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这人也是奇怪,胆子大的时候格外的大,谁也想不到他下一秒能做出怎么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可事后又很是胆怯,此刻面对着秦陇,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秦陇都有些看不下去。
“算了。”
看着周遇的模样,秦陇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燥气一散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心软。
秦陇摆摆手:“快吃饭吧。”
看他安安静静低着头吃饭,秦陇心情舒畅了不少。
吃完饭,周遇帮着秦陇收拾和洗碗,秦陇想洗来着,周遇死活不让他湿手沾水,他只好站在一旁递递碗和盘子。
递完了他就站在边上,看着周遇用他那双漂亮的手洗着碗,跟他说话。
“中午我们要出去吃,你干妈和干爸他们晚点定好餐厅通知我们,我们出去找他们就行了。”
周遇把碗盘放起来,点头说好。
尽是水珠的手都没擦,就着急转过头来看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秦陇,你是直男吗?”
就像是不相信昨夜醉酒的记忆,渴望着一次清醒的、明确的正确答案。
“我是个锤子的直男。”秦陇被他问的一愣,脱口而出,“你见过哪个直男总看……嗯嗯漫画的吗?!”
秦陇的话到嘴边,停了几秒,以“嗯嗯”代替了一下,他相信周遇能听得懂。
得到准确答案的周遇笑起来,被人用手指按住上扬的嘴唇,故意道:“不准笑,你呢?”
“我……”被人摁住嘴角,说话都有些费力,但周遇甘之如饴,垂眸看他手指,“那我……是个锤子的直男,你见过直男会亲男生的吗?”
嗯。
互相以为对方是直男的两个人此刻都确诊为gay。
猛然提起亲男生这事儿,秦陇不由耳朵一红,他转过身,背对着周遇:“哦……洗完碗了,歇会儿准备去换衣服吧。”
他低头看了眼表,才十点四十,他父母的信息也没有发来。
周遇擦干厨台,带着点笑说:“好的,秦陇。”
“啧。”
秦陇头也没回地坐回了沙发,心说周遇这人真是可恶,干坏事儿的时候尽情不叫哥,可怜兮兮讨饶时叫哥叫的甜滋滋的。
现在倒好,又不叫了。
秦陇把那部漫画放回卧室的书架,翻出期末考试的专业书来看,他坐在客厅看书复习时,周遇坐在地毯上做题。
看上去格外的惬意,仿佛早上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临近十二点时,周遇和秦陇的手机一齐响了铃声,秦陇翻起手边的手机看,是秦女士给他发来的餐厅地址。
他冲着周遇扬扬下巴:“走吧,我们出去吃大餐!”
周遇抿唇看着他,忍不住想笑,秦陇不笑时脸有点臭,但他又格外爱笑,和认识的朋友一起时眉眼间永远溢着点笑意,让人想要和他更亲近。
周遇盘腿坐着,连忙站起来,路过秦陇时偷偷抓了一把他的头发,他头发有点小卷,看起来特别可爱,加上他总是笑,就更讨喜。
“干嘛呢?”秦陇拍掉他覆在脑袋上的手,“不准乱摸,你比我小,不准摸我头,知道不?”
“就小三岁。”
“小三岁也是小。”秦陇扫了他一眼说,“一次叫哥,一生叫哥,明白嘛?”
周遇抿唇笑着,收回手没说话,只是看他。
秦陇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站在沙发上,跟个小孩似的扳住他肩膀,不让他离开,双手胡乱揉着他的头发。
他站在沙发上格外高,周遇都有些矮了,任由面前人揉乱着自己的头发,他盯着秦陇微小起伏的胸口,和那一截薄布料下透光衬的细腰。
“……你怎么了?”秦陇揉了半天,发现手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疑惑起来。
“没事儿,哥。”周遇的声音有点哑。
怎么突然又叫他哥了?秦陇还来不及细想,手下的脑袋突然故意蹭了蹭他的手心,说:“哥,我能抱抱你吗?”
“抱呗。”又不是突然向他索吻,只不过抱一下而已,秦陇给自己的思想工作做完,双手一敞。
片刻间,周遇的一双手缓缓擦过他敏感的腰间,十分牢固地环住他的腰,手掌摩挲着他腰上软肉,脑袋抵在他的胸口。
秦陇的手还悬在空中,突然有些喘不上气,心脏嘭嘭地跳,速度明显加快,周遇的脑袋就在他胸口,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他的一切变化。
秦陇低头看了眼身前的人,将手缓缓放下,搭在他肩膀上,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
他抱了好久都没松手,秦陇搭在他肩膀上,环住他的脖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行了,去换衣服,出去吃饭了。”他刻意放缓了语气,没有半点不耐烦,“你真难缠啊。”
“不难缠。”周遇的声音闷闷的,“谢谢……宝宝。”
秦陇耳朵一痒,慌忙间去推开他,嘴上嘟囔:“你不准乱叫!好好叫哥!”
“赶紧去换衣服。”秦陇避开他的视线,转过身立马跌坐下来,听到身后卧室门关上,他才长长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天杀的,他刚刚心跳那么快,周遇不会全听到了吧!
-
秦女士定的餐厅挺远,他们打了车过去,好在今天没有很冷,秦陇连围巾都没带,穿了件薄羽绒服。
周遇倒是不知为何特地把围巾戴上了,明明一点也不冷,他穿了件厚呢子大衣,头发前两天剪短了些,今天看着格外的帅。
秦陇在出租车上时没忍住多猫了他几眼,明明眼前这家伙贴他贴的那么近的时候也长这样,可坐在他旁边,怎么就一直想转头看他呢?
到了目的地,秦陇刚下车,冷风劈头盖脸地直往他脸上吹,刚才出门时都没这么大的风。
他皱皱眉,正想把衣服拉链拉的严实,突然一团软乎的东西兜头掉了下来,秦陇眨眨眼,这是周遇的围巾,扔在了他的怀里。
他转过身,周遇正在关车门,和司机说了句话,走过来。
“风很大,你戴着。”
“……哦。”秦陇伸手扒拉了几下,不忘嘀咕,“就这几步,又没多远,不用非得戴围巾。”
话是这么说,但他早已乖乖地把围巾整理好,余下的堆在下巴下面,围住了受风的脖子,露出整张脸。
走到餐厅门口,正巧遇上出来接他们的老秦,老秦招招手说:“你妈怕你们找不到,叫我出来接你们了。”
“这有什么找不到的。”
秦陇手抵着围巾,偏头看了眼周遇,突然发现他还挺高,他严重怀疑刚十八岁的周遇又长高了。
“来了,快来,我给你们买了小蛋糕。”刚走进包间,就听到秦女士的声音。
秦女士招呼着俩人坐下,把买的蛋糕放在他们面前,还一人递了一小束花。
“不对啊。”秦陇解下围巾,周遇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衣服和围巾,秦陇怔了两秒,对着秦女士说,“不应该是我给你买花吗?”
这是他们家里约定俗成的事情,不论是接家里人还是接朋友,只要对方来到,就要携带一束花以表心意。
可他爸妈两个人是自驾从宁城来的江城,他们到达时也没吱一声,开门了他才发现,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他也因此没来得及买两束花。
“我们是自驾来的,不能算。”秦女士说,“但是今天过节,你们两个这花必须有。”
秦陇拿起花束,发现里面还塞着一个红包,他偏头示意周遇也看看,一样的有一个红包。
“又没到新年呢,现在给我们发什么红包啊?”秦陇下意识地摸了摸红包的厚度。
“怎么了?”秦女士敲他脑袋,“元旦过年就不是年了?给你你就收着,少给我废话。”
周遇捧着红包,笑着对她说:“谢谢琴琴阿姨。”
秦女士摸摸他头说:“不客气哦小遇,新年快乐,马上就要步入十九岁了,时间过得好快。”
秦女士坐到自己的位置,服务员开始上菜,秦陇突然将自己的红包悄悄塞到周遇的手里。
周遇下意识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不解地看他,秦陇故意偏开视线,过了没几秒又转过来,小声跟他说:“新年嘛,干妈可以发红包,做哥哥的也可以吧?”
“压岁钱。”秦陇特地说,“放心吧,这可不是我妈给我的那个,顶多红□□儿是。”
他也没办法一时之间弄出来一个红□□,只好拿这个代替一下。
周遇缓缓松开他的手,没推辞,收下红包:“谢谢哥。”
秦陇很受用,往他碗里夹了只虾说:“客气了。”
吃完饭时,秦女士提起她约了一家照相馆,想过去拍一张全家福,自秦陇成年开始上大学后,他们总忘记要拍张合照。
正巧这次元旦他们特意驱车来到江城,自然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午饭过后,老秦先去开了车,三个人在路边等时,秦陇把围巾解下来扔到周遇的怀里。
秦琴琴悄悄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肩膀撞了下自家儿子说:“你怎么老是麻烦人家小遇?就仗着小遇年纪小,宠着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