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版图不断扩大。
底下却有人不以为意。
“去年这打仗赢得漂亮,只可惜被征去的女子们,至今杳无音信,许多家里人都还在等呢。”
“家里人以为打了胜仗,女儿在外加官进爵,多半已经化作枯骨了。”
“没办法,打仗,无论输赢,总会有代价的。”
……
陆润之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觉得这茶水似乎更苦了一些,视线落在窗外。
窗下糖画摊前围着群孩童。卖糖人的老妇颤巍巍画着凤凰,巡街衙役忽然找上来,孩子们见到官差,一哄而散。
正巧,小二前来添茶。
陆润之问道:“小二,外面摆摊的都需要上交摊位费吗?”
小二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那可不是,客官你有所不知,这摊位费还不低呢,许多人不愿意交,看到官差来了就跑,被抓住了还要交双倍。”
陆润之示意青连。
青连立刻掏出碎银塞给小二。
小二见状,立刻喜笑颜开,“这位客官,您还想了解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润之继续问道:“你们开茶楼的,要上交几成的税?”
小二往陆润之旁边凑了凑,打算附耳告诉他。
陆润之皱眉,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小二讪讪,心道这女郎怎么跟男儿家一样扭扭捏捏,不过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是一个做工的,哪里知道这个,不过我可以偷偷告诉您,我曾听掌柜的抱怨,如今这官税着实有些重。”
陆润之点点头。
小二道:“不知客官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陆润之挥挥手,“没有,下去吧。”
小二:“得嘞,您慢用。”
茶水倒映出陆润之微蹙的眉,檐角铜铃被春风吹得忽急忽缓,他忽然想起,丞相府书房母亲批阅的赋税奏折。
当今圣上骁勇善战,战绩斐然,收服周边小国,战事多,必然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钱从哪里来,自然是税重。
想来如今国库亏空,才连治理江南水患的钱都拿不出来。
青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税高点就高点呗。
陆润之指尖摩挲着茶碗边沿,垂眸。
茶楼里,众生百态。
陆润之坐了一下午,将要日落时,才带着青连回府。
宋瑶今日依旧很晚才到家,傍晚时已经着人回家告知陆润之晚归。
人刚一踏入房间,正准备往塌上一歪,却被陆润之拉住,硬要她坐起来。
宋瑶瞥了一眼他拉着自己的手,这好像是第一次他主动拉着她,他好像还没有意识到。
见他神色严肃,宋瑶也不由得正色,以为他要通知她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瑶:“你说。”
陆润之问道:“你觉得如今官税重吗?”
宋瑶眨了眨眼。
陆润之晃了晃她的手,“说话。”
宋瑶噗嗤笑了,她还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呢,捏了捏他的手,吊儿郎当道:“还好,不重,我赚的多。”
陆润之皱眉,“我认真的。”
宋瑶往塌上一歪,叹了口气,“为妻刚从外面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你抓着问这问题,你没听到我的喉咙都哑了吗?”
陆润之松开她,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下。
宋瑶放下杯子,重新回答了他的问题,“如今商税要交五成。”
陆润之皱起眉头。
宋瑶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别皱着眉头了,与我说说,我忧国忧民的夫郎,今日去外面看到什么了?”
他不说,宋瑶也已经猜到七八分了,恐怕现实给这位小公子带来了一定冲击,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陆润之一时没注意她的称呼,只将白日所见所闻一一与宋瑶说起。
他听到的见到的是宋瑶每天都经历的,只是令她惊讶的是,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愤懑,而是冷静地与她分析形势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