着安奇芬精彩绝伦、上演了一出好戏的表情,帕德西仿佛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再过问,招呼安奇芬跟着自己一同前往拉菲尔家——安奇芬并没有忘记寄一封信去马尔福庄园,告诉西蒙自己得了流感,需要在家里静养,择日再来拜访她。多么善意的谎言。
“马尔福家可不崇尚友谊至上,何况斯莱特林也不会与格兰芬多做伴。”后一句帕德西似乎在说服自己一样。她长吐一口气,幻影幻形到瓦伊河,见安奇芬穿了件卫衣和牛仔裤,帕德西才意识到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让安奇芬打扮一番,“好吧,宴会第一个不穿裙子的人出现了。”
“我没打算跳舞,反正能够不去马尔福庄园,我到哪里都可以。”安奇芬耸肩,跟着帕德西走进拉菲尔家的别墅,大厅里人来人往,许多纯血巫师互相攀谈,谈吐举止里尽显尊贵与傲慢。真是让人窒息,这种环境。与拉菲尔夫人短暂的打过招呼,询问到米切尔的行踪后,安奇芬马不停蹄地就往花坛处走去——在这场贵族的宴会里,能和安奇芬一样不愿参与的应该也只有米切尔一人了。
正值夏日,花坛中的喷泉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在阳光下展示着自然的魅力。水花的形状多变,细腻的泡沫涌动着细微的变化。在阳光的映照下,喷泉的水珠化作无数小彩虹,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如梦如幻。虽然去年冬日的花因魔咒而盛开,但远不如夏天的美丽——姹紫嫣红、馥郁芬芳的花朵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淡淡的花香弥漫空中,让人情不自禁驻足,陶醉在这世外桃源。
“出去。这里不允许陌生人随意进入。”冷冰冰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奇芬回头,对上米切尔冷漠的目光。不到一秒,男生冷漠的表情付之东去,代替它的是惊诧与不可置信,他微微张开嘴巴,脑子里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竟是熟悉的面孔,但又稍微不太一样,“……维瑟若?”
“不会吧,一个月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安奇芬惊讶地望着米切尔,一脸心痛的摇摇头,“兄弟,感情淡了,之前还送我圣诞礼物呢,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让人伤心。”
“……没有。”米切尔没理会安奇芬的调侃,抱着杰西坐在花坛的边缘,偏过头看向远处,克制自己不去看安奇芬,她现在一定正盯着自己——他不敢去看她。女生的头发不再像前两年一样扎起,而是将其放下,任凭它披散在脑后。她本来就不难看,脸上光滑细腻,眉毛细细的,下面有一双如同繁星的深蓝色眼睛,仿佛能看到浩瀚星空。年龄的增长使她更加出色美丽。米切尔并未发现自己的耳朵已经泛红。
“米切尔,你耳朵这么红啊,天气没这么热吧?”安奇芬没有任何眼力见,气的米切尔突然笑了一下,而又迅速恢复起那冷冰冰的表情,脑海中那些幻想的美好场景全数飞散破碎。安奇芬在他旁边坐下,在杰西眼前拍了拍手,兔子立刻从米切尔怀里跑出,乖巧的趴在安奇芬腿上。
“如果你只是来找杰西,你现在就可以出去。”米切尔冷淡的说道,安奇芬撇撇嘴,嘴里嚷着小气鬼。她只是为了逃避马尔福,还真没想过要找米切尔做什么——应该说她有话要问,但还未明确目标。他现在的作用是一个挡箭牌,用来抵挡自己同那些纯血巫师进行无意义的交流。谁不知道拉菲尔小少爷性格孤僻,大家都避而远之呢?
“啊,我记起来了,去年开学坐马车,你和我说那是飞马,它明明叫夜骐。”安奇芬终于找到了话题。她一边庆幸,一边鄙夷的看向米切尔,数落着他对于神奇动物的不了解——明明比自己大了一岁,还看到他选了神奇动物这一门课,居然连飞马都不清楚。
“……呵。维瑟若,装小聪明也要适可为止。”米切尔丢给安奇芬一个轻蔑的眼神,起身朝花坛深处走去。安奇芬撇撇嘴,抱着杰西跟上男生的步伐。
“喂,答不上来也不至于逃避吧?”
“这么期待我的答案?”米切尔扯出一个笑容,看起来不寒而栗,又像是在戏弄嘲讽一样,“夜骐是飞马的一个种类……维瑟若,你对高年级炫耀的样子,和弗洛伯毛虫一样。”
安奇芬不知道弗洛伯毛虫是什么,但从米切尔的语气里能得知这并不是一个好形容。本来自信满满的她一下子吃了败仗,好看的眉头皱起,眼睛瞪着米切尔,在这小小的花坛,安奇芬单方面进行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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