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2.17。

距离2024高考还剩111天。

高三下学期第一次会考结束。晚自习的时候，空军招飞到学校里进行复选。

张昱辰在复选的时候，因为斜视落选了。

从初选之后，他一直注意自己的视力问题l偏偏在这种关头上，视力下降。

张昱辰麻木地走出教学楼。

顾轻舟和桑柔在路上遇见他。

顾轻舟看见熟悉地背影，兴奋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轻舟说：“张昱辰，干嘛呢？”

张昱辰目光呆滞，眉宇间带着无尽悲伤，他好像没有听见顾轻舟说了什么。看见是熟人，他呆呆转过头来，说：“斜视，落选了。”

顾轻舟突然想起今天是飞行员招飞复选。她愣住了。

张昱辰直直朝着校门走。走到门卫室，他用门卫室的电话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跟班主任请假。

张昱辰随便扯了个谎：“嗯，高烧，39°，我要去医院。”

没过一会，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过来给门卫。张昱辰在请假本上签字。

顾轻舟看着他的背影，很害怕他想不通。

他们几个都知道张昱辰的梦想的。也知道他为了梦想都做过什么努力。

为了保持视力，他很少去碰电子产品，他们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但张昱辰几乎没玩过。

他也几乎不熬夜。妥妥一个三好学生。

所有东西整理的整整齐齐。

保持锻炼和身体健康。

顾轻舟跟桑柔说：“桑桑，我要去十四班找徐彦。”

桑柔说：“我跟你去吧。”

正好见见秦霄。

高三特殊时段，秦霄一直在努力学习，又加上他们谈恋爱也不像别人一样腻腻歪歪的。

除了周末，他们其实很少见面。

顾轻舟和桑柔一起走。刚开始走的很正常，不知想到了什么，心里愈发紧张起来。

张昱辰是独生子，他的父母不赞同他去当飞机员的。因为这事，他没少跟父母争执。

现如今，因为自己的原因错失机会。他怕是很难过。

顾轻舟越是想，越是担心受怕。

她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桑柔跟不上她。

顾轻舟回头的时候，桑柔离她已经落下了很多台阶。

桑柔善解人意地说：“你先上去吧。”

六楼挺高的。

她走的不是很快。

顾轻舟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桑柔轻轻嗯了一声。

顾轻舟脚步匆匆，跑上六楼，直接从十四班后门走了进去。

后门的人看了她一眼。

顾轻舟扫了一圈，只看到了周向阳。顾轻舟走到周向阳身边，轻声问：“徐彦呢？”

周向阳顿了顿，说：“去办公室了。”

顾轻舟瞪大眼睛。

周向阳垂眸，问：“你找他什么事？”

顾轻舟说：“说了你也不懂。”

周向阳一个书呆子，跟他说有什么用。

门外的桑柔刚上六楼，就撞见了从办公室回来的秦霄和徐彦。

徐彦看到桑柔，顿了顿，跟秦霄说：“我先回去。”

秦霄点点头。

他朝着桑柔走过去，桑柔刚刚爬上来，微微喘气。

秦霄问：“怎么来了？”

桑柔说：“我陪轻舟来的。”

秦霄看向她旁边，空无一人。

桑柔轻轻说：“轻舟有事找徐彦。先上来了。”

秦霄点点头。

楼梯口有人不断走上来。

秦霄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上课时间快到了。大家都在赶时间。

秦霄问：“要等她？”

桑柔点头。

两人站在楼梯间的走廊上说话，来往的人看了他们一眼。

秦霄看着她的脸，原本脸上还有些肉的，但是现在全没了。

秦霄心疼地看着他，轻声问：“高三压力太大了吗？”

桑柔摇了摇头：“没有。”

她没有感觉到压力。

秦霄说：“你瘦了不少。”

“是吗？”

秦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中肯地说：“脸上的肉都没了。”

桑柔一脸茫然：“可是我的体重没变啊。”

顾轻舟买了一个电子秤，她昨天称了一下，体重没怎么变。

“体重只是一个常量，你看着憔悴了很多，”秦霄顿了顿，“反正得多吃点。”

桑柔一口应下：“好。”

秦霄又说：“一班的学习比较强度大，你注意身体，别感冒发烧生病的，也别学别人为了完成作业不去吃饭。饭一定要按时吃。”

高三的作业量是叠加起来的。十四班有不少女生为了完成作业拖得很晚都不去吃饭，最后食堂就没饭了。

因为这事，柳诗昕没少担心她们。

同样，柳诗昕也强调过很多次，让他们要注意身体，不吃饭是会导致身体免疫力下降的。

长期积累下来，会导致很多问题。比如容易焦虑、生病、心理压力变大、抗压能力下降。

桑柔说：“我知道。你也是。”

秦霄点点头：“这我知道。”

这个阶段，他虽然很用心去学，但是该吃饭还是会吃饭，该去锻炼还是去锻炼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不可能让自己倒下的。

没一会，顾轻舟和徐彦出来了。

徐彦身边跟着慕言。

徐彦跟秦霄说：“霄哥，我们俩出去一趟。”

他手上还拿着一张请假条。是从秦霄桌子上直接拿的。

秦霄看了他们一眼，点头，又说：“记得跟柳姐打个电话。”

徐彦说：“知道，一会就打。”

说完，徐彦和慕言跑下楼去。

桑柔跟秦霄道别。

顾轻舟和桑柔刚走到一班门口。站在走廊上的齐盛看着底下跑出校门的徐彦和慕言，兴致勃勃地问：“顾轻舟，你跟他们两说了什么？”

顾轻舟说：“张昱辰的事情。”

齐盛：“那小子能有什么事？”

顾轻舟说：“复选落榜了。”

“然后呢？”

“没了。”

“那他们两个去哪？”

“去找张昱辰啊。”

齐盛怀疑地看着她。

顾轻舟：“干嘛，不信我啊？”

齐盛说：“确实不信。”

顾轻舟翻白眼：“你懂个屁。”

他又不在乎这些，怎么可能共情得了。

刚一放学，顾轻舟就跑了。

顾轻舟意识到这一点，开心地说：“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懒了，喜欢卡点到教室就算了，还总是一放学就走了。”

桑柔看着她的黑眼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觉得顾轻舟的压力好像越发越大了。

可是顾轻舟本人好像一直在避着这些情绪。

张昱辰跑回去喝了一晚上的酒，徐彦和慕言守着。

张昱辰说：“当不了飞行员，我就去当兵。高考后就去做个手术！”

*

2024.2.28。

距离高考还剩100天。

顾轻舟化了一个淡妆。

桑柔也化了一个。顾轻舟化完自己的，也想给姜烟化，姜烟犹豫了一下。

顾轻舟大大咧咧地说：“化嘛化嘛，大家一起拍个照。”

姜烟点了点头。

桑柔接到沈卉的电话后跟顾轻舟和姜烟说：“我去校门口等我妈妈和干妈。”

顾轻舟点点头。

没一会，顾轻舟父母也来了。顾轻舟跑出去接他们。

宿舍里只剩下姜烟。

姜烟看了一眼空落落的宿舍，深呼一口气，然后走出教室。

学生宿舍前面来往了很多学生和家长。她们怀里抱着花，亲昵地挽着父母的手。

姜烟眼科一热，心里涌上一丝道不明的委屈。

姜烟没让父母来，她特地打了电话，让他们不用来了。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父母不可能大老远跑来一中给她过个百日誓师。

其实前段时间，她早就幻想过今天怎么做，她也早就释然了。直到今天，看见所有人的父母全都来了。

她心里没来由的伤心，甚至委屈。

她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

微微低头，敛去眼中的热泪。

校门外。

桑柔和秦霄同时撞上。

桑柔喊了他一声：“秦霄。”

秦霄解释道：“礼哥打电话让我出来的。”

桑柔眨了眨眼，意外道：“干爸来给你当家长？”

秦霄迟疑地点头。

孟文礼不是个心细的，叶映也不在乎这些，想来是沈卉的主意。

桑柔点了点头，又说：“我们走吧。”

秦霄点头，顿了顿，他又说：“今天很好看。”

桑柔脚步顿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一丝害羞。

秦霄笑着说：“真的好看。”

桑柔忍不住笑了。

两人一同出校门。

校门外，叶映、沈卉、孟文礼和孟明瑾都在。

桑柔跑到叶映和沈卉前面，笑着说：“两位妈妈今天很漂亮。”

叶映上身穿着一件雪色的白衬衫，领口系了一个蝴蝶结，下身是一件黑色西装裤。看上去休闲又慵懒。

沈卉穿了一件白色的旗袍，用一支发簪挽着头发，看上去像个江南温婉小姐。

沈卉笑着说：“嘴真甜。”

桑柔浅浅一笑。

本来就很好看。

沈卉又说：“你今天也不赖。”

桑柔穿着校服，还化了淡妆，青春洋溢的，可招人喜欢了。

今天出太阳了，天气不算冷。

沈卉拿出一个红包，桑柔和秦霄一人递一个。

秦霄大大方方地接了，又道了一声谢谢。

孟明瑾把手上的花递给桑柔，声音清朗：“桑桑姐姐，百日誓师好啊。”

桑柔意外地看着他，接过花之后，问：“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孟明瑾嬉皮笑脸地说：“上课哪有你重要啊。”

他才不要上课。

另一边。

孟文礼粗鲁地把花扔给秦霄。

秦霄到了一声谢谢。

孟文礼手搭到他肩膀上，说：“走，带我进去看看，许久没来了，都快忘了一中的样子了。”

孟明瑾跟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