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在心中一番衡量。

难免遗憾的是，古宁外貌条件太优越了。

他真的挺怕他一出道就被大佬看中，然后结婚回归家庭。

让自己前期投入的培养和心血打水漂。

不过，就这样把他推出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只能严防死守，希望古宁起码坚持一年别结婚退圈。

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运作出一个爆款。

好让公司的名气和资源更上一层楼。

再退一步，真的一出道就退圈也不亏，违约金总会有虫支付的。

资本家从不做亏本买卖。

想到这里，路易斯笑得更加礼貌：

“能够在独处中获得安宁，这是一种本事，属于上天的馈赠。”

古宁满脑子忽悠，资本家也满是算计。

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叠加起来的场面，就是如此客气又体面。

两雄虫都一致觉得，路易斯真是个绅士，说话句句好听。

古宁下意识想客套两句，再讨论讨论待遇。

但为了维持人设，他只抿了抿嘴唇，一脸不好意思又故作镇静：

“谢谢，那，待遇方面可以说一下吗？”

路易斯这下，是真的有点吃惊了。

因为一般雄虫仗着性别优势，认为公司给他们的待遇，只会比同等级的亚雌甚至雌虫艺人来得高。

所以从来羞于言利，都等着他们主动提及。

不过，即使古宁不提路易斯也会主动开口就是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古宁和金佰利娓娓道来。

路易斯说了很多，但归纳总结一下，大概的意思如下。

现在文娱行业台前职业，基本是专业对口的演员、歌手或者模特。

人家都是自带初级技能的，而我们经纪公司只是负责帮忙洽谈业务就行。

一般像古宁这样没基础的，要不是个雄虫是没经纪公司要的。

同样条件的雌虫、亚雌只配去跑龙套。

但古宁很幸运，遇上了他们公司。

他们公司是本星球唯一，有带雄虫艺人经验的公司。

有一套成熟可行的，培养0基础艺人的系统。

在古宁之前的雄虫艺人，他们都是要收取培训费用的。

看在古宁骨骼清奇的份上，这费用他们公司承包了。

要知道，他们的培训老师都是大牛。

如果要自费起码也要几十万，他要感恩。

硬是要说什么缺点，就是他们门槛比较高，且目前缺乏真正的头部明星。

此刻正虚位以待，等的就是古宁这样的脸蛋天才……

嗯，当然路易斯的用词没那么直接，说话文雅表达含蓄。

但这个描述，跟古宁在网上查找的资料基本符合。

至于准备给古宁的待遇。

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反正就是全包了。

“商务分成这边是，正式出道前两年五五分，之后可以重新协商。”

路易斯故意把最重要的信息放到最后，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

他们要讨论的东西太多，搞得大家都挺食不知味。

有些辜负了美味又昂贵的大餐。

但路易斯就是有本事，在说话间歇吃两口，不但不会显得匆忙，反而优雅又得体。

还能偶尔照顾一下餐桌礼仪不娴熟的古宁。

让古宁难免再次感叹，路易斯是个周到的体面虫。

听完路易斯的讲述，古宁寻思——

这好像给自己又找了个养育区……

这边的古宁，在努力运转脑子分析。

旁边的金佰利也没闲着，他光明正大点开终端。

毫无顾忌地在路易斯面前，各种搜索各种问询，确保路易斯说的都是实话。

“大概就是这个情况，”路易斯对金佰利的行为不以为意。

他淡定地喝了口水润润喉，“阁下还有什么疑问吗？”

如此魔幻的面试场景，古宁也是首次遇见。

其实路易斯这样成熟的资本家，要哄骗他们两菜鸟，完全不需要撒谎。

只要隐藏关键信息就能坑死他们。

但金佰利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行为，让古宁目瞪口呆之余，却又深深感动。

他宁愿对路易斯失礼，也不打算阻止金佰利。

金佰利确认无误，向古宁点点头。

然后用坚定的眼神鼓励他。

古宁垂眼假装思考，其实心中早有目标。

古宁抬眼，紧盯路易斯的双眼发问：

“我想问一下，路易斯先生作为我的经纪人，准备为我规划怎样的职业生涯呢？”

路易斯放下手中的水，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所以他特别认真严肃：“因为目前认识的时间短，我还不够深入了解阁下的各项基础技能情况、性格爱好等等。

所以我们一般会先安排艺人进行一个简单的测试，按照学习进度，再分配到不同的培训课程。

这个课程通常全部合格大概需要2到6个月时间。

如果训练期间艺人有意向，我们也可以安排合适的商务演出。”

事实上，这话水分挺大的。

其实没基础的亚雌、雌性艺人，得边跑龙套边自费上课，熬到有资格证才有机会出头。

期间他们基本别想有什么正经表演机会，能有钱吃饭就不错了。

至于雄虫艺人嘛。

大家不同一个赛道，人家过几年就回归家庭去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所以培训时间号称2—6个月，其实都是骗鬼的。

他们整个职业生涯都不一定有半年。

哪能让本来就干不长的雄虫艺人，闲置这么久呢。

所以经纪公司通常都让雄虫艺人，把拍写真当成主要工作。

空闲的时候雄虫愿意上上课也行。

可惜无论老师和学生，那都是得过且过。

真的等雄虫接到商演，公司才安排老师给临时冲刺学习一下。

反正金主心照不宣，负责人也会知道，怎么才能使用好雄虫艺人的。

就像地球上使用动物演员和儿童演员一样，办法总是有的。

“发展方向的话，虽然我们公司主要服务的艺人，以导演、编剧作曲为主。

但在演员、歌手或者模特方面也有不错的资源。

阁下可以在完成基础培训之后再作决定。”

路易斯一边观察古宁的表情一边说。

“那如果我说，以后想试试能不能走原创歌手的路线，计划学习相关课程也可以吗？”

古宁开口试探。

“那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路易斯一脸支持鼓励的笑容，不过转折之后往往才是重点。

“歌曲创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还是建议，作曲课程可以在出道之后慢慢来，不然出道的时间可能得推迟很多。”

古宁感到路易斯其实不相信他能搞原创。

巧合的是，他自己也不大相信。

虽然此刻的古宁有所谓的巨星养成系统。

但创作才华这东西勉强不来，这系统也不能凭空给他写歌。

一切都要自己学习尝试之后才能见分晓。

“好的，我明白了。”古宁微笑着点头。

之后他们还讨论了很多细节上的问题。

其实这是个刷老板印象的好时机。

无奈古宁别说是在这一行，在这个世界都还是小白。

刚才的对话，偶尔还需要系统翻译才能进行。

实在也是没本事，问出让老板虎躯一震的针对性问题。

当路易斯趁热打铁，把为期五年的合同拿出来，金佰利却是当仁不让地先接过来：

“我有个亲戚当律师的，我先让他看看。”

古宁觉得金佰利小动物护食般的神情可爱极了。

只可惜在场唯一的雌虫，路易斯对此完全欣赏不来。

他是个莫得感情，眼中只有KPI的资本家。

古宁趁着金佰利电联的功夫，灵机一动，有了新的想法。

[统统，你在吗？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忙……]

经过游说，他在脑中与系统达成协议，让人工智障成为他的办公小助手。

不能每次都要古宁在心中默念才能工作，这样的系统毫无主观能动性。

只靠他一个在奋斗，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他们的共同目标啊。

大口大口吃下古宁CPU的系统只能答应下来，踏上了给宿主当小秘书的不归路。

而小秘书系统的第一个工作，就是给古宁再次审核合同内容，并在双方签订后拍照留档。

这边金佰利也没闲着。

他电联的律师亲友确认无误后，他才点头示意古宁没问题。

古宁回了他一个眼神，然后拿过合同，毫不犹豫签下自己的大名。

金佰利见他如此信任自己也很是触动。

他一把抱住古宁的脖子，在古宁耳边轻声鼓励：

“既然想做，就勇敢去做吧！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古宁从未感受过这样单纯直白，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原则的支持。

恐怕也只有这样未经世事的少年，才能如此勇往直前，不顾后果吧？

不像他，表面看着像是一时冲动。

其实背后已经衡量计算了很多，连后备方案都有几个。

但古宁永远会被少年真挚的情谊打动。

他同时替原主感觉可惜，因为原主再也感受不到朋友温暖的怀抱了。

只可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虫族也是。

对面的路易斯依然无法共情，他满脑子都是抽到鬼牌的喜悦。

此刻只想立马签好名盖好公章，把合约妥善收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心情露出“我也为之动容”的神色。

还不忘自己彬彬有礼的人设，对他们俩举起了酒杯：

“祝贺我们合作愉快，也祝愿古宁阁下星途灿烂！”

古宁和金佰利也举杯微笑：“合作愉快！”