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31。

距离高考还剩220天。

纪兴说：“今天下午五点半高考报名截止。还有没报名的吗？没报名的，赶紧给我报名去。”

顾轻舟回头看着苏念空落落的座位。等纪兴出去了，她跑出去问纪兴：“老纪，苏念报名了吗？”

纪兴那边是可以看到他们是否报名的，但是他没有权限替他们报名。

纪兴摇头：“没有。”

顾轻舟着急起来，说：“那苏念怎么办？”

纪兴顿了一下，摇头：“我联系不上她。”

顾轻舟急眼了。她跑回来跟桑柔和姜烟说。

姜烟着急起来，担忧道：“那怎么办？”

顾轻舟说：“我不知道啊！”她急着急着，眼角溢出眼泪。

姜烟无措，脑子一片空白。

苏念现如今属于断联状态。

微信不回，电话打不通。简直急死人。

过了一会，顾轻舟看向没吭声的桑柔，桑柔面色淡然，眼神在走神。

顾轻舟问：“桑桑，你在想什么？”

桑柔回过神来，说：“念念其实也不是只有这条路走。”

顾轻舟一脸不解：“什么？”

桑柔缓声说：“我妈妈说了，念念的身份非富即贵。她不一定要走高考这条路。”

顾轻舟和姜烟同时愣住。

苏念有退路。这对她们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这意味着苏念剩下的时间不跟她们一起备考了？

该替她高兴，还是遗憾不能一起备考？

高三的苦日子真不是人能过的。但是和朋友一起过，再难熬的日子也有盼头。

桑柔看着她们傻傻呆呆的表情，问：“你们怎么了？”

顾轻舟立马回神：“没什么！”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苏念有更好的去路，她们应该为她高兴。

顾轻舟顿了顿，又说：“苏念真是的，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桑柔想了想，“其实我觉得很奇怪，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苏念不能联系我们了。苏念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

顾轻舟一愣：“我也好奇。虽然苏念有点不着调，但是不至于不告而别。”

姜烟：“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

桑柔想到苏念之前酒后吐真言的那副神情。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2023.11.1。

纪兴跟一班的人说：“我不管你们同性、异性关系如何，最好不要成双成对出现在校园里。虽然我们也不管你们早不早恋，但是前段时间有人举报到年级主任那边。这件事情得重视起来。”

纪兴把桑柔叫出去。

办公室里，纪兴递给桑柔几张照片。

桑柔拿起来看，是她和秦霄的合照。桑柔无措地看着纪兴：“老师……”

纪兴摆了摆手，说：“这是有人匿名送到年级主任那边的。年级主任交给我，让我来处理。”

桑柔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听纪兴继续说下去。

纪兴说：“学校确实明令禁止早恋。但这种事情也不能完全杜绝。我们老师都知道你们私底下有些小动作的，但我们是过来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有人举报，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

桑柔咽了咽口水，问：“老师想让我们分手？”

纪兴笑道：“你这是承认你们的关系了？”

桑柔低头看着那几张照片，轻声道：“否认的话，老师也不信。我何必撒谎？”

纪兴说：“确实不信。”

桑柔闭了闭眼睛，抬眸看向纪兴，认真地说：“老师，我不会分手的，但我也不会影响我的成绩。”

对于学校而言，成绩和升学率才是高于一切。

纪兴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我叫你来，不是让你分手的。”

桑柔意外地看着纪兴。

纪兴说：“我进一中那么久，其实一中的理念一直以你们个人前程为教育首位。但俗话说得好，成才先成人，不许你们早恋，是怕你们因为早恋耽误成绩，误了自己一生。”

桑柔一愣。

纪兴说：“这事我同你妈妈说给你。她没有意见。”

既然家长都没有意见，学校的意见重要吗？

不重要。

秦霄拒绝去华大报道的时候，他们也曾找到能劝的动秦霄的人——叶映。

可是叶映却说：“我不会管他做了什么决定，他不是小孩，可以自己做决定。”

这个时代，太多人被推着走了。许多人亦步亦趋完成了学业，幡然醒悟的时候，再回顾从前，竟找不到一点勇敢做自我的回忆。

桑柔回到教室里，神情还是茫然的。

顾轻舟凑过来问：“怎么了，老纪找你什么事，让你那么魂不守舍？”

桑柔一愣，然后把照片给顾轻舟看。

顾轻舟欣赏了一番，连声赞扬：“这个照片拍的不错。”

姜烟凑过来看了一眼，疑惑道：“你不是去办公室吗，怎么带了一堆你和秦霄的合照回来？”

顾轻舟手上一顿。

桑柔说：“老纪说，有人拿着这些合照去跟年级主任举报我早恋。”

顾轻舟瞪大眼睛：“谁啊？那么无聊！家里住海边呢！管那么宽！”

姜烟愣了一下，担忧地问：“老纪怎么说？”

桑柔说：“老纪没说什么，让我以后在校内注意点。出了学校，在校外，他是睁眼瞎。”

顾轻舟：“老纪那么幽默？”

姜烟想了想，说：“主要这事也管不着啊。一中大把大把的情侣。”

顾轻舟恍然大悟：“我说呢，他今天说了那么奇怪的一句话。原是在点我们啊。不过，谁那么无聊啊？举报你早恋。”

桑柔把注意力落在那些照片上，轻声说：“我不知道。”

她看了一眼林嫣然，心里直接否认了这个可能。

她和林嫣然认识很久了，哪怕如今两人不是朋友，她也清楚，林嫣然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她有她自己的骄傲，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罢了，左右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放学的时候，桑柔和秦霄出去吃。桑柔问：“秦霄,你有没有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啊？”

秦霄回头看她，眼里带着一些诧异：“你们老班也找你了？”

也。

桑柔一听这个词就知道他也被叫去办公室了，桑柔点了点头。

秦霄沉默了几秒，问：“老师怎么说？”

桑柔说：“也没说什么，让我注意学习而已，还让我们两个在校内注意一些。”

秦霄没说话。

桑柔抬眸看着他，疑惑地问：“那你的班主任怎么说？”

秦霄顿了一下，说：“柳姐不管这个，让我自己明白分寸在哪。”

桑柔拿出几张照片递给秦霄，轻声说：“你看这些。”

秦霄细细翻阅着照片。桑柔道：“我们老班说，这是有人匿名送到年级主任那边举报我们地。”

秦霄眼眸变了变，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他收敛神色，把照片分给桑柔，轻声道：“拍的挺不错的，留着吧。”

桑柔诧异地看着他，“你不好奇是谁这么干吗？”

秦霄思考了片刻，如实道：“我大概知道是谁。”

桑柔一愣：“你认识？”

秦霄轻描淡写地说：“一个疯狂的追求者。”

桑柔愣了一下。

秦霄看着她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我没跟她有联系，她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人偷拍我，然后把照片寄给我。”

桑柔瞪大眼睛：“那么疯狂？”

秦霄轻轻嗯了一声，想到了什么，又看向桑柔，连忙补充说：“你别误会，我向来洁身自好。”

桑柔眨了眨眼。

秦霄急了：“你不信？”

“我真没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缠着我，而且我也没有吊着她，我明确拒绝过她的。”

桑柔还是不说话，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秦霄又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谈没谈恋爱，你应该最清楚了。至于你去北城市读书的三年，我也谈过恋爱。”

桑柔听不得他们分开那三年的故事。她伸出手，牵住秦霄的大手，笑了笑，说：“我信你。”

秦霄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又听到桑柔说：“逗你玩呢。”

秦霄瞪圆了眼睛看套，桑柔弯着眼眸看他，可爱极了。

秦霄喉结滚了滚，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秒。最后伸出手掐了掐桑柔的脸颊。

桑柔捂着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他，娇嗔：“疼。”

秦霄手僵硬，眼神不自然看向别处，他说：“让你皮。”

桑柔看着他红透的耳朵，若有所思。

*

桑柔刚踏进班上，顾轻舟拉着她出走廊：“走走走，我有事跟你说。”

桑柔被她拉出去。

走廊上，顾轻舟一脸正色，说：“你知道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桑柔摇头：“不知道。”

顾轻舟说：“你看我，身上少了什么？”

桑柔认认真真打量了她一番，说：“瘦了。黑眼圈更重了。”

顾轻舟一愣，立即否认道：“不是这个。”

桑柔认真端详了她一会，迟疑道：“没带眼睛？”

顾轻舟近视度数不高，每次都不喜欢戴眼镜。但好像从上了高三开始，她的眼镜就一直戴着。因为不习惯时时刻刻戴着眼镜，她刚开始的时候，总是把眼镜遗忘在宿舍。

顾轻舟点了点头，又说：“你猜我的眼镜在哪？”

桑柔思考了一会：“宿舍？”

顾轻舟摇头。

桑柔疑惑：“你忘记放在哪里了？”

顾轻舟摇头，接着又说：“掉厕所了！”

桑柔愣了一下。顾轻舟绘声绘色地形容：“我傍晚的时候不是去洗澡吗，然后我戴着眼镜进厕所里了，我洗澡的时候，我听到哐当一声，我还以为楼上干了什么，等我洗完澡，我才发现我的眼镜掉厕所了！”

桑柔一顿：“那你现在怎么办？”

顾轻舟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晚自习又不上课，我近视读书不高，用不上眼镜。明天语文课，我再请假出去配眼镜。我常去的那家店，我们刚放学，人家也下班了，所以只能上课上课时间去。”

桑柔说：“可是明早有数学课。”

顾轻舟说：“我有隐形眼镜啊。明天配完眼镜，等文体周结束，我就可以拿到新的眼镜了！我感觉我度数应该涨了不少，到时候去测测。”

桑柔点了点头。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顾轻舟忽然冲过来，跟桑柔说：“桑桑！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桑柔问：“什么事啊？”

顾轻舟说：“我忽然想到祁烁初中踢足球的时候，不小心把球踢到一个男生眼镜上，赔了三千多！而且他打篮球的时候，对方没接到他的球，那球直接打到人家胸膛上，之后男生去拍了一个胸部CT，赔了六万。”

桑柔微微诧异。

一旁的齐盛问：“你怎么知道？”

明明顾轻舟当时不在场。

顾轻舟说：“周向阳啊！”

齐盛：“......”好家伙，拿兄弟丑事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