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在路上跑着,手里拿着几个馒头,脖子上带着长命锁,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身上穿的极为普通,却有一副上等长命锁,她的父母一定很爱她吧,身上有这么多福气物件。
小女孩一路欢跳在前,偏头看到千黛雪,放慢脚步退回在千黛雪旁边,在她面前蹲下,盯着瞧了一会,蹲下来把手里的馒头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大的馒头放在千黛雪的碗里,“娘亲说,饿了要吃饭,吃了饭才会长高,白白胖胖才好看。”
“你没有吃饭吗,怎么这么瘦?”
“你的衣服破了,好可怜。”拉着千黛雪的袖子又说了一句衣服好看。
千黛雪顺着她的言语看向自己的衣服,抬头笑了笑,可是身体太虚弱,笑了比哭了还难看。
所以小姑娘是瞧着我这衣服好看才停下来?千黛雪再次仔细瞧了瞧,衣服被法器所伤,破烂有余,实在称不上好看。
千黛雪摇头,是在告诉她不好看的,怕小姑娘沾染上灰,往后挪了挪。
“你怎么摇头啊,你说不了话吗!”
千黛雪点头。
霎时间,小姑娘烟波雾芒,愁眉不展。“你真可怜,我这还有,这个也给你吃。”
小女孩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糕点都给了她。”
千黛雪推手拒绝。小女孩往她的方向反推,“我回家可以吃饭,娘亲会给我弄好多好吃的,这个给你,没关系的。”
千黛雪对她笑了笑,嘴型说着感谢。
“你是在说谢谢吗?”
继续点头,“不用谢。”
“欢儿。”
“我娘叫我了,我先走了,离开还不忘提醒,记得多吃东西。”
小孩母亲找过来,手上提着一个大菜篓: “你去哪里了,到处跑,还跑到这里来,脸上那么多灰。”
小女孩母亲牵着她赶紧离开,伸手擦去小女孩脸上的灰尘消失在千黛雪面前。
“刚刚在那边不小心弄的。”
“以后离他们远点,我不在你身边,别和其他人说话,知道吗。”
“那个人好可怜,手的骨头都看得见,她没有饭吃,她的脸上还有好多灰,比我这多得多。”
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虽然不是新衣服,穿着却很舒服,抬头对她娘亲说:“她的衣服也破了…... ”
“…好可怜... ”
小姑娘母亲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又拍了她身上的灰,抓着她的手慢慢走着,说着。“天下有很多可怜的人,你把食物给了她,你就是那个可怜的人,你想帮她,那就让自己变得厉害再考虑帮助别人。”
“可是...... ”
可是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不能说话。
“没有可是,你现在可能不明白,但现在你拥有的只能够你自己吃,没有了,你是不是要饿了?”
小女孩低头,有点委屈,嗫嚅道:“是。”
小女孩的母亲瞧着她失落的表情,“知道就好,下次别全部给,给一点就可以了。”
小女孩懵懵懂懂回答:“嗯,知道。”
“娘亲,你也是觉得她很可怜的,对吗?”
“你、你也会帮助她的对不对。”
“娘亲,是不是,是不是啊?”
小女孩娘亲没有办法,蹲下,擦去小女孩手心的汗,“是。”
小女孩听到了让她高兴的回答,抱在她娘亲怀里,“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行了,瞧你高兴的,回家吧,你父亲也快回来了。”
或许这小女孩不明白,仅仅一个地方也会泾渭分明,千黛雪待的地方是那些人不会轻易踏足的晦气地,这里是乞丐乞讨的地方,鱼龙混杂 ,沾染上不好的东西可难办。
有一个关爱她的娘亲,会提醒她也是一种幸福。
牵过小女孩,先是打量一番:“来,我给你擦干净,回去把今天的书读了。”
“哦,好吧~”小姑娘不爱读书,但不能不做,她一读书,父亲母亲就会高兴,虽然读得不好,经常出错,可她还是要继续。
不远处人声嘈杂,大伙都赶往那边去。“哎,那边好像在发放粮食,我去看看,你等着我。”
千黛雪点头应是,这次受的伤太严重了,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她现在也顾不了其他,只想休息缓解疲态。
她实在太累了,倒头就睡了。容易睡着也容易醒,脚步逼近,她就半展开眼睛。
“是米粥,还有大饼,我要了两份,这份给你。”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吃,但不能饿着肚子,有力气才能活。”
千黛雪点点头,她现在不饿,就是累,先前小姑娘给的食物她吃过了,也没有饿着,不想让他白白拿来,意思意思点头答应。
她现在可以说一些话,回答了一句好。
小乞丐倒没有多大意外,很快接受她说话的事实。“这样才对,诺,这个饼也吃一点。”
“天快黑了,我们要离开这里。”
“去哪里?”
—“镇外。”
千黛雪踉踉跄跄跟着他一路来到镇外的一座小型观宇,抬头看了看,没有匾额,没有事迹,但打扫得很干净,房子修葺得也好,走进去一看,摆台上还有很多瓜果,香火摆台一应俱全。
观宇绝对不是荒野无人看护的庇护所。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风霁的坟前也是这般。
进去一看,供奉的好像是一位将军,右肩还有保护完好的护肩,千黛雪走得更近,看得更为清晰,这是一位小将军,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手拿佩剑,一身简易常服,束冠长发,生前一定是位俊俏好看的少年郎。
“这人是谁?受到这么多人的供奉,为何是在城外这样偏僻的地方?”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听那些老乞丐说,就是一位英勇的小将军,在战场上屡立奇功,但最后年纪轻轻就死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无人得知。”
“在他死后不久,这里就建了一座专门供奉他的地方。”
“是一位老乞丐带我来这的,无处可去的时候,这儿就是我的半个家了。”
“至于是谁修建的,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自从这里有了这座观宇之后,越来越多像我们这些乞丐,时不时的就会到这里来休息,但是地处偏远,留宿的乞丐不多,这里都会有很多瓜果,还有很多食物,我也舍不得离开。”
说着还有几分庆幸,捡了大便宜的开心。
鞠躬感谢一番,看着那些香火,说道:“兴许他也挺灵验的,不灵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过来。但好像也没那么灵验,我许的愿望一个都没实现。”
“实现愿望是需要有条件的,你许的是家财万贯还是天降横财?”
“都许过。”他垂头丧气说着。
“这般不走实际,不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哪怕是老天爷,也不会让你轻而易举去获得的。”
“那不许这些,许什么有用呢?不实现不也是空欢喜一场。”
“当然有用,可以让你充满信心,有一个动力,给你机缘,但你要把握要去行动,而不是坐等其成。”
小乞丐不语,只顾盯着千黛雪。
“我看你的衣着,你是道士,那你给我看看,有没有机缘,以后会不会富有?”
千黛雪亦不语,叹气笑了笑。
“你别光笑啊,你告诉我一下,我的愿望会不会实现?”
天机不可泄露,说了便给了他改变的机会,不做光等亦无用,顺其自然便好了,不用知道。“如果你知道了你会成功,那你是不是就什么都不做了?如果说没有成功,会认为是我给你算错了?”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儿,不告诉我就不说呗,我也不想知道,想现在这样也挺好,有吃有喝有地方住,还不用每天想那么多事,做那么多事情。”
“你真这么想!”千黛雪可不信,他心肠不坏,对她一个陌生人都能好好相处,不会任由自己胡来。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无趣道:“不这么想又能怎么想?”
“如果我说,我遇见你,你救了我,就是机缘将来的你会有一番成就信不信!”
他两眼放光,盯着千黛雪眼睛,充满期待。“真的?”
“或许!”
下一秒失落坐会原处,“啊!怎么就或许了…?”
“只是给你一个改变自身的机会,不代表你就拥有这样的机会,再者,你能救我说明你也是个好人不是吗!好人有好报,你要信自己。”
“哦,借你吉言。”
小乞丐若有所思,但很快泄气,有些落寞。“不说了,现在晚了,先休息吧。”
“这里可没有什么床铺,累了就直接躺在地上就休息,这没地方大,你随便选。”
千黛雪看看周围空荡荡的,“这里什么都没有,不都一样吗?选什么?”
“当然是选休息的地方,谁说哪里都一样?”
小乞丐两腿一蹬,坐了起来,指着门口,“你看,一般人就不会选进门的地方,风大还可能还会有人进来,门口的地方是最危险的,门后一般也不会有人选,安全性高,一旦来人,有机会就干净逃,可太窄小了,也不会选,神像两侧太空旷了,到了晚上会更冷,没有遮挡。”
接着指着神像背后的两侧:“这里就是最好的休息点,不会有风,哪怕有人开门进来,也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躲藏起来,靠着神像旁边也有安全感。”
“你说这里是不是最好的地方?”
“听你这么说,确实是。”他有时候还挺乐观,苦中作乐罢了,有这样的心也挺好的。
“那我就选这边。”千黛雪指着离神像近的一侧说着。
“好,那你就在那里休息吧。”
说完走开,千黛雪疑惑:“你不去另一侧吗?”
“我在这里。”
千黛雪看了看自己选的地方和他自己待的地方,“?”
“你不是说在门口不安全吗?”
“之前我一个人我不会在这里,但你在呀,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万一你是坏人,有人开门进来,我也好跑。”
“......好像也对。”这人还真是一副聪明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