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他叔怎么回事?”
“什么叔?”旁边的人,“是项康言他爸!”
“什么?”她脸色精彩起来,“我还以为是他小叔。”
而安韵也确实是想歪了。
她以为是项廷开“仗势欺人”,偏偏又在项康言面前一副可靠支持的样子。这使得她虽然没有任何维护项康言的情感、立场,可却模糊间竟觉有些感同身受——因为那种看轻?那种被支配?那种无力?
那种欺瞒?
失望?
或许她就是被“项廷开”这个假想敌激到某点,又或许,只是因为她是坚定的规则捍卫者,而一切本该如此却不能之事都会成为安韵要申诉的对象。
除了领导层,旁人散去,室内只剩下她一人,副部长开口:“那你怎么想呢?”
“我觉得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
“有点不磊落。”安韵说,“有点阴暗。”
一个长官不客气地问:“你认识他?”
安韵皱眉:“我认识,但不熟,是谁不重要。”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不是你们该想的事么?”安韵歪歪头,“而我们执行。”
她一句话把所有人的脸色搞臭,但副部长又笑了出来。
静了一会儿,安韵松开眉头,轻声道:
“我这边不是还有一个名额吗?”
·
好不容易等到她出来,但罗西什么也没问,仿佛也在思考什么,一言不发。
所幸她们因各自性格,是那种一起陷入沉默也不算太尴尬的关系,等中午去了食堂,安韵好像才缓过来,向罗西透露:“那个项康言会由我来培训。”
“是吗?”罗西微微惊讶,深呼了一口气,语气好像有丝复杂的感慨,“……你啊。”
“吃饭就是吃饭,规则就是规则。”安韵拿过餐盘,已在心中进一步认可自己的行为,“哪有这样乱筛人的道理?”
罗西笑了下,眼神一抬,看见了成恺等人。
今日食堂的气氛似乎也有一些改变,莫名的沉闷,且居然格外拥挤。
罗西本想带安韵去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可惜等她拿到餐盘,目标桌子已被占领,反倒只剩下……顾永永身后那张了。
他背对着安韵,同之前不一样,这回有一大帮人——包括成恺——围在他身边。
安韵没注意到他,坐下就开始吃饭,倒是面向她的成恺战战兢兢地抬起眼睛,有些坐立不安似的。
有些声音,在嘈杂中也能传过来。
罗西微微蹙眉。
“你们昨晚去看了金?”
“嗯。”
“她怎么样啊?”
“精神很崩溃,没怎么讲话。”
一个beta有些沉默,最后只说:“我这周也找时间去看看她。”
“但是有点奇怪,”一个人说,“她问了下那个安韵的情况……”
整桌人只有成恺注意到被罗西挡着的安韵,他筷子一掉,非常不安。
“有什么奇怪的?”那个beta语气不大好,“别的就不说了,发生这种事一句道歉都得不到,换谁谁不崩溃?”
安韵特别投入地吃饭。
桌子与桌子间有点距离,只有罗西听到了,她是真没听到。
成恺低声呵斥:“好了。”
“什么好了?哎我发现成恺你真的有点奇怪啊?从某天开始,你就有点……”那人继续说,但一时也找不到形容词,于是只好又转向顾永永。
“你也是,我也不是要搞连坐什么的,但你怎么回事啊?我发现你好像居然跟那个安韵熟起来了似的。”
“我怎么了?”顾永永抬眼,这位算是相比起金·李维同他更熟的朋友。
“交朋友也要筛选的吧。”
顾永永一时没说话,反倒成恺面色微白,猛地冒出一句:“行了你够了,这两码事。”
沉默了一会儿后,另一个人也不禁半好奇半排斥地问:“……所以你真跟她成朋友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顾永永脸色淡淡,嚼完嘴里那口饭,面对一众熟人的打量,风轻云淡地答:
“朋友?”他说,“无聊得要死。”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居然听见了罗西细微的声音:“安韵,我们走吧。”
两道椅子的响动传来——
全桌人沉默,顾永永心一紧,回过头。
可他只能看见安韵端着餐盘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