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来了。”
周遇特地跑了两步过来。
秦陇将手里的奶茶递过去，歪头看了眼他身后说：“王群走了？齐松呢？我还买了两杯。”
周遇自然而然地揽住他哥肩膀，将他身体扭过去说：“他俩都不喝，都回家了，我们也回吧。”
“我今天没骑车。”周遇从他手里拿过奶茶，自己拎在手里。
“我也没骑，我刚从学校出来。”秦陇抓了下书包带子，扭头看他，“所以我们得走回家了。”
“嗯。”周遇点头，“但是走到前面那个巷子转弯处，你得等我一下。”
“你有什么事情吗？”秦陇好奇问。
“有点东西得拿。”
“好。”秦陇抬眸，和他一同走进曾经停过电的巷子，如今的小巷子灯光大亮，甚至比之前多加了几盏灯。
亮堂堂的巷子也不会再有人在这里偷偷做些坏事。
“对了，我考完试了，估计过几天就要先回宁城了。”秦陇说。
“过几天？”周遇轻轻皱眉，“哪天啊？”
“过个两三天？”秦陇偏头看他，“你们呢？什么时候放寒假，等你放寒假回家的时候，我去车站接你怎么样？”
“估计十天左右。”月光和昏黄灯光糅合落在他身上，周遇笑着说，“真的？真的去接我吗？”
“当然是真的。”
两人出了巷子口，临近十点，还有一家花店开着，门口的星星灯亮着。
眼看着周遇要往里去，秦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什么，没说话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店主是个女生，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听到人进来，抬起头来问：“是你订的玫瑰花吗？”
到这个点，店里的新鲜鲜花几乎卖完了，若不是有客人早早地订好了花束，她才不会在这里待到现在。
周遇迈步上前：“是的，麻烦了。”
周遇身上还穿着校服，眉眼硬朗，是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很帅的那种好看。
女生下意识多看了他几眼，把他的那束花递过去，忍不住八卦地多问了一句：“同学是要送给女朋友吗？”
“不是的。”周遇看了眼身后的秦陇，抬手指了他一下，扬着笑意解释，“是送给他的。”
“原来如此。”女生看向秦陇，秦陇猝不及防地与人对视上，秦陇礼貌地吵着人笑笑。
周遇抱着花，两个人离开花店。
秦陇耳尖还有点红，他忍不住抓了抓说他：“你为什么要说是送给我的花啊？”
“因为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啊。”周遇看眼花，又看眼他，“我说的是实话，没骗你。”
秦陇没敢看他，边走边说：“可我不是说过……”
“哥。”周遇突然叫了声他，“我不着急的，我只是买了束花，你别紧张。”
“……哦好。”秦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难道说周遇送他花他会不开心吗？当然不会，相反，他很开心周遇会送他花，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这样的感情。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走着，良久，秦陇才扯了扯他衣角说：“谢谢小遇。”
周遇停下脚步，回头瞄了眼他扯衣角的手，犹豫几秒后，握上那只手说：“不客气。”
“我有点冷，可以牵会儿吗？”他另一只手抱着花提着奶茶，握着他的手邀请。
秦陇心说你都牵上了还在这里问我，或许是因为他手一直缩在袖子里的缘故，要比周遇的手暖上许多。
周遇的手冷冰冰的，是该给他暖一下手。
秦陇小幅度地点了下头，手掌任人牢牢牵住，手心相贴，感知着彼此的温度。
回到家中，秦陇先抱着那束玫瑰进了浴室，他推门时还不忘回头跟周遇讲话：“待会儿我把花弄好，你再洗澡好吗？”
“好。”
周遇换了件睡衣，平日里穿着正好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居然有点紧，奇怪。
秦陇捧着花瓶走出浴室，眉眼间洋溢着笑意。
周遇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将那一束玫瑰放在茶几上，紧接着盘腿坐在地毯上，他仰着脸，眼睛笑得一弯：“你之前送我的花都干了，我买了个大相框，准备把它们做成干花，你觉得怎么样？”
“好。”周遇抿唇笑了。
听着秦陇坐在这里笑着说要把他送的花做成干花放起来，他心里升起点儿奇妙的心情，秦陇好似将他的心意都妥帖地安放起来。
这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你去洗澡吧，洗完我再洗。”秦陇视线还落在花上，“毕竟你还要去上学，我明天不用上学，过两天我就回家了。”
周遇手抵在沙发上，作势要起，看着他问：“哪天回家？”
“两三天吧？”秦陇手指拨弄了一下花朵，“不过你最近放学我每天都可以去接你。”
他话音稍顿，抬起头来眨了眨眼说：“想不想我去接你呢？”
周遇丝毫没有犹豫地点头：“想。”
“好。”秦陇没忍住笑了，“那我就接你几天！”
周遇洗完澡出来时，觉得身上的衣服有点紧绷着，正巧秦陇在找他的睡衣，没找见，站在卧室里朝外面喊：“小遇！你有看到我的睡衣吗？就我妈给咱俩买的一模一样的那一套。”
秦女士离开江城之前，还特地给他们两个买了几件衣服，并且几乎都是同款，就连睡衣也不例外。
周遇擦着头发走进来，看他在翻找，连忙说道：“在这里啊，跟我的在一块儿放着。”
虽说是同款，但因为周遇要比秦陇高壮一些，所以周遇的睡衣要比他的大上一些，秦陇特地做了一个小标记在衣服上。
他将衣柜中的那一套衣服拿出来，在手上端详几秒，并没有他所做的小标记，秦陇扭头看了眼周遇。
周遇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秦陇捻起他的衣角，看到自己缝上去的小花，默默道：“小遇，你穿的是我的衣服啊……”
“啊？”周遇惊讶地睁大眼睛，说着话就要将衣服脱下来，“那我现在脱给你。”
他将衣服撩起脱到一半，衣服遮住他的脸，秦陇却能很直白地看到他露出的胸膛和腹肌，秦陇眨了眨眼，却没转过身去。
他盯着周遇的身体看了几秒，缓缓错开视线，咽了下口水：“咳咳……你别脱了，就穿着吧。”
他伸手将周遇的衣服扒拉下来，猝不及防地撞上周遇的视线，周遇的目光很热，像他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秦陇清晰地感知到他肌肤的温热。
而且，他手摸着的地方……居然是周遇的胸肌！
秦陇的视线缓慢下移，移到手上，他下意识地动手捏了一把，不过几秒后猛然间才察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儿。
他慌慌张张地抱着睡衣要往外跑，眼也不敢抬。
“哥……”他刚跑到门口，周遇突然喊了他，话中含笑，“你这算不算耍流氓啊？”
“……”
秦陇一声没吭，飞快钻进了浴室。
周遇盯着浴室笑了几秒，捏起衣料去看那一枚小小的花，歪歪扭扭，不太美观，但格外可爱，很显然是为了做记号而已。
秦陇回到卧室，周遇已经躺在被窝里等他，他躺的还是平日里他睡的那一侧，见他在犹豫，周遇拍了拍被子，往边上一挪，示意他过来睡觉。
秦陇身上的睡衣宽松，更显他清瘦，他窸窸窣窣地爬进被窝里，冰凉的被窝被人暖的软乎乎，干燥温暖，瞬间驱散了他的疲乏。
他小心翼翼地扫了眼周遇，悄声说：“你怎么还给我暖被窝啊？”
周遇转过身来，手放在侧着的脸下面，盯着他说：“我不是在追你吗？”
“追人……需要暖被窝吗？”秦陇有些半信半疑地说。
“那需要做什么呢？”周遇的睫毛很长，他看着秦陇稍眯了眯眼，“哥教教我好吗？”
秦陇有一瞬地失神，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离得很近，此刻正面对面看着对方，昏黄的暖灯落在人眼里，细细闪烁。
良久，秦陇轻声：“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周遇闭了闭眼说，“我没有追过人，没有喜欢过女生，也没有喜欢过男生。”
趁着他闭眼，秦陇毫无顾忌地用视线描摹着他的五官，说：“我知道。”
“哥。”周遇声音有点沉，像是刻意放低放慢，“对不起。”
秦陇有点诧异，微微皱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那次，我不该强吻你的。”
周遇鼓起勇气开口，他想到了齐松跟他所讲的话，追求一个人可以是送花可以是表达爱意，绝不能是强吻。
秦陇看他还闭着眼，抿着嘴很轻地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他额头说：“干嘛？难道你是想让我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吗？”
“那你做梦，我……”
“没有。”周遇有些慌乱地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要你别讨厌我。”
秦陇心口软了一块儿，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去捧住他的脸轻轻揉了一把说：“怎么会呢？”
他还捧着周遇的脸，周遇突然睁开眼看他，轻轻眨了下眼问：“那你喜欢吗？”
秦陇一怔：“喜欢……什么？”
“接吻。”周遇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下意识地咽了口水。
“干什么？”秦陇不难察觉他的异样。
周遇喉咙紧了紧，声音非常之轻：“……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